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 騎士的童年與生活

老萊赫是一個幸運兒，查拉曼村裡的人都這麼認為著，他也是這麼想的

又有誰可以想到呢，打了一輩子光棍的老萊赫可以在自己家的麥田裡見到一個孩子，一個大約二歲的孩子

那個孩子就這樣被老萊赫莫名其妙的養大了，老萊赫為了顯得自己很有文化，按著自己的理解為這個幸運的孩子取名為羅欣萊特，你看這名字里還有一個音節和自己一樣呢

不像其他孩子一樣在麥田亂跑的羅欣南特自小就會寫一些卡西米爾語，要是有機會，就去聽聽村口那個老騎士的故事，問問來往的商人一些關於騎士的問題

羅欣萊特是一個可愛的孩子，查拉曼里的所有人都這麼認為著。雖然與其他的庫蘭塔人不同，他是一頭的黑髮，但是也不妨礙他可愛的臉頰被襯出來，就算是那些刻薄的商人遇上小羅欣那求知的眼神，也會心軟下來

小羅欣還很能幹，到八歲多的時候，他就可以幫著年老的老萊赫干一點收割的活計，讓老萊赫寶貝的不行，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家產全部給小羅欣

「我撿到小羅欣的時候，他啊，馬上就不哭了，你說，可不是認了我？」老萊赫喝了一口從城市來的新鮮啤酒，再一次吹噓道自己見到自己這個寶貝孫子的故事，「我啊，當時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呀，和我有緣。」

「老萊赫！」一個村民喊道，「你既然撿到了小羅欣，怎麼不幹脆認他當你的兒子，反正也沒什麼區別不是嗎？」

老萊赫看了一眼旁邊往玻璃杯子上呼氣，擦拭著的小羅欣萊特，有些寵溺地說道：「我老萊赫年紀大了，要是再叫小羅欣這個兒子，可就有些對不起他啦。我也不缺這個名號，反正我死後我的東西都是小羅欣的。」

「爺爺！」小羅欣認真地說道，「你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

「好好。」老萊赫摸了摸羅欣萊特柔順的黑色短髮，說道，「還是小羅欣對我好，晚上想吃什麼？最近爺爺捉來了幾隻乳鴿，想不想吃？」

羅欣萊特沒有躲避老萊赫的手，感受著頭上熟悉的體溫，回應道：「只要爺爺想吃，都行。」

「你這孩子，爺爺吃什麼不是吃。」老萊赫嗔怪道，「我這把身子，早就沒什麼可以長了，小羅欣可是還要在長的，可不要因為爺爺我而耽誤了你。」

「我知道了。」羅欣南特滿口答應道，實則心裡想的還是盤算著怎麼給老萊赫養老

六年的時間，老萊赫養育了羅欣萊特足足六年，羅欣萊特知道老萊赫的身體一日不一日，他老了，已經老到只能給自己當爺爺了

「好，那再過一會我們就回家。」老萊赫爽朗地說道，「小羅欣可不要累著自己，要是西蒙在他自己的酒吧里為難你，你可要和爺爺說，爺爺現在就懲罰他！」

「老萊赫，你也要相信我一點吧？」酒吧老闆西蒙從櫃檯後面探出身子，接過了羅欣萊特遞來的擦好的杯子，「再怎麼說，小羅欣也是自願到我這裡打工的吧，方便看著你。你們這些傢伙，在農閑的時候就只會來這喝酒，還記得嗎上一次還是他把你帶回去的。」

說到這裡，老萊赫老臉一紅，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酒量不好，每次都會被其他人喝垮

「那不是閑的嗎，這個時候大傢伙都沒有什麼事情。」

「那爺爺也不能只喝酒啊。」小羅欣說道，「要不是我給你看著，你的錢可都要花到酒上去！」

「那還是小羅欣好。」老萊赫沒有將這件事放到心上，「我們這幫粗人，要是沒了酒，可就什麼事都沒法做嘍。」

老萊赫話風一轉：「說到這，小羅欣有打算去學校嗎？」

羅欣萊特擦杯子的手頓住了，他沒有去看老萊赫期待的眼睛

「學校？」西蒙看著老萊赫有些神秘的樣子，不禁問道

「學校！」老萊赫得意地重複了一遍，「小羅欣可是會識字的。」

「識字？」西蒙疑惑地看著老萊赫，「你不識字吧？村子里有人教？」

老萊赫搖搖頭：「我就看著小羅欣抱著一本從商人老爺那裡買的字典，他看了一周，就會寫字了。」

「吁——」村民中有人吹了一個口哨，「這麼說小羅欣就是一個天才？」

「可不是嘛，我看了這麼久的賬單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小羅欣用了一周就學會了，還不是天才。」老萊赫吹噓道，彷彿受到誇獎的是自己

羅欣南特則是沉默著，臉有些微紅

「所以呢，老萊赫，學校呢？」西蒙提到了最關鍵的問題，「那些傢伙和商人一樣，不見錢連話都不讓說。」

「那些傢伙是這樣，但是騎士老爺可不是這樣。」老萊赫往自己的口袋裡拿了拿，拿出一枚鍍金的徽章，「最近我打聽到騎士老爺會經過這裡，我打算把萊斯的徽章拿過去碰碰運氣。」

「可這是萊斯留給你的東西吧，那幾年他瞞著你去烏薩斯打仗。」一個較老的農民說道，「我記得你當時哭得很慘。騎士老爺只給你帶回了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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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多少年前的事啦？」老萊赫懷念地說道，「我早就忘了，我最後一次見萊斯還是在十多年前。我們都一把年紀了，他居然還要去和烏薩斯人打架，這不是蠢嗎？」

「再說，要是他的東西可以給他弟弟的孫子找一個好機會，說不定他在下面都開心呢。」

「也對。」農民聳聳肩，沒有在繼續說下去，要是算算日子，老萊斯如果活到這個時候，說不定也有個六十了，「不過騎士老爺為什麼突然會來這裡？」

「誰知道啊，我只知道我們的小羅欣可就有書讀了。」老萊赫不在意這個問題，騎士老爺幹什麼事都不稀奇，反正也不會比那些商人更加糟糕了，「小羅欣？」

羅欣萊特只是默默地干著手裡的活，沒有什麼反應

他看著手裡反射的弧光的玻璃杯，那裡面還殘留著一點水滴，反射著他稚嫩的臉龐

要去嗎？

簡短的問題盤旋在他的腦中，如果他選擇了抓住萊赫爺爺付出那麼大代價的機會，那麼他的任務就完成不了……

我答應過它

羅欣萊特思索著，沒有多久就得出了答案

隨後他抬頭笑道：「那我可就要好好學了！」

「好，真有精神！」老萊赫也跟著笑起來，「小羅欣，你可不要勉強自己。爺爺除了希望你可以過的好一點，也不指望什麼了。」

「嗯，我一定會的。」羅欣萊特用力地點點頭，答應道

「好了，不喝了。」老萊赫拍拍衣服，站了起來，「走，小羅欣，爺爺回家給你做飯去。」

黑色的小馬駒放下手裡的物件，習慣性地牽起老萊赫粗糙的手，他只覺得幸福

沒有爭鬥，沒有險惡

人心淳樸，人心善良

羅欣萊特覺得這樣或許也不錯，他聽那個老騎士說騎士當是遊走四方的英雄，是美德與實力兼具的遊俠

他沒有見過卡西米爾，他的世界只有查拉曼

騎士會是什麼樣的？泰拉會是什麼樣的？

羅欣萊特在心底問道，所以他暗自決定，等給老萊赫安置好了，就去做一個騎士，去看一看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這是一個幼稚的孩童的夢想

這只是一個稚子無暇的夢想

————

騎士已經年過五十，但他卻一事無成

他的家裡只有幾件還看的過去的衣服，一些足以填飽口腹的食物

一把祖傳的長矛，一身簡陋的盔甲，一匹瘦弱的劣馬

而他沉迷在了那些浩如煙海的騎士小說里，無法自拔，他甚至賣掉了自己那可憐家產里已經為數不多的田地

久而久之，他居然認為自己就是那小說中征戰的騎士，拿上了自己家傳的長矛與可笑而滑稽的盔甲，騎上那頭瘦得可憐的馬，誓要做一個懲惡揚善的騎士，去看一看他還從未見過的世界，就像是書中的那些騎士一樣

他想要啟程，就像書里那樣

但是現實可不是書里可以寫的那些，沒有魔怪，也沒有正義

至於現實的那些騎士，不過也只是代稱

但是他們的確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