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面調人

當李扶搖的手觸到那把測靈尺時，測靈尺並沒有任何反應。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李扶搖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並不是什麼「妖靈」，體內的那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也從此不復存在了。

看著沒有一點反應的測靈尺，李扶搖在激動之餘，居然禁不住地還有些失落。

「我只不過是個凡人，想那麼多做什麼？」

李扶搖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他素來沒有什麼大志，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封侯拜相，修仙成道，從來不是他的意願他。他唯一的愛好也不過是丹青書法，平日里自娛自樂罷了。

可惜了那幅字！李扶搖看著那塊空無一字的破布，心中不由得一陣地遺憾。

這布破上的書法之精妙，為他平生所僅見。一想起那破布上的字，他竟是援筆在手，禁不住地就在一張鋪開的紙上筆走龍蛇。

「好字，好文章……」李扶搖喃喃自語著，完全沉浸在那一篇歌訣的筆勢和詞章之中，心醉神搖，渾然忘我。

就在這時，他的丹田中竟又升起一道熱流，順著經脈，湧向四肢百骸，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起來，彷彿要飛起來一樣！

而他手中的破布也亮起了微弱的幽芒，只是這幽芒十分微弱，若是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隨著李扶搖書寫得越快，體內暖流運轉越快，那破布上的再度隱現出字跡，瑩瑩生輝。

就在這時，那把測靈尺也開始現出一抹光華，只是光華不顯，微不可察罷了。

李扶搖渾若不覺，繼續寫著，越寫筆勢越順暢，越寫越感覺自己的筆觸和那篇歌訣的意境契合，當最後一個字躍然於紙上之時，他感到自己的心靈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釋放和滿足。

「這……這是我寫的？」李扶搖看著這些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紙上面寫著的字跡猶如龍飛鳳舞，筆勢磅礴，每一個字都彷彿充滿了生命和力量。

「糟糕，我竟把字寫到公文上去了！」

忽然，李扶搖發出一聲驚呼。他急忙將公文攤開，只見那篇歌訣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公文之上，無法抹去。

大秦律法森嚴，污損公文，可是重罪，按律當斬。

李扶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看著手中已經塗滿了墨跡的公文，心中充滿了懊悔。

「怎麼辦？怎麼辦？」李扶搖心中焦急萬分，他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被發現，自己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那塊破布上的字跡紛紛化為一道道白光，沒入李扶搖的體內。李扶搖只覺一道熱流再次從他的丹田湧出，直接沖向他的眉心。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片光明，視線變得異常清晰，彷彿能夠看到每一個字的筆畫都變得生動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李扶搖只覺得一股力量在自己身上涌動，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彷彿要脫離地面。

他低頭看向那份被自己污損的公文，只見那些墨跡竟然在他的眼前慢慢褪去，而那份公文也恢復了原樣，就像他從未寫過一樣。

李扶搖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連忙檢查那份公文，發現除了稍微有些皺褶外，竟然真的沒有任何痕迹。

而那破布上的字跡，卻再度消失不見。

「這是……」李扶搖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這破布真的是仙家之物？而那段歌訣，是一段仙家的法訣？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讓他的身體變得輕盈如羽毛，能夠使公文上的墨跡消失？

想到這裡，李扶搖決定再做一次地嘗試。他攤開另一張紙，深吸一口氣，再次提筆浸墨。

這一次，他一邊凝神書寫，一邊留意觀察那破布上的變化。果不其然，隨著他的心神凝聚在筆尖，丹田中那股熱流又一次湧出，手中的破布開始亮起一絲絲瑩瑩的白光，那些字跡再度浮現。

他看著那些美若天仙的字，筆尖在紙上舞動，每一筆每一劃都似乎蘊含著一種特殊的韻律。

整篇書法完成之後，破布那些字跡竟然隱隱發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又似晨曦初照的露珠。

而隨著他的心念一動，手中的破布上的字跡再度化為一道道微弱至極的白光，沒入他的身體，一道熱流再次從他的丹田湧出，直衝眉心，他再次感覺到自己的視線變得異常清晰起來，身體也變得越來越輕，彷彿要脫離地面。

他低頭看向自己寫在宣紙上的文字，只見那些墨跡再度慢慢褪去，而那張寫滿字的紙也恢復了原樣，就像從未有人在上面書寫過一樣。

「不可思議……」李扶搖低聲喃喃，他的內心充滿了震撼。

這份能力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甚至讓他懷疑是否進入了某個夢幻般的境界。

「難道說，我真的是……已成為修仙之人？」李扶搖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但他很快就搖了搖頭。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身份，他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凡人，過著平靜的生活。

就在這時，門外的過道突然傳來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李扶搖心中一驚，連忙將破布收起，把几案上的文書恢復了原狀。

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扶搖，你還在這裡抄寫文書？」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李扶搖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正是他的上司，梁城典史，秦大人。

梁城除了縣令之外，並無縣丞、主簿，所以典史也是除縣令之外，城中最大的官了。他除掌管緝捕、稽查、獄囚、治安等本職事務之外，還兼管著縣丞、主簿職份內的差使，幾乎是無所不管。

三班衙役和六房書吏，都歸他管轄。李扶搖所在的吏房，是六房之一，也歸屬典史管轄。

李扶搖心中一緊，知道若是被秦大人發現異狀的話，他就死定了。他只能盡量保持鎮定，回答道：「秦大人，我在這裡處理一些公文。」

「城中出了妖靈，衙中也喧鬧不堪，形同街市。唯獨你這裡還清靜一些……」秦大人看著几案上擺得整齊無比的文書，讚許地點了點頭。突然，他看到擺在几案上的測靈尺，眉頭微微一皺：「這是什麼？」

李扶搖心中一驚，他不知道秦大人是否已經發現了什麼。他只能盡量掩飾自己的緊張，回答道：「這是一把測靈尺，用來檢測妖靈的。剛才王橫副捕頭落在這裡了。」

說著便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下。

「胡鬧！你和王橫之間的齷齪，我也有所耳聞。不過，這裡是吏房的公事房！」秦大人眉頭皺了起來，「吏房重地，豈是他王橫可以如此胡作非為之所？難道這個王橫仗著縣尊的寵幸，連我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李扶搖聞言卻是一愣，這秦大人素來城府極深，為人十分謹慎，平日里更是事事以縣令大人馬首是瞻，從來不敢有絲毫的違拗。

沒想到今日，竟不惜冒著得罪縣尊大人的風險，為自己出這個頭。

不過，他也沒有多言，靜靜的等著秦大人接下來的話。

果然，秦大人對李扶搖道：「好了，不說他了。有一個好差使，有位大人要選拔精通書法和古文鑒賞的書吏。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我知道你是個人才，便推舉了你。你收拾一下，準備啟程進府吧。」

「啟程進府？」李扶搖聞言一愣。他身在吏房，衙門中的吏房文書都需要經過他的手，如果是上面來的是調人的公文，都要經過他的手的。

可這件事，他竟是一點風聲也沒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