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心遙
送葬隊伍分成兩批，各公侯命婦及封爵宗女於皇宮裡送葬，文武百官於宮門外送葬。
哀樂從皇城裡響起，白色讓整個京師變得凄慘起來。
哭喪聲從宮裡傳到宮門口，文武官員都沉默的送著棺槨出城。
鍾韻的陵墓就在李雍皇陵邊上，這是李雍選定的。
皇帝本人沒有出現在送葬隊伍里，他坐在廣瑞殿里沉默無言。
送葬儀式結束后，魯思育疲憊的躺在椅子上，「這魏人的送葬禮節也太勞累人了，我感覺我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你要習慣，這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安脫顏牛飲茶壺裡的水。
放下茶壺，「我要去北方了。」
「誰說的？」魯思育從椅子上起身。
「陛下派人通知我，他要我繼續去北邊練兵。」
「為了殺我們休胡人？」魯思育故意嘲諷他。
「你記住，我們現在不是休胡人。無論怎麼樣，你和我都不是休胡人。如果你想成為休胡人，我會殺死你！」兇狠的目光從安脫顏眼睛里射出。
魯思育低下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你是我的額格。」
忽然，一個好看的簪子出現在魯思育面前，「特意給你買的，魏人女子戴著好看，我覺得你也戴的好看。」
魯思育接過簪子看了看，「你幫我戴上去。」
安脫顏幫其戴好后，魯思育拿來鏡子，「果然好看。」
放下鏡子，「我可以陪你去北邊嗎？我不逃跑。」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你不能去北邊，這是原則。」
「那你多久回來？」
安脫顏不知如何回答，但魯思育清澈的眼睛讓他不得不回答。
「要看陛下如何吩咐。」
果不其然，魯思育的情緒很快低落下去。
洛封城裡的茶樓沒有一家是不入流的，嫩個開在京師里，多少有些本事。
坐在二樓的賴元安，除了一身錦衣能讓他人感覺他身份不凡，其他地方就看不出他是誰。
品了幾口杯里的茶，賴元安要等的人慢慢走過來。
「久等了。」
「不敢！」
賴元安的話里有幾分緊張。
那人坐好后，把一張紙條悄悄遞給賴元安，賴元安也識趣的收好。
「令尊是我仰慕的人，只可惜天意難測。」
李乾確實敬重賴偉強，但賴偉強命不好。
「我絕對不會辱沒賴家的榮光。」
「我相信你。」
說完，李乾便起身離去。
他此次來見賴元安，是奉李雍的旨意，這個賴元安也是李雍留給李乾的朝臣。
回到家裡，賴元安才緩緩打開那個紙條。
北方事，一人定，你為主。
與安脫顏一起北上的，自然還有賴元安。
他把紙條看完燒掉，然後去給自己父親的牌位上一炷香。
門口，賴元安的母親抱著賴元安的兒子，看賴元安給賴偉強的牌位下跪磕頭。
「你又要北上？」
「是。」
這個兒子太像自己夫君了，連性格也像，賴老夫人沒有說什麼，她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人說了沒用。
「你放心去吧！家裡有你老娘，不會出什麼事的。」
「娘，兒不孝，不能在您膝下盡孝。」
賴老夫人抱著熟睡的孫子，「好男兒志在千里，立功勛報國，這是大孝。不要因為小孝而不管大孝。」
賴元安重重的點點頭。
徵人離鄉去，凄凄涕淚情。
從東宮看完孫子回來，劉苑突然看見李雍穿上自己以前的鎧甲。
「陛下，怎麼穿上這個了？」劉苑走近仔細一看，鎧甲依舊很合李雍的身。
「朕老了，想要感受一下當年年輕時候的滋味。」
如今歲月讓李雍不得不承認，他終究還是老了。
「陛下快把鎧甲卸了吧，怪沉的。」
劉苑抬了抬李雍的左手，真不知道當年的李雍是如何穿著它去征戰天下的。
「好，卸甲！朕不似當年神武了。」
「要不喊太子過來試試你這套鎧甲？」
劉苑的提議很符合李雍的想法，「好，那就把太子喊過來。」
宮女得到皇帝陛下的旨意，趕忙前去東宮。
「齊王給朕上了一道奏摺，你想知道裡面寫了什麼嗎？」
劉苑用拳頭敲了李雍肩膀一下，「天天就知道讓人去猜，你真是閑的很。」
「算了，不讓你猜，齊王要我封齊王妃剛生的兒子李隆基為齊王世子。」
「齊王還有一個庶長子李顯，對嗎？」
「對。」
「那陛下要封齊王世子嗎？」
李雍搖搖頭，「暫時不急，等孩子再長几歲。」
說到齊王世子，劉苑倒有些想齊王了，「齊王許久不來京師，我都快記不住他的長相了。」
「親王無事或未得皇帝允許，不得入京。就讓齊王待在其封地吧，朕也不願叨擾他。」
門外宮女走進來通稟，「陛下，太子來了。」
「宣。」
太子李乾一人走進來，向李雍劉苑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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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試試這套鎧甲。」
李乾看向父皇指的那套鎧甲，他一眼就認出是李雍出征時穿的。
「快穿上讓我看看怎麼樣。」
見母后也催促，於是李乾趕忙換上。
當鎧甲穿好，李雍又把自己的佩劍拿過來，「你掛上看看。」
李乾接過，將佩劍掛在腰上。
「好，比你父皇當年穿的還好看。」
一整套盔甲，穿的李乾也像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
「朕後繼有人。」
皇帝的話，說的皇后太子都高興不已。
齊王收到自己父皇發回的奏摺，裡面沒有允許李隆基成為齊王世子的請求。
皇帝認為齊王還年輕，身體還十幾分的好，所以沒必要這麼早立世子。
李勝合上奏摺，他也沒真的想要請求父皇允許，他只不過是閑來無事找個由頭給李雍發去一份奏摺。
以此來展示一下存在感。
料理完貴妃喪葬禮儀的禮部尚書顏之武，向李雍遞交辭呈。
顏之武老了，他想要回到自己的家鄉湘州歸德府，歷經戰亂到現在，他已經三十多年沒有回到家鄉。
曾經他離開歸德北上求官時，根本想不到世事會如此變化。
如今他也不願繼續待在官場上，俗話說：千兩黃金不如家鄉一捧土。
看完顏之武的辭官奏摺，李雍這才想起，顏之武已經七十多歲了，他也確實該離開朝堂，返回家鄉。
皇帝准許禮部尚書顏之武辭官。
其禮部尚書的職位由禮部左侍郎章兆接任。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各有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