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請按住詩聖棺材板

第39章 請按住詩聖棺材板

劉異踢了萬成舉屁股一腳,將他趕到前邊去。

「好好做你詩。」

眾人見劉異他們這邊終於推出一個人上台,每個人臉上都有幸災樂禍的神情。

萬成舉不敢看向俞瀚白,他醞釀了一下,最終選四君子中的菊,寫了首七絕。

《詠菊》

開殘秀媚老丹容,

栽近堪餐有弊居。

醉下輕黃多附鶴,

分明秋杪問征途。

這首詩雖不出彩,但也算中規中規應題。

可滿屋文人都知道他是小農夫一夥的,便故意針對,百般挑剔。

「就這水平?斗筲之人也敢來【子美客至】丟人現眼。」

「我五歲侄兒作的,都比剛才這首押韻。」

「詩以詠志,他這首哪裡能看出四君子的高潔?」

萬成舉本來就愛臉紅,現下受到群嘲羞辱,恨不得找根麵條弔死在台上。

他看俞瀚白臉色毫無波動,心裡微微難過。

原來俞博士真不記得我了。

他回到劉異身邊時,臉紅得像被開水燙過。

眼圈也紅紅的,卻倔強地不肯落下眼淚。

劉異拍拍他的肩膀,昧著良心誇讚:「你的詩不錯,是他們不懂欣賞。」

「真的?」萬成舉一向自恃才高,現在被打擊得自尊心碎了一地。

「他們一群庸才,也配賞析我們萬才子的大作?」

萬成舉恨不得抱著劉異親一口。

他迅速黏起自尊,眼神里閃爍著小星星……嗚嗚嗚。

「你雖不學無術、口舌無德,難得眼光卻不錯。」

伯牙終遇子期,人家要抱抱。

劉異伸直手臂,將他拒止在一尺之外,歪頭對旁邊說:「耗子,我也想揍他。」

「收拾完外敵再揍。」

張鼠輕笑一聲,昂首挺胸大踏步走了出去,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頗有幾分耗子扛刀,滿街找貓的霸氣。

「且看我如何為書呆報仇。」

萬成舉詫異:「他會作詩?」

劉異在他耳邊賊兮兮道:「我給了他一首現成的。」

萬成舉在前面作詩的時候,劉異不僅念了首詩給張鼠聽,還向他請教了幾個繁體字的寫法。

畢竟等會他親自寫的那首,要保證在場人人都能誦讀出來。

張鼠是放高利貸的,字認得不少,但字跡就很一般。

他在台上大筆一揮,落下了鬆鬆垮垮幾行字。

書法普通,勝在一筆一劃寫得清晰。

眾人看完后,像是在大堂中突然爆起一顆炸雷。

文人們忽然瘋狂躁動,此起彼伏輸出咒罵。

連第一排的俞瀚白都不再假裝淡定。

老學究抬頭凝視,眉結擰緊。

他旁邊的杜星楚則柳眉微蹙,臉上閃現出幾分慍怒。

因為張鼠在宣紙上寫的是:

《偽君子》

竹似偽君子,皮厚腹中空。

成群能蔽日,影單不經風。

根細擅鑽岩,腰柔慣鞠躬。

時人多奉此,得成歲寒名。

……

這首詩劉異之所以能記這麼清楚,因為當年上醫大時,有個女學生到處告自己導師騷擾。

她將這首《偽君子》,貼的滿食堂都是。

劉異現在剛好借用。

寫完這首詩,耗子如同玉皇大帝放了個響屁——相當神氣。

不過他如此指桑罵槐,在場一眾文人可坐不住了。

立刻有人出來痛斥。

「大膽,此詩在侮辱君子。」

「不知天高地厚,這是將古今聖賢一起罵了?」

張鼠輕蔑地掃視一圈。

「放屁,老子哪有侮辱君子,老子罵的是偽君子,爾等與有榮焉作甚?」

「你……」

有人還想再齟齬幾聲,但看張鼠虎背熊腰的體型,最終忍住。

張鼠下台時,經過的每一個讀書人,眼裡都充滿了怨毒。

他在這群人面前氣場全開,狂肆大笑。

他很滿意自己將一眾文人的仇恨值拉滿。

讓你們這些讀書人平時總嘲笑我,什麼低賤客作,無腦粗漢,這次終於通通報復回來。

解氣。

萬成舉在台下看得瞠目結舌。

「這是你給他的?」他看向一旁的劉異,擔憂地問:「咱還能活著回到村裡嗎?」

劉異笑得滿臉賤兮兮,起身也走了出去。

他與張鼠擦肩而過時,對其豎起根大拇指。

「不錯,你這個熱場很可以。」

糞坑快被你炸了。

張鼠回看他時,故意大聲說:「小六一,接下來看你的了,誰敢挑你的刺,老子拳頭等他們。」

劉異在無數雙殺人的眼神中走上台。

他滿不在乎地挑唇輕笑。

「真是個好日子,要不是時辰不對,都想唱首《難忘今宵》給豬君子助興了。」

豬君子三字他咬得特別重,好多文人氣得嘖嘖口吃,「你……你你…」

「都在等我寫詩對不對?但我怕豬位才疏學淺,我寫完后你們也不會讀啊。」

這句話激得在場眾人紛紛譏諷。

「如此狂妄,你才認得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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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舍奴而已,會不會寫自己姓名都未可知。」

「瀚白先生和杜大家在此,小小農夫也敢大放厥詞,煎水作冰者,必將貽笑大方。」

劉異一臉壞笑,轉身在白宣上寫了一首絕句。

《卧春》

卧梅又聞花,溝岩看仞低。

魚吻卧石水,易透達春綠。

……

他一直是全場的焦點,剛剛幾句話再次激怒眾人。

對於他所做的詩,這群人恨不得字字句句逐一挑剔貶損。

見劉異終於停筆,每個人都忍不住輕聲誦讀。

「卧梅又聞花……」

有人念完都沒發現不對,還在想從哪裡挑刺。

「不僅字丑,詩也一般。」

「簡直太普通嘛。」

「比杜大家剛才那首詠梅差太多了,絲毫沒體現出梅之香氣。」

「哼,田舍奴也配跟杜大家相比,太抬舉他了。」

杜星楚微微皺眉,看向劉異的目光充滿了困惑。

瀚白先生再也忍不住,他大聲咳了兩嗓子。

他剛剛輕聲誦讀完第一句后,就即可住口了。

他鬍子氣得險些沒翹起來。

這老頭一直坐在一樓,從劉異進門與小夥計扯皮,到對譏諷他的人來個唾沫五連殺,他一一看在眼中。

他一直把這少年當成誤闖進來的農家子。

此時,這少年把滿屋子自詡聰明的讀書人,包括他在內,戲耍得團團轉。

老頭看向劉異的目光變得複雜。

有驚訝,有憤怒,還有惋惜。

他見周遭文人還來一邊讀詩,一邊挖空心思挑刺,氣得回頭大罵。

「蠢材,這都不是被人羞辱,是在幫別人羞辱自己。」

「你們還要丟人現眼到何時?」

「十年寒窗都不能令爾等開竅,讀書何用?還不如去種田。」

老頭字字句句都是罵滿屋讀書人。

文人們被罵得一臉懵逼。

幾個較為聰慧的,此刻終於讀出詩中貓膩。

「混賬,小田舍奴歹毒,大家莫要再念,莫要上當。」

「為何?」

他越這樣說,蠢材們越發好奇。

萬大傻也在跟著讀,「……魚吻卧石水」

張鼠抓起根烤羊蹄,一下子堵住他的嘴。

「你已經夠蠢了,這次的榮譽讓給其他人吧。」

萬成舉「嗚~嗚~嗚」地抗議,不明所以。

劉異在台上暗暗得意,居高臨下地欣賞著『豬君子』們的洋相。

我也想善良,奈何傻逼們不允許啊!

抗忙~北鼻,再念大聲點。

「……易透達春綠,哪裡不對啊?」不斷有人發問。

他突然瞧見右邊靠前的位置,一個少年正對他盈盈淺笑。

不是嘲笑的笑,而是玩味地笑。

像是孩童發現了件新奇事物。

這少年正是跟隨杜星楚下樓那兩人之一,年紀較小的那個。

他俏皮地挑了挑眉,學劉異對張鼠打的手勢,對台上的劉異也豎起一根大拇指。

劉異沒蓋特到他的點。

怎麼個情況?

這是被罵興奮了?還是罵出共鳴、罵出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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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一根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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