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墨織

「墨玄？」

李瑰月脫口而出。

來人含笑再次墩身行禮，道：「李小姐，婢子墨織，裕王殿下和王妃給各位少爺同李小姐略備薄禮，這套珍珠頭面乃得自海外極品珍珠所成，配少艾之年的小姐最是適合，我家王妃親選，希望李小姐能夠喜歡。」

瑰月不由去看托盤中的珍珠首飾。

珠子並不太大，泛著冷艷的冰藍光澤，顆顆圓潤飽滿，光可鑒人，這種色澤和亮度顯見是極品！

綠蕉上前接過托盤，每粒珠子都能清晰倒映她的身影，晃動間，還能見萬千光暈，不禁咋舌。

瑰月客套道：「王爺王妃如此有心，瑰月不勝感激。請墨織姐姐代我謝過王爺王妃。」

墨織忙又行禮謙謝。

「墨織姐姐可忙？」瑰月問。

「倒也無甚要事，府上處處安排得當，倒也不需婢子忙活了。」

「如此甚好，我久聞東南地方風土人物與江南很是不同，墨織姐姐既無要事，索性坐坐，給月兒講講東南趣事如何？」

墨織笑如春花，嫣然道：「如此，婢子就叨擾小姐一番，在小姐處討杯茶喝了。」

瑰月亦笑：「綠蕉上明前龍井，紅櫻備些小點心款待墨織姐姐。」

大戶人家的大丫鬟，自是機靈聰慧的，綠蕉、紅櫻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何要單獨會見這位墨織姑娘，卻並不多問，麻利上好茶點，二人就去房外把守。

「墨公子認識裕王？」

墨織，不，墨玄此刻已悠然坐在桌旁。

「是的，裕王殿下與家父略有交情，就答應帶我來殷家長長見識。」

「哦，男扮女裝，藏頭露尾也能長見識？」

瑰月語出尖刻，外祖父壽誕在即，她也怕別有居心之人暗中生事，且實是墨玄行事有點出人意料。

知瑰月戒意，墨玄星眸閃耀，忙安撫道：「李小姐無須介懷，我絕無惡意，」垂頭看自己一身裝扮，墨玄也覺好笑，他繼續道：「是裕王殿下說，既然要見女眷，就需做女兒打扮，你自心無塵垢，也需考慮人家小姑娘的名聲呢。」

李瑰月莞爾而笑：「裕王殿下倒是很替人著想！」

歪頭打量墨玄，他還是忍不住問：「我記得你比我高一頭呢，是如何做到現在這樣嬌小玲瓏的？」

墨玄赧然，半晌才問：「小姐可聽說縮骨功？」

「自是聽說過，那不是藝人街頭討生活的戲法子，難道真能讓高個子變矮個子？」

世間真有這樣神奇的功法，李瑰月不信。

「能的，你看我不是現在同你差不多高矮。」

並不想對此多做口舌，總不能告訴李瑰月當年是為了便於鑽狗洞找吃食才學的此種功法，墨玄岔開話題轉而問瑰月：「我自以為改扮高明，為何你能一眼認出我來？」

「因為我聰明啊。嘿嘿嘿……」

瑰月又怎肯承認，她已將墨玄容貌深刻心間，見到相貌相似的「墨織」就想到了墨玄，衝口而出，其實並不是真的確定墨織就是墨玄。

李瑰月亦不想深入這個話題，美眸微轉，立時想起前事：「墨公子，當日地宮一別，您不是說再相逢時便告訴我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摸了摸鼻子，墨玄苦笑，但男子漢言出必行，他只得誠懇道：「李小姐，我的確不是盜墓的，之所以去地宮，是為了查詢一些事情。」

隨即，墨玄肅了容顏，慎重道：「今日前來，主要是向小姐示警的。」

「示警？！」

「是的，上次地宮事後，不知道從何而起的謠言，說小姐在地宮裡獲得了南楚國寶藏的藏寶圖。」

「當初大越統一天下，在南楚宮中搜到的財富並不太多，一直有隱秘傳言，南楚有傾天寶藏，只不知藏於何處。如今起了這樣的謠言，對你很不利啊！」

李瑰月又驚又恐，怎麼也沒想到這事兒最後會牽扯到她身上：「當時就只有你我進入地宮，再就是後來的童老，到底是誰傳出這樣的謠言啊？不對啊，如果這個人是為財，那他應該密而不宣、秘密調查才對，這樣弄得沸沸揚揚，怎麼看都像是沖著我來的。」

李瑰月托著粉腮苦思，終不得要領。

「你難道不應該首先懷疑我，畢竟萍水相逢，而且在地宮歷險的只有我二人……」

「你當我傻啊，你若有心對付我，大可不必兩次救我。」瑰月眨眨眼，復又開心一笑，道：「總之不是榮王殿下就是蕭家世子，跑不了的，只是奇怪，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們，他們要這樣對我使絆子。」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墨玄頗為無奈，看來小姑娘對此並不怎麼上心啊，只得又道：「殷家此次大擺筵席，本也無可厚非，老爺子七十大壽，實屬難得，可來的客人儘是天下大家，人中龍鳳，殷家這樣的影響力，必為當權者所忌！」

「不妨吧，我外祖父早就定下規矩，只敘親情、友情，不談其他。這樣還會令那位不快嗎？」

墨玄聲音沉澀起來：「那位的心如深海，又有誰能真正明白，總之，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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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會將你的意思適時提醒家裡，殷家人雖然向來低調無爭，但大家心裡應該是有數的。」

墨玄觀瑰李月對他態度，信任有加，心中忍不住漾起甜蜜。

「你就這麼信任我？不懷疑我別有居心？」

李瑰月毫不隱晦地點頭：「是啊，不知為何，就是很信任墨玄呢。」

難得的信任讓墨玄感動又甜蜜，他從那個到處充滿陰謀算計的地方而來。都習慣見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

可在江南，他遇到了一個小姑娘，對他毫不設防，鼓勵他對自己的容貌要有自信，不要自卑，見面不多，卻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他的人品。這種感覺，如飲好茶，淡而不澀，清香而不撲鼻，氤氳在心田，滋潤而又滿足。

其實，李瑰月並不是未經世事的單純，那次茶樓初逢，他就注意到她了。當時煌煌衛正要朝最里的雅間搜去，是她大聲說出一些令眾人不滿的莽撞話語，吸引了煌煌衛的注意力，紛紛駐足觀看樓下的熱鬧，不曾繼續去最里的雅間搜查。據他所知，那最里的一個雅間，正是李琅、蕭長空會合的地方，彼時，蕭長空身負重傷！此樣急智的姑娘，又怎能稱之為單純呢？

之後，煌煌衛鬧市縱馬，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小孩兒性命危急時刻，也只有她不顧自身安危，上前救人。此為大勇。

眼前姑娘，說聲有勇有謀也不為過啊。

墨玄眸泛溫柔並不自知，他溫聲道：「我今日來此，一為示警；二來，同樣是為了調查一些事情。方才所說，雖有兇險，想來令尊麾下護衛具是高手，殷家乃百年世家，亦有自保之道，你也不必過於憂心。明日，我會去，我也會……護你周全的！」

綠蕉、紅櫻都很疑惑，從前不怎麼在意裝扮的小姐，為何突然起了興緻，居然挑揀起翌日出席宴會的衣裙首飾來。

紅櫻沖綠蕉努努嘴:瞧瞧小姐，見過裕王殿下的侍女后，嘴唇都勾了一晚上了，裕王妃選的首飾就這麼稱心嗎？

罷了，小姐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