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公子大人

聽完張良的一席話，有人由於未曾目睹過公孫玲瓏的真實面容，未能深切體會到其臉龐所蘊含的震撼力。同樣，他們也未能從張良的話語中捕捉到任何異樣。面帶微笑的人群中，有人調侃著張良。

然而，當這些話語傳入張良耳中時，他的神情瞬間變得極度莊重。銳利的目光掃視四周，他嚴肅地宣告：「各位，我剛剛已經詳細講述了我在咸陽經歷的一切細節，你們難道還沒察覺到什麼異常嗎？」

「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贏澤的可怕之處？沒有意識到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本性？」

「你們是否因為贏澤而感到惶恐不安？」

張良突然爆發一聲怒吼，周圍眾人頓時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正當大家困惑之際，張良直指在場諸位，聲音洪亮地質問道：「之前大家認為我遭遇的困境只是因為公孫玲瓏貪圖我的容貌，並非與贏澤有關。」

「現在我要問大家一個問題：如果公孫玲瓏真的只為我的容貌所動，為何在我被囚禁於名家期間，她竟對我施以慘無人道的折磨，甚至幾欲置我於死地？」

此言一出，人群中紛紛流露出疑惑之色。雖然眼前的張良已由燕丹等人悉心照料數日，身體狀況有所恢復，但顯然曾遭受過極為殘酷的對待。

「張良，你的意思是說你遭受到公孫玲瓏如此瘋狂的凌虐背後，實則是贏澤的操控？」黑暗中有人遲疑地向張良發問。

張良堅定地點了點頭，厲聲道：「正是贏澤！絕對是贏澤！無誤是贏澤的手筆！在名家的日子裡，儘管公孫玲瓏對我施加暴行，但我從與她的交鋒中已然確信，在外界被譽為天才、天之驕女的她，本質上不過是一個外表醜陋卻極度自戀的愚者。」

「這樣的一個人，怎會有能力精心策劃針對我，將禽獸般的罪名強加於我，令我無法反抗，至今仍找不到洗清冤屈的方法？」

「贏澤！」

「只有贏澤才具備那種智謀，能夠在咸陽城中對付我。公孫玲瓏在我體內下毒，敗壞我的名聲，再將我帶到名家受盡折磨，這一切都是贏澤的陰謀，都是他精密策劃的結果！」

張良激憤地咆哮著，眼中滿是對贏澤連綿不絕的仇恨。周圍眾人雖不解為何小小的計謀能讓張良對贏澤恐懼至此，但他們明白了一點——張良在咸陽所經歷的恐怖遭遇和絕望困境，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二號，張良，贏澤算計陷害你，我們日後定會為你復仇，幫你扳回一局。但是你說贏澤這次的算計讓你無法反抗，還要求暫停青龍計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青龍計劃至關重要，怎能輕易喊停？」

密室之中，張良痛心疾首地怒斥贏澤的陰險狡詐，但他口中的贏澤如何掌控他、何以恐怖至極以至於要叫停青龍計劃，眾人一時難以理解。

「你們還不明白嗎？」

張良望向一臉茫然的眾人，恨鐵不成鋼般質問：「你們怎麼就如此糊塗？」

此時，張良再度緩緩開口：「各位，你們都看到贏澤連同公孫玲瓏對我施以凌辱，意圖殺害我，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當我被荀子救下之後，對於聯姻之事並無抗拒，反而表現出不再堅決反秦的態度，甚至還偶爾表露出願意與名家合作。面對這樣的我，贏澤為何還要費盡心思，污衊我的聲譽，聯手公孫玲瓏來傷害我呢？」

「你是說贏澤看穿了你的偽裝，知曉你內心依舊堅定反秦，意識到你通過聯姻意欲拉攏名家一同反秦，所以他搶先出手？」終於有人領悟到了張良想表達的深意，緩慢地道出自己的猜測。

張良點點頭，隨後又拋出新問題：「既然你們明白了贏澤連我細微偽裝都能洞察，那我想接著問，他為何要在這種情況下繼續採取各種手段對付我，玷污我的名譽，勾結公孫玲瓏來對付我？」

眾人逐漸領悟過來，原來張良之所以稱贏澤為惡魔，堅持要暫停青龍計劃，是因為……

青龍計劃啟動之時，若有一個能像贏澤連張良這般高智商的人都可以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物鎮守咸陽、執掌監國大權，那麼青龍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將微乎其微。

密室內，眾多隱秘的反秦勢力代表在這一刻恍然大悟。他們深知張良的智慧與能力，今日聽聞張良剖析贏澤連自己都能輕易算計，頓感無比恐慌，擔憂贏澤連他們在謀划詭計上都將被碾壓，多年心血凝成的青龍計劃可能瞬間化為泡影。

「張良，既然如今坐鎮咸陽的是如此可怕的贏澤，但現在我們已提前得知了他的厲害，你有什麼辦法讓我們能夠正常執行青龍計劃？青龍計劃的內容你比誰都清楚，這個計劃不能推遲，一旦延誤，很多東西恐怕將超出我們的控制。」

眾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張良，期待他能如同以往那樣，憑藉智慧找到解決之道。然而，這位曾無數次幫助他們解決問題的智者，此刻卻顯得頗為無力。

「各位，我和贏澤連番鬥智斗勇，每次我都落得慘敗，每次都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我承認我不是贏澤的對手，也無法找出對抗他的策略。因此，當我清醒后發現自己在此地，得知你們正要討論青龍計劃第三步實施方案時，我才會強烈建議，贏澤連惡魔都不如，我們必須暫停青龍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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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沒有一點機會嗎？就算贏澤連城府再深，也應該有弱點才是！」有人望著滿臉沮喪、毫無自信的張良，語氣堅定地說道。

張良苦笑回應：「各位，我知道你們現在因我的描述而極度重視贏澤的實力，但請相信，你們仍然低估了他，因為你們尚未直接與他正面較量過。」

「如果你們有我這樣的經歷，如果你們也曾在與贏澤連番對決中敗北，就會發現你們與他在智謀層面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你們不可能戰勝他！」

……

「不談戰勝，如果我們能把青龍計劃的所有環節做到極致，不留絲毫破綻，在贏澤連任監國的情況下，青龍計劃成功的幾率又有多少？」另一個人迫切地詢問。

張良輕輕伸出一根手指：「倘若我們在贏澤監國時期執行青龍計劃，即使計劃實施得再完美、再無瑕疵，面對那個我至今仍捉摸不透的贏澤，成功率最多只有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當初你說面對贏政，青龍計劃的成功概率還有兩成呢！現在好不容易把贏政調離咸陽，去泰山休養，結果卻冒出個更難對付的贏澤來！」八號在暗處拍打著秘室牆壁，憤慨不已。

周圍的眾人亦深感無奈，沒想到贏政走後，留守咸陽的贏澤連贏政更為棘手。

然而，在眾人陷入沉寂之際，原本絕望的張良，眼神突然間明亮起來。

「八號，你剛才說什麼？請你重複一遍剛才的話。」張良激動地看著黑暗中的八號。

代表八號的黑衣人稍作停頓，複述道：「我剛剛沒說什麼特別的，我只是說贏政很難對付，我們好不容易讓贏政離開咸陽，卻又來了個更難纏的贏澤。」

「妙啊！說得太好了！」聽到八號重新陳述的話語，張良猛地擊節讚歎，臉上洋溢著狂喜之色。

「各位，面對贏澤連我自己都徹底服輸，明確認識到我絕非他的對手，因此我不敢在贏澤當政時主持青龍計劃，害怕會讓我們的多年心血付諸東流。然而，面對贏政，雖然我同樣倍感壓力，或許也不能成為他的對手，但我們之前曾經與贏政有過交鋒，贏政並不像贏澤那樣步步緊逼，趕盡殺絕。」

面對秦始皇贏政的挑戰，即使當前我們稍落下風，我亦能確保我們的青龍計劃不會全面潰敗!

「權衡利弊，取其輕者!」

「贏澤之威勢實在駭人!」

「諸位同僚們!」

「讓我們攜手共力，將贏政從那泰山之巔請下凡塵吧!」

張良眼神中閃爍著堅定光芒，環視四周眾人，大聲言道。

********·

在大秦帝國的心臟——咸陽城中，贏澤的府邸巍然屹立。

自從贏澤連斬墨家三傑，顯露出頂級武力后，

原本門庭冷落的贏澤府邸門前，

如今卻停滿了象徵秦國最尊貴階層的眾多馬車，

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各方來訪者紛至沓來，時常將贏澤府邸的大門圍堵得水泄不通。

每日堆積於府邸內的禮物，

更是如同山嶽般壯觀，令人瞠目結舌。

「公子大人，名家宗主將於明日邀請您前往品茗對弈，他聲稱已覓得上等佳茗，靜候公子您一同品鑒。」

「公子大人，法家五賢明日後邀您論法交流，他們表示對公子前幾日提出的數條基礎法制見解深感興趣，期待公子親臨指導。」

「公子大人，雜家一脈的首領宣稱後日晚間攜帶厚禮親自拜會贏澤公子，並懇請您能開恩，允許雜家弟子繼續入秦為官。」

「公子大人……!」

「公子大人……!」

贏澤面前，侍女手持各路勢力的邀請函，逐一道來。

悠然躺在太師椅上的贏澤，則是在逐一回應這些邀請。

「名家宗主棋藝超群，我雖棋藝粗淺，僅知規則一二，卻也能與他酣暢對決，加之他府中的茶葉確實上乘，答應他吧，讓他知道我必定準時赴約。」

「法家五賢雖然年事已高，但談吐生動有趣，是難得的博學長者，告知他們，長輩有所求，晚輩不敢辭，我定會在後日如期拜訪。」

「至於雜家?呂某人的那個分支嗎?恕不奉陪!」

「王大人言有要事相商?叫他在朝堂之上直言便是，身為朝廷重臣，與我這個公子走得過近，莫不是以為我現今的實力還不夠震懾人心不成?」

面對如潮般的邀請，贏澤依照自身意願和心情，一.一做出決定。

此時此刻，

掌握了一層大宗師實力的王統領，

身形一閃，

瞬息間便出現在贏澤身邊。

「公子大人，近日咸陽城內出現了一些蹊蹺之事，屬下不敢擅自做主，特來請示公子定奪。」

王統領雙手抱拳，恭敬稟報。

悠閑搖晃在太師椅上的贏澤側頭問道：

「何等怪事，竟讓你也難以決斷?」

贏澤目光注視著王統領，滿心好奇。

王統領聞聽此言，立即詳盡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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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公子：近日咸陽城內的氣氛有些異常。」

「具體有何異樣之處?」贏澤聽聞，眼中更加疑惑。

王統領湊近贏澤連聲低語，

「公子，以往民間對秦始皇陛下的評價並不甚佳，常言其兇狠、暴虐、嗜殺。」

「然而就在最近兩三天內，街頭巷尾忽然湧現出一批人在大力宣揚秦始皇陛下的仁慈、寬厚與美德。」

「秦始皇陛下在民間的口碑迅速逆轉，甚至不少頗具名望之人紛紛表態，欲為秦始皇歌功頌德，甚至著書立說。」

「這又有何不妥呢?」贏澤連連追問，對於秦始皇名聲好轉之事頗感費解。

「公子大人，秦王陛下聲譽突飛猛進固然無妨，只是公子是否覺得，這變化未免過於迅猛了。」

「之前公子曾提及大秦王室補償咸陽受苦百姓，但仍有部分民眾只認公子而不認秦王，認為秦王害死了他們的親人，乃是一暴君。」

「可就在近期，我們未曾刻意宣傳秦王陛下的美名，官方也沒有任何動作，秦王陛下的名聲卻在短短數日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其中必有其他不明勢力暗中操弄，此事絕非尋常，恐有重大隱情!」

王統領極為謹慎，言語間充滿確信。

贏澤聽罷，眉頭微蹙，一時未能明白為何有人幫秦王嬴政重塑形象會有如此大的問題。

「王統領，你若心中已有猜測，不妨直說，即便猜錯，我也不會責怪你。」

贏澤連聲追問，顯然意識到王統領反覆提及秦始皇名聲變好之事背後，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重大事件。

王統領見贏澤直接發問並保證不會怪罪，遂點頭示意，繼續陳述：

「公子，目前秦王陛下聲望快速提升一事，無疑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幕後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