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忍受著主人的虐待

「但這股力量並非來自大秦官方，也非我們，其身份隱蔽至極。」

「屬下細細思量，能有這般能量助力秦王陛下名聲急速上升且不暴露身份的勢力，在天下間唯有那些潛藏於貴族紳士之中，擁有龐大影響力和實力的六國王室餘孽!」

「秦王贏政滅掉了六國王室的故國，六國王室餘孽不僅不隨他人唾罵秦王，反而為其洗白唱贊，其真實意圖實難揣測。」

聽到王統領這一席話，贏澤連忙起身，臉上現出驚訝之色。

王統領接著分析：

「公子大人，六國王室餘孽現正積極宣揚秦王陛下的美譽，還稱咸陽百姓對秦王思念深切，似有意促使其回歸咸陽。」

「依屬下推測，此舉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六國王室餘孽企圖通過各種手段誘使秦王陛下提前回返咸陽，趁其準備不足之時在路上實施刺殺。」

「二是：六國王室餘孽現在的行動，其實目標直指公子您。」

「倘若秦王贏政果真提前回到咸陽，那麼唯一受到直接影響的，就是公子您手中的監國大權或將被提前收回。」

「公子以為，真相更傾向於這兩種情況中的哪一種呢?」贏澤連忙詢問王統領。

王統領面色凝重：

「公子，屬下堅信應是第二種可能!」

………機

「你認為這些人協助秦王贏政重塑形象，是為了促使秦王早日回咸陽，從而剝奪我手中的監國權力?」

贏澤連連搖頭，微微一笑，

「既然有人願意幫助秦王贏政恢複名譽，那我們就順水推舟。」

「你去聯絡王幕僚，讓他利用我在百姓間的崇高威望，與六國王室餘孽聯手，共同為秦王贏政澄清名譽。」

「監國大權於我而言，不過是身外之物。」

「如果贏政能夠及時歸返咸陽，將監國大權收回，反倒是便於我率領錦衣衛四海追蹤，誅殺天下之惡，對我而言，更是快意恩仇之事!」

……

「然而此刻，咸陽城內該剷除的障礙我們已一掃而空，如今繼續坐鎮此地，不僅無益於我們，反而需長久滯留，充當他人守護者。」

「若非之前苦於找不到借口、無法尋得良策，我早就設法讓贏政早日歸返，以便我能率領你們錦衣衛奔赴咸陽之外，去搜捕那些意圖顛覆秦國，對天下構成威脅的高手。」

「公子真的早已無意繼續留守咸陽監國……那……六國皇族餘孽的算計，豈不是反而在助公子一臂之力？」

王統領面露驚訝與一絲尷尬，他此前並未察覺到，嬴澤如今已不再熱衷於管理咸陽事務。

當得知始皇帝可能因他人陰謀提前回歸，嬴澤監管國家的時間將大大縮短時，他還曾為此感到焦慮不安。

「六國皇室的盤算是否對我有所幫助？哈哈，他們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正是他們的詭計，很可能促使我直接步入下一步計劃。」贏澤滿面笑容，從容說道。

旁邊的王統領一聽，眼中立即閃爍出好奇之色。

「公子，敢問您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呢？」

「我的下一步計劃仍是監國，但不再是局限於咸陽，而是要放眼整個大秦，乃至全天下。大秦中所有不利於天下的勢力，都將變成我瞄準的目標。」

贏澤眼中閃爍銳利光芒，言語間盡顯其雄心壯志。身旁的王統領，近期剛突破至大宗師境界，久未覓得對手，渴望一展身手，聞聽此言，眼神中不禁浮現出一道寒光。

「公子，在您對付接下來的目標時，屬下懇請能分給屬下幾個！」

王統領近日未曾征戰，手頭正癢，一聽到獵物的話題，立刻躍躍欲試。贏澤見狀，爽朗一笑。

「好，我正式開啟下一步計劃之時，定會給你預留兩個上等的對手。」

「但目前你最重要的任務，是暗中配合六國皇室餘孽，共同推高贏政的聲望。」

「唯有贏政聲望高漲，他才會儘早返回咸陽，我們也才能更快重獲自由。因為只有贏政名聲響亮，他才能充分認識到我們治理咸陽的功績，我才有足夠理由向他要求掌管整個大秦的權力。」

贏澤拍了拍王統領的肩頭，示意他儘快行動。王統領領悟其意，身影一閃，便開始布置錦衣衛暗中提升贏政的聲譽。

***

時光匆匆，轉眼三天過去，咸陽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平靜和諧，氛圍並無任何變化。然而有一樣事物，在六國遺族和錦衣衛的推動之下，猶如驚雷般在咸陽炸開了鍋。

這便是贏政的名聲，他的口碑。大秦，泰山之巔。

一位身著御史大夫官服，位列九卿的男子，衣衫不整，急急忙忙闖入了贏政正在進行祭天儀式的地方。

「陛下…陛下…咸陽傳來了喜訊，大大的喜訊！」

「我們咸陽的百姓，終於覺悟了啊。」

「天下終於有人明白陛下您的良苦用心了！」大秦御史大夫馮劫手持一摞書信，疾步衝到人群中央，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歡喜。

周圍，贏政和李斯等人微微皺眉。

「馮傑，什麼百姓覺悟了？今日祭天典禮即將開始，你這般打扮，如此慌亂，成何體統？」李斯看著馮傑，頗感不滿地責問道。

然而馮傑對此置若罔聞，徑直將手中堆積如山的信封遞到了始皇帝贏政面前。

「陛下，這些都是咸陽百姓寫給您的信件！」

馮劫竭力壓制內心的激動，恭敬稟告。贏政低頭瞥了一眼。

「咸陽發生了何等大事，竟引來眾多百姓給我寫信？」

贏政眼中流露出疑惑，但看到馮劫興奮異常的樣子，他沒有多加猶豫，抽出其中一封信，緩慢展開閱讀。

「偉大的皇帝陛下，我是張三，原為魏國民眾，因叔父死於秦魏之戰，故深惡秦國，厭惡秦人。

然不久之前，有人幫我清算了一筆賬目，赫然發現：在秦國尚未吞併魏國前，五年之內，我先後失去了兩位叔父、父親、母親以及三位弟弟。

但在魏國覆滅后，除了身為魏兵的三叔，五年間，我家其餘親朋竟然都安然無恙。

生活在秦國，似乎比在魏國還要好一些。

原來您是一位優秀的皇帝，您打敗魏國，統治我們，其實也是件好事！」

「這些是什麼？這些真的是百姓寫給我的信嗎？這些信是從哪裡來的？」

贏政剛看完第一封信，原本平靜的臉色驟變，眼中充滿難以抑制的激動，快速跑到馮劫面前，急切地搖晃著他追問。

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令王翦、李斯等人嚇了一跳，同時也紛紛將目光投向馮劫。

馮劫穩住氣息，緩緩答道：

「陛下，在贏澤連公子主政咸陽的這段時間裡，不知為何，陛下在咸陽的威望突然飆升，而且許多咸陽百姓彷彿突然開竅一般。」

「他們不再整天沉溺於家國情仇，而是開始比較自己現在和過去的生活。當他們發現自己的日子相較以往有了顯著改善時，頓悟自己過去的偏執與誤解。」

「在幾位識文斷字的書生帶領下，很多百姓參與了寫信給陛下的活動。這些信件，就是那些幡然醒悟，或是有話想對陛下傾訴的百姓親手所寫。」

馮劫條理清晰地解釋著，然而他面前的贏政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目光緊緊盯著他。

「你確定這些書信都是百姓真心實意所寫？你確定這些信件並非有人為了取悅我而刻意編造出來的？」

贏政神情嚴肅，一股威嚴的氣息悄然散開，令四周眾人皆為之動容。

馮劫立即跪倒在地，堅定回應：「陛下，我說的每一個字句都是事實，呈上的這些書信確實是我咸陽百姓親自書寫，陛下可以查看信件背面的指印，它們與我咸陽百姓一一對應。」

贏政迅速翻閱眾多書信，果真發現每一封背後都有百姓的指印印記。

「寡人平生素以統一文字、同軌交通為天下操勞，從未喊過一聲辛苦。

然而，寡人為天下付出如此之多，天下人卻常稱我暴虐，說我不堪，使我心中始終纏繞著諸多鬱結。」

「未曾料想，在我以為會在天下人的指責聲中離去之際，居然有百姓發現了寡人為他們做出的一切努力。」

「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贏政激動得身軀微顫，口中喃喃自語。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打開了第二封信。

「偉大的皇帝陛下，小女子名叫小紫，原是楚國一名女奴，曾有一位主人時常欺凌我。根據楚國律法，卑賤的奴隸不得反抗主人，否則必遭嚴懲，甚至牽連家人。

因此，我一直忍辱負重，忍受著主人的虐待，只能苦苦掙扎求存。

幸虧陛下您率領的秦國大軍消滅了楚國，終結了我的苦難，並拯救了我。

我本應感激秦國，愛上這片土地，然而周圍楚人都不願臣服秦國，常詆毀秦國為卑鄙野蠻，弱小無助的我也只能隨波逐流，一同咒罵。

但現在，我決定改變，我要遵從自己的內心選擇方向

然而，話音未落，秦始皇嬴政便抬起手，指向周圍的眾多信函。

「王翦、李斯、蒙恬、馮劫，你們四人隨寡人來書房一敘！」

他凝視著王翦等四位重臣，語調深沉而有力。

正當有人想要提醒秦始皇今日的祭天大典即將開始，不宜此刻離開之時，卻在開口之前被身邊的同僚悄悄制止。因為在這群朝臣之中，不乏洞察力敏銳之人，他們通過一封封來自咸陽百姓的書信，已然察覺到秦始皇在民間的形象正在發生劇變，咸陽城內定然發生了非同尋常的大事。

相較於即將舉行的祭天儀式，

這些關乎民心向背的重大變故，無疑更為緊要。

「微臣章邯，參見陛下！」

李斯、王翦、蒙恬、馮劫等人跟隨秦始皇步入書房后不久，影密衛首領章邯迅疾現身於眾人面前。甫一出現，秦始皇不避諱其他重臣在場，徑直向章邯詢問道：

「章邯，咸陽究竟發生了何事？寡人收到的這些信函中，可有虛假之物？」

秦始皇目光炯炯，再次確認信件內容的真實性。章邯單膝跪地，回稟堅定：

「陛下，您現在收到的所有書信，無一是偽造，均出自咸陽百姓親筆所寫。」

「如今，在許多咸陽百姓眼中，陛下已不再是那位為了個人雄心，強行發動戰爭，導致無數人家破人亡，吞併六國的暴君。」

「而是成為了一位解救天下蒼生於六國腐朽貴族剝削之下，幫助貧苦百姓脫離苦海的救世主。」

章邯徐徐陳詞，使得秦始皇、李斯、王翦等人心中陡然升起巨大的困惑與愕然。雖然從那些百姓的信中，他們已知秦始皇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有了巨大改觀，但直接從一位暴君轉變為救世主，這之間的跨度委實太大。

「章邯，咸陽到底經歷了何種變故？是誰助力寡人在百姓心中重塑形象？我朝文武百官曾為改變陛下的公眾形象煞費苦心，卻因反秦勢力的阻撓屢遭失敗。」

「現今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繞過重重反秦阻力，令陛下在民眾中的聲望得以翻轉？」李斯滿臉疑惑，率先發問，王翦等人亦是滿腹疑竇，難以揣測真相。

「啟稟李斯大人，此次率先在咸陽協助陛下改善名聲的，竟是六國王室遺裔……」

然而，章邯的話音剛落至一半，王翦就忍不住打斷了他，言辭間充滿驚愕與難以置信：「章邯統領，你所言屬實？你說首先在咸陽助陛下轉變形象的，竟然是六國王室餘孽？」

「那群人平日里只知散播陛下殘暴、秦國野蠻的謠言，為何突然又會幫陛下洗白？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陰謀？」

面對眾人的質疑，章邯明白這是情理之中，畢竟六國王室遺裔自秦一統以來，始終與秦廷為敵，秦始皇在天下人心中的惡名，很大程度上便是由他們一手炮製。

「陛下，咸陽之事，確系六國王室餘孽首倡，屬下對此確信無疑。」章邯頓了頓，似乎有些話語不便當眾直言。

「但他們為何會有此舉動……」他刻意拉長了尾音，放慢了語速。

「不必顧慮，有何隱情如實道來，寡人恕你無罪！」秦始皇急於了解內情，拍案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