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醒8

第8章 夢醒8

谷若戈的事其實不算什麼驚天大秘密的,但確實挺讓人吃驚的。

至少貝岑煙從未想過珠省分局的負責人會是天衡山的人,不是女人就算了,還是端木隨的哥。

有這層關係在,難怪那時候端木隨會竭盡全力幫她把曹志澤搞進去。

貝岑煙靠在椅子上,有些心累地回道:「已經聊完了,你們可以進來了。」

「那就好,看來我回來得正巧。」許燁舟和白以薇拎著幾杯奶茶走進來。

這幾杯奶茶里,侯涅生的最好認,加糖加奶油最甜的那個就是,許燁舟將兩杯奶茶放到他面前,「給。」

白以薇將自己的這杯拿出來,剩下的最後一杯放到江旭面前,「給你,小弟弟。」

至今還未暴露真實年齡的江旭甜甜地笑了下,「謝謝,姐姐。」

岑琛:「......」

這個喜歡裝嫩的小鬼。

五十萬的會員費不能白充,晚上下班后,岑琛又拖著一群人到店裡吃了一頓。

九點多吃完飯出來,貝岑煙開始攆岑琛趕緊去機場。

親姐姐發話了,岑琛無奈拎著還想繼續賴一陣的江旭提前趕往機場。

兩人再慢也十點半就到了機場,百無聊賴地又等了兩小時多后,可算是坐上飛機飛往珠舟市。

不過因為飛機延時起飛,晚點降落,兩人下飛機,出機場,再打車去珠省分局,真正到達已經早上六點多了。

甘柏卿昨天收到兩人會來幫忙的消息,又知道他們是凌晨一點的飛機,故而五點多就站在分局門口等著。

他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等到一輛計程車在分局門口停下,立馬激動地迎上去,「你們可算來了啊,再不來我們可真要撐不住了。」

「一共才幾天而已,沒你說得這麼誇張吧。」暈車的岑琛扶著車門緩了幾秒,「甘組長,帶路吧,我先看看是什麼情況。」

珠省分局就是一個大型的療養院,內部環境非常好,因為綠植夠多,空氣也夠清新,很多處在恢復期的病人都會早早起床出來散步或晨練。

一路上,岑琛能看見不少穿著病號服的人,男女老少都有,還都挺安靜的,不像外面,鍛煉的人多了聲音也會跟著大起來。

不得不說,這裡確實是休養的好地方。

岑琛突發奇想,要是他和臭花貓到下放時間還沒跑路去天衡山的話,來珠省分局這邊養老也不錯。

地方清凈,空氣也好,還有不少大片的植物林,用獸型還是用人型都挺合適的。

誰想一進大樓,還沒走幾步,岑琛突然就被吵得皺了皺眉。

江旭也不開心地捂了捂耳朵,「好吵......」

「是吧。」甘柏卿認同地點了點頭,「他們來了后這片區域每天都從早吵到晚,勸都勸不住,你們再不來我們真要瘋了。」

距離有點遠,岑琛能聽到吵鬧的聲音,但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

分貝也有點高,刺得他耳膜疼,他揉了揉耳朵,煩躁道:「甘組長,麻煩走快點,抓緊確認完大家都能早點清凈。」

「行嘞,這邊走。」甘柏卿加快腳步帶兩人趕過去。

隨著接近目的地,聲音越來越大,岑琛和江旭也終於聽清了具體內容。

「你說什麼?不去?你為什麼不去?!你憑什麼不去?!」

「這都幾天了,你說說,你都幾天沒去上學了?!」

「馬上就期中考了,其他同學都在拚命複習,都在往死里學,就你賴在這裡,你怎麼好意思的?!」

「你這樣對得我和你爸嗎,對得起我們辛辛苦苦上班賺錢供你讀書嗎?」

「你想想,你媽為了你付出多少,你現在說不去就不去,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自私呢,我們這是為了什麼,還不都是為了你好啊,你就不能讓我們省點心嗎?」

......

岑琛幾人趕到時,好幾個女人正站在屋裡對一群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近乎崩潰地喊著。

這些青少年全都拉攏著腦袋,顯然是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可身為他們家長的女人們彷彿看不到一般,仍在情緒激動地教育他們。

這些家長的手裡還都拿著東西,不是書包就是課本和試卷。

有一個甚至已經上手拽自家小孩離開了,「走,跟我回學校上學去,別繼續賴在這裡跟這些人不學好。」

「幾位家長,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值班的小護士被晾在一邊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尷尬又無用地重複道:「你們這樣會打擾孩子休息的,我們稍微冷靜一下,坐下來好好談,我們......」

一個家長聽小護士說得多了,開始煩躁地對她說教起來,「冷靜?你叫我們怎麼冷靜?又不是你家孩子不上學,你能懂什麼?」

一人說起來,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對對對,瞧你既沒結婚又沒小孩的,你能懂什麼,我們都是在為孩子的未來著想。」

「還有,你們這些醫生要我強調幾次啊,我家孩子沒病,沒病,他就是鬧脾氣不想上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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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趕緊放人,別讓他們繼續賴在這裡了,到時候跟不上學校進度你們負責嗎?補課費你們出嗎?」

「我告訴你,我家孩子這次考試要是掉出前三,你們這什麼療養院,還有那些把他們弄來過來的警察,都要給我擔全責。」

.....

岑琛眼皮子跳了跳,心道還真被那小寵物猜中了,他不去當算命的真是可惜。

江旭不喜歡房間的這種氛圍,又吵又悶,他捂著耳朵,低聲問道:「甘組長,他們每天都這樣啊......」

「是的。」甘柏卿無奈嘆了一口氣,「這群家長每天早上五點多就過來鬧,攔也攔不住,吵又吵不過,輪班的護士來一個被嚇怕一個。」

「真是吵死了。」岑琛正要抬腳進去制止,沈書爾先一步走過來,又把他攔在了外面,「你先在外面看著,別隨便進來。」

岑琛腳步一頓,正想問原因,沈書爾已經率先進去了,「每天早上都來吵,我說幾次了,他們現在需要休息,需要放鬆。」

「放鬆,他們憑什麼放鬆?」一個家長當即反駁道,「現在正是努力向上拼的時候,現在放鬆了以後怎麼辦?」

剩下的家長也不甘示弱,七嘴八舌地反駁起來。

「沒錯,其他家孩子都能在學校好好學習,就我家的特殊,非要在這裡靜養是吧?」

「我看你這醫生壓根就不靠譜,我家孩子我看著長大的,她這麼多年都沒事,到你這來你一張嘴就有是有事。」

「這話說的對啊,我家孩子我還不懂嗎,你可別想忽悠我們,真要耽誤了孩子的前途,你賠得起嗎你。」

「對,我每天都來接孩子,就是你攔著我不讓我把她帶走的,你這醫生到底安得什麼心啊?」

「醫生啊,我兒子明年就要中考了,這中間差一分就要補好幾萬呢,真要沒考上重點高中,到時候那幾十萬你給我掏嗎?」

說起錢這事,其他家長也想起什麼,急忙附和道:「我可說好了,我家孩子就是沒病,是你們強行扣在這的,你別想收我們什麼醫療費啊。」

「說的是啊,我家孩子健康著呢,他就是被你硬扣在這的,到時候真耽誤了學習成績,我不止不會交錢,你們還要賠我們精神損失費。」

.....

從這群青少年被警方轉交到這邊后,沈書爾連著三天都在聽這些話,這些家長沒說煩,她也聽煩了。

見這群人又要越說越激動了,她立馬冷聲懟道:「行了,同樣的話一天說那麼多遍,你們都不嫌累嗎?」

家長們被嗆了下,瞬間安靜下來。

沈書爾捏了捏鼻樑,兩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裡,第不知多少次地強調道:「各位家長,我說過很多次了,隔幾天再來,隔幾天再來,不要天天一大早就過來煩他們。」

「這些孩子有多久沒睡一個好覺了,讓他們好好休息幾天,可以嗎?」

「多上幾天課,不會讓孩子變成天才,少上幾天課,也不會讓他們變成白痴。」

「沒人會無緣無故想要自殺的,他們現在精神壓力很大,讓他們稍微清靜清靜幾天。」

「另外,我再強調一次,我們這裡是政府的正規機構,所有的治療和醫護全部都由政府承擔,不會讓你們繳納任何費用的。」

「你們要是不信,許可證、營業執照、政府標識全都掛在門口,待會離開時自己去看。」

「最後......」沈書爾看著女人們手中的東西,皺了皺眉,用批評的語氣問道:「你們帶這些東西過來做什麼?」

「一大早上五六點鐘跑過來,不關心自己孩子在這裡有沒有衣服換,有沒有早飯吃,完全不考慮他們能不能住習慣,反而擔心他們成績一落千丈,帶一堆課本過來?」

「怎麼,他們的成績比身體還重要嗎?」

「還是在你們心裡,這個成績好壞,已經和未來划等號了?」

「你們到底有沒有想過......」

「怎麼就沒划等號了?」一位家長尖聲打斷沈書爾,「現在沒有好成績,拿什麼考上好大學,考不了好大學,也就找不到工作。」

「一步落後步步落後,他們現在不努力,以後拿什麼跟別人比?!」

她越說越起勁,將手中的書包往旁邊一放,紅著臉激憤道:「醫生啊,看你這樣子,你也是高知份子,怎麼連這個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了呢?」

「再說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怎麼到他們這裡就不行了?」

「我們那時候想學還沒這個條件呢,現在有機會讓他們好好讀書,這群孩子反倒還就不珍惜了。」

她又打量沈書爾幾眼,語氣發酸地小聲嘀咕道:「我當年要是能繼續上學,現在混的肯定比你好上好幾倍,哪還輪到你來教訓我。」

沈書爾聽到這話了,她不悅地蹙了蹙眉,但為了不和女人爆發矛盾還是忍了下來。

誰想一個男生也聽到了,低聲回懟道:「自己不行就算了,還只會找借口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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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女人抬高了嗓門,「你這孩子怎麼跟長輩說話呢?誰家孩子,這麼沒家教啊!」

男生的家長正好也在場,聽到這話頓時不樂意,立馬站出來回懟道:「你這人怎麼說話的?他家長就站在這呢,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家孩子怎麼就沒家教了?」

兩個女人的聲音一個賽一個高,守在門外的岑琛徹底忍不了了,趕在她們掐起來前走了進來,「都消停會吧,一大早上吵得我頭疼。」

看到岑琛進來,沈書爾彷彿預感到了什麼,手扶著額頭無奈且疲憊地嘆了口氣。

家長們循聲望過去,只見來人肩寬體長,個高人帥,可偏偏穿了一身黑,黑夾克、黑背心、黑褲子、黑靴子.......

這樣也就算了,可他的短款黑夾克上還有些亮閃閃的銀質裝飾,有些松垮的背心中間又掛了個裝飾一樣的墨鏡。

更重要的是,他眉眼間帶了幾分痞氣,臉上又寫滿了不爽和煩躁這幾個大字,似乎下一秒就會動手打人。

他的形象在家長們的刻板認知中,可謂是buff疊滿,怎麼看都不是個好人。

果不其然,一個家長立馬指著沈書爾,像是抓住把柄似的,大聲指責道:「我就說你們有問題吧,看看,這來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家小孩不想上學,肯定是被你們帶壞的!」

「還說什麼政府機構,政府機構會讓這種社會閑散人士隨便進來嗎?」又一個家長附和道,「我可警告你們,敢教壞我家閨女,我跟你們沒完!」

沈書爾:「......」

我就知道會這樣。

她無語地後退一步,又朝岑琛使了個眼神,示意他自己解釋清楚。

岑琛這形象沒少被人誤會,尤其是岑憬不在時,有時候跟江旭出任務,還會被人誤會是在誘拐和哄騙青少年。

他習以為常地掏出證件,展示給家長們看,「不好意思啊,我還真不是什麼社會閑散人士,這些孩子涉嫌捲入一起獨立案件,我是上面派來跟當地警方交接的。」

「他們這群孩子能涉嫌什麼案件?」一個家長問道,「我可警告你,別隨便亂說話啊?」

岑琛解釋道:「這位女士,具體情況我目前也不清楚,所以上面才派我過來調查,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些孩子不涉嫌任何犯罪。」

「最多兩三天的時間,等我們這邊確認完畢,會立馬放這些孩子回去,中間你們要是不放心,也可以隨意過來看他們。」

岑琛的這番話已經夠官方、夠明確了,可想挑刺的人怎麼都能找出毛病來。

「一定要是你嗎?」有個家長打量著岑琛,不滿道:「你的形象太差了,會帶壞我家孩子的,讓你們上頭現在換一個人來。」

「這話說得在理。」另一個家長也跟挑選商品似的挑剔起來,「明知道要來接觸小孩子,還派個形象這麼差的來,這不是明擺著要帶壞小孩嘛?」

正說著,她又想到某種可能,驚訝道:「你不會是走後門進來的吧?」

這些人的話著實難聽,但畢竟是岑憬開口的事,岑琛儘可能平靜地回道:「不好意思啊,部隊進的早,十四五歲就上戰場了,形象管理是比一般人差了點。」

一個家長似乎聽不出岑琛已經是壓著怒火了,蹬鼻子上臉道:「我就說呢,難怪形象這麼差,搞半天是從小就沒人教啊。」

岑琛徹底怒了,「你說什麼?」

「教育你兩句你還氣上了?」這家長不依不饒道,「就你這臭脾氣,難怪你爸媽把你小小年紀就丟部隊去,打小就不服管教的傢伙,也難怪長大了還是這麼沒家教。」

別的話岑琛還能勉強忍下來,可她這句話卻精準踩到了他的雷點上。

他和岑憬七八歲時一起覺醒了異能,岑修文也是因此知道了管理局的存在,這才有了他們一家先後加入總局的事。

他倆十歲那會兒,貝岑煙和岑修文已經在總局任職了,任務的危險程度也都看在眼中。

即使他和岑憬自己願意去,家裡也沒人同意他倆加入總局。

後來會加入,還是當時的局長和高層一起來他們家求岑修文和貝青瓷同意的。

他們說了很多岑琛聽不懂的大道理,什麼家啊,國的,什麼總局正在發展時期,需要這樣的新鮮血液。

眼看老局長就要領著一眾人給他們跪下了,貝青瓷和岑修文只能無奈同意。

好在兩人該強硬的地方還是足夠強硬,不然他和岑憬十歲不到就得加入總局進行正式訓練。

從來都不是他自己想小小年紀去總局訓練的,也不是他想早早上戰場搏殺的。

結果到頭來,被他們護在身後的民眾居然反倒以此來指責他。

至於家教這東西.......

貝家作為一個興盛了百年的大家族,家教不夠好嗎?

夠好,但貝老子不還是出軌找了小三,又在幾十年後讓小三和三的孩子登堂入室。

貝青瓷的家教不夠好嗎?

好啊,可到頭來卻在貝老爺子的不作為中,被小三和三的孩子,還有一群貪婪的親戚害死了。

他和岑憬,他們是沒人教嗎?

分明是貝青瓷想教,但沒機會教,岑修文也想教,但沒時間教。

貝家的事情沈書爾以前在平燕時也有所耳聞,她清楚女人這話真會激得岑琛動殺心。

「岑琛,冷靜點。」她急忙攔在岑琛面前,「你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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