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招，還是一招

自孫祿堂一腳踏上演武台，郝天的精神外景就泛起了波瀾——

虎豹鷹鷂十二形，陰陽太極八卦圖，孫祿堂的武意每一瞬都在變化，讓人捉摸不透。

演武場的氣氛再度沉寂，看著那相峙而立的兩人，全場武者心弦驟緊。

數十息后，孫祿堂的心湖泛起了一道漣漪。

自他融合百家武學、參悟易理后，還從未碰到過這麼強勁的對手——

精神外景的觸碰中，自己已發出數十記試探，但那郝天就像一座融化萬物的火焰山。

「請！」

郝天唇口一開，臉堂瞬間赤紅，衣衫啪啪作響、無風而律動。

「小心了！」

孫祿堂道了一聲，快步上前，弓腿出拳。

他人眼中，孫祿堂邁動的步伐、出拳的形跡不同於之前的所有人——

一切都是那樣的清晰，彷彿一個人在閑適的晨練，看起來人畜無害。

「這般打拳也可以傷人？」

就在全場武者心生疑惑時，那慢悠悠的拳頭已觸及了郝天的胸膛。

「砰！」

一道沉悶之音傳盪全場，所有人不禁目瞪口呆。

令他們震驚的，不是孫祿堂那舉重若輕的拳頭，而是那由郝天身上那律動的衣衫，那瞬間炸響空氣的衣衫！

「砰！」

郝天的衣衫炸出第二道響聲，他的全身都扭曲了一下。

「砰！」

第三道聲響傳出，郝天的身影模糊了一瞬，其周身被一層白霧包裹了。

「三截勁！」

「疊浪掌！」

···

幫派領袖、武林名宿腦海中閃過種種拳術，來契合孫祿堂的發勁技巧。

每一種都是傳說拳術，每一種都是專門克制橫練外功的武技！

「砰！」

又一道聲音炸響，郝天周圍蓬飛出絛絛布縷，更是有一抹紅色渲染開來。

「砰！」

再次一道炸響后，白霧變紅霧，那道身影已完全被血色籠罩。

空氣死寂了一瞬，「嘩」的一聲又如驟雨傾盆，演武場喧聲鼎沸——

「郝天被打爆了？」

「孫祿堂輕飄飄一拳就將郝天打爆了？」

「郝天託大了！天下武功無堅不摧，他不該選擇硬抗的。」

「郝天太自信了！我曾見過武聖一掌將石碾子拍成粉末，郝天卻硬生生扛了五拳，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唉，逝者已逝，大家都積點口德。換你們上，別說接武聖一拳了，武聖一抬手保管你們屁滾尿流！」

「停，快看台上！」

「呃，這是？」

數息的功夫，演武場再次變的鴉雀無聲，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

那蓬開的血霧，沒有灑落演武台，沒有隨風而散，而是在舒捲中化為了一個血色大鐘。

看著那宛如血色琉璃的大鐘，萬千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在這定格的演武會場，最先回神的不是武林名宿，不是高踞看台的官員，而是那群洋人——

「ohmygod！」

「嘭嘭嘭嘭！」

洋人記者的驚叫聲、照相機的閃光聲，成為了第一道動亂的音符，隨後整個演武會場沸反盈天——

「刀槍不入！」

「金剛不壞！」

「精忠罩啊！」

「鐵布衫、金鐘罩可以練成這樣？」

「傳說中的仙神，是不是像郝天這樣的武者？」

整個動亂的會場中，那些幫派首領、武林名宿相比較之下算是安靜了，但他們亦是震驚的面目失色——

精神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后，精神外景映照出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都有可能。

但那也只是精神的呈現，肉眼何曾可以見到這種秘力？

孫祿堂閃爍的眼神漸漸平息，再次變的堅定——

郝天是人不是神，他精忠罩的造詣雖然駭人，但也是人力可以達成的！

孫祿堂撤回手掌，退出三步后扎了一個太極樁，「請！」

此刻，郝天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他的胸膛上一道清晰的拳印正在變淺變淡。

「簌簌簌簌！」

大鐘然若氣流一般竄動，一件血氣氤氳的衣衫披在了郝天身上，將其映襯的如神似魔。

這一刻，在萬千武者心中，那些傳奇傳記都變得寡淡無味——

什麼霸王舉鼎？

什麼釋迦擲象？

一切傳說都不如此刻的郝天震撼人心！

郝天動了，他向孫祿堂走去，步伐一如之前的孫祿堂那樣清晰。

但比之前孫祿堂更甚的是，郝天連拳架都沒有擺開，恍如閑庭信步。

抬手出掌。

郝天那彷彿輕拍的舉動卻讓孫祿堂如臨大敵，只見孫祿堂雙臂一錯使出了太極雲手。

三隻手掌輕輕抵觸在一起。

這一刻，全場武者沒有一人認為他們在故弄玄虛，不由紛紛屏氣凝神。

不知是一息，還是過去了十息，只見孫祿堂突然縮手閃退，「砰砰砰砰砰！」

一連五大步，一連五聲響，孫祿堂和郝天之間的武台上烙印了五個腳洞。

孫祿堂凝望了郝天一瞬，吐了口氣道：「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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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孫祿堂轉身而去。

此時，正面孫祿堂的諸人不但沒從孫祿堂臉上看到灰敗之色，反而看到了欣喜之感。

「一招，還是一招！」奕親王自語一聲，看向傲白道：「傲總教，武學大師之間都是這樣比武的嗎？」

「王爺，並非如此，而是郝天的實力太強了！各自一攻一防間，那些大師們已經明白了跟郝天的實力差距過大，所以不會和郝天死磕。」

「如此說來，郝天無敵了？」

「王爺，今日的郝天無敵。」

「今日郝天無敵，什麼意思？」

「王爺，天下武技紛繁複雜，相互克制。過了今天，那些武林名宿定會精心鑽研克制郝天的武學，明日誰又會承認自己不如郝天呢？」

「傲總教，我雖然不如那些潛心研武的大師，但我也是好武之人。郝天一招就可以敗退張策、孫祿堂這樣的高手，那些人即便能破了郝天的精忠罩，又豈能敵得過他的拳術？」

「王爺，那些人不需要抵得過郝天的拳術，他們只要能破了郝天的精忠罩，那麼郝天就不是無敵，就不是天下第一！」

「哦，就像老虎和熊是吧？」

「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奕親王笑道：「傲總教，你若對上郝天會如何？」

傲白眼眸一垂，沉思后道：「王爺，老奴不年輕了，不會和郝天正大光明的對決。更何況現在西洋科技已非人力可擋，只需要一把洋槍即可決定勝負！」

「哈哈哈哈！」奕親王大笑開來，隨後整個看台上的官員全大笑開來，他們看著場下武者的目光里無不充滿了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