第49章 國際友人的羊肉串
劉異走出屋子。
盛夏的夜空,星星像鑽石一樣璀璨閃爍。
偶有流星劃過,在天幕上燃起一簇煙火,拖著白色磷光,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
夜初靜,月正明,最適合聽牆根。
他悄悄來到東邊廂房,曲良他們留宿的地方。
廂房中間的大屋有陣陣琴音傳出來,看來這邊還沒散場。
他蹲在窗下,耳朵貼著窗欞上偷聽。
奇怪,除了低沉曠遠的古琴聲,還夾雜著嘰里哇啦的聲音。
他仔細聽了一陣,發現是曲良與那胡人正在用番邦鳥語對話。
劉異不滿地撇撇嘴,欺負老子不懂外語?我也會的好不。
西八!
法克油!!
八嘎牙路!!!
呀麻蝶……呃,這句不算,腦子串台了。
話說,這胡人到底是哪國的?
鞏縣不是長安、洛陽,連二線城市都不算,也不像淮西過去曾安置過大批胡民。
在這見到國際友人的概率並不高。
劉異還是第一遇見胡人,難免有些好奇。
他繼續蹲。
蚊子的熱情攻勢讓他有點抓狂,這麼一會就吻了他好幾個大包。
就在他決意要放棄這次毫無意義的聽牆根時,忽聽曲良在裡面以唐話道:
「呂娘子,我的胡人朋友願出錢十緡,換你陪他一夜。」
屋裡一個柔媚女聲回道:「曲錄事,你是知道奴家規矩的,艷娘從不陪夜。」
「二十緡?」
「不如我再為兩位彈奏一曲?」
「五十緡?」
「奴家這就讓人去整理睡榻。」
劉異在外面偷笑,沒想到呂艷娘這麼有原則,就差問你倆是不是一起上了。
他隨後又想,五十緡一宿,一覺能贖五個萬大傻?
太貴了。
這胡人出手未免也過於闊綽,到底什麼來路?
既然談好了價碼,意味這邊快散場了。
劉異匆忙離開窗下,將身體隱藏在廂房側面的陰影里。
呂榮家的東西廂房很大,從南到北依次隔出來五六個單間。
沒過多久,一名妝容類似榮巧蕊的女人,攙扶著那名胡人出了廂房小廳,他們跌跌撞撞進入最南的一個隔間。
曲良則摟著一名美婢,邊走邊揩油,他倆進了最北的隔間。
之後是婢女們進進出出,收拾東西。
待一切恢復寂靜,劉異從陰影里走出。
他唇角上挑,這次到底該先聽哪間呢?
算了,一視同仁。
他依次先到北邊這間。
還沒靠近,就聽到裡面傳來頗為誇張的「咿咿~呀呀」聲。
劉異不禁搖頭。
「叫得太假。」
「沒有聲優的好嗓子,戲就別太過。」
貌似曲良很吃這套,可惜太短。
不一會,就傳來兩人事後情話。
「寶貝兒,等這次事成了,我就給你贖身。」
「又騙奴家,上次也是這麼說。」
「這次不騙你,這次事成,我最少能得一千緡。」
女人聽見這句顯然很興奮,房裡又是一陣響動。
他們大概想換個姿勢,再戰一輪。
劉異在外面摩挲著下巴思考,什麼事能賺一千緡?
比老子黑吃黑賺的都多。
接下來除了誇張的喊叫聲,他再也沒聽到什麼有營養的話。
他又來到南邊這間窗下。
這裡面傳出來的聲簡直不像人類發出的,吭吭~哧哧地吼。
「這是在搞體育競技嗎?」
他真擔心倆人把睡榻給搖散架了。
辦事期間,胡人一句廢話都沒有,倒是很專註。
劉異等了好一會都沒完事,他決定今晚最佳MVP,頒給這個鳥人了。
就在他一邊與蚊子做鬥爭,一邊腦補時,裡面戛然而止,停了。
又過了一會,傳來呂艷娘嘶啞的咒罵聲。
「死獠奴,這麼沉,滾下去再睡啊。」
「喂,你給我醒醒。」
「灌那麼多酒,偏還想著干這事,畜生就是畜生。」
劉異在外面啞然失笑,看來是胡人辦事中途睡著了。
裡面又是一陣響動,緊接著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劉異再次躲進廂房側面的陰影里。
沒一會,呂艷娘一瘸一拐地走出來。
她打開了旁邊的房門,到另外一個隔間睡覺去了。
待整個院子徹底沉寂下來,劉異輕輕推開最南邊這間房的房門。
他不敢點燈,好在透過紙窗能滲進來些許月光。
此外,他的眼睛也適應了黑暗。
屋子不大,障礙物很少,他幾步就走到床榻邊。
趴伏在榻上的男人,此刻大方坦露著一身白花花的肉,屁股蛋高高翹起,睡得渾然忘我。
間或還會發出『咕嚕咕嚕~呼ZZzz』的沉重鼾聲。
劉異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鞋帽和袋子,悄悄退出了這間房。
西廂房裡,鄭就他們睡得東倒西歪,還在酣眠。
劉異靠近燈光,仔細翻查著順出來的胡人東西。
袋子很大,還有內扣。
解開扣子后,發現裡面竟然很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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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異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掏出來。
水袋——貌似是牛皮的。
火石、火絨——沒用,扔遠點。
小彎刀——刀鞘上鑲嵌的是寶石嗎?
到底值不值錢?
要不要沒收?
他正在做思想鬥爭,又從裡面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黃紙。
劉異抻平最上面一張,發現畫有雲紋,寫的是制式文字。
一行較大的字是【洛陽永平僦櫃叄仟緡】
下面還有幾行小字,劉異磕磕絆絆認不全。
其他幾張紙,與這張類似,不過數字有變化,從三千到六千不等。
劉異疑惑,這是什麼東西?
他沒再糾結下去,繼續翻。
袋子整個翻了個底朝天,他沒再找到啥有價值的東西。
隨後,他又翻查起胡人的衣物。
不得不說,味很沖,忒上頭。
NND,胡人都不洗澡的嗎?
他忍著胃裡的不適,將衣物摸索了個便,可惜啥也沒有。
最後,他又瞧了眼胡人的黑色皂皮靴。
大夏天穿靴子,有毛病!!
要不要這麼委屈自己啊?
我實在為自己的八卦之心付出太多。
他捏著鼻子,仍能聞到靴子里散發的鯡魚罐頭味。
「草,應該沒那麼變態吧!應該不會在這裡藏啥東西吧。」
一分鐘后,他收回了剛才那句話。
真有這麼變態!!
他竟從靴子里搜出來一張滿是腳臭汗漬的黃色絹帛,括弧懷疑原來應該是白色的。
上面滿滿當當全是鬼畫符。
劉異兩隻手扯著絹帛,在燈光下,橫著看完,再豎著看。
這是啥呀?
感覺每個符號都長得跟羊肉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