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不成仙，那就入魔
羊角辮少女拉起謝小魚的手，聲音由近及遠，隨著天邊傳來一聲「解」語，香月樓內所有人瞬間恢復正常。
「仙人，仙人，芷芸姐，你看到了嗎！」
柳慕晴指著剛才羊角辮少女消失的方向，心情激蕩。
「？？什麼仙人……奇怪，小魚姐怎麼還不上台？」
李芷芸看向舞台中央，發現原本謝小魚該出現的位置，空無一人，台下觀眾也紛紛摸不著頭腦。
「芷芸姐，你沒看到？」
柳慕晴咯噔一下，該不會只有自己看到，聽到了吧。
「真是的……小魚姐怎麼回事，怎麼還不上台。」
李芷芸神色焦急，完全沒有聽進去，柳慕晴剛才說的仙人這個詞，天天都要念叨無數遍，她早就免疫了。
「芷芸姐她……還有他們，難道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柳慕晴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震驚的無以復加，這就是仙人手段嗎，還真是神奇無比。
樓下舞台，略有騷亂，知道謝小魚是去修仙，柳慕晴一點也不著急，反而打心裡替謝小魚高興。
終於可以不用再待在香月樓這個牢籠里了，終於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遨遊天地，自由自在，不受世俗約束。
呃，小魚姐是去修仙了，我……呢？
很快，柳慕晴回過神來，修仙的是謝小魚，不是她，聽羊角辮少女話里的意思，這裡是魔教地盤。
她們很可能已經走遠了……
不，我沒有修仙，我還沒有修仙！！！
「你們兩個，有沒有看見小魚？」
容媽媽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房門口，身後還跟著臉色難看的舞姬銀琴和兩名侍女。
「小魚姐，她不是剛下樓了嗎？」
李芷芸疑惑的看向那兩名侍女，她們剛剛還托襯謝小魚的華服，一起下的樓。
「奇怪，剛才咱家也看見她下了樓，眨眼的功夫，人去了哪兒呢？」
容媽媽走到屏風后掃了一圈，也是滿臉疑惑，她剛剛在樓下賓客席，看到過謝小魚。
沒找到謝小魚，容媽媽心裡窩火，看到柳慕晴和李芷芸還杵在那，忍不住厲聲說道。
「你倆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李芷芸頓時臉色大變，連忙拉著失魂落魄的柳慕晴灰溜溜下了樓。
「小魚姐，不見了……慕晴妹妹，你好像知道什麼？」
下樓回後院途中，李芷芸後知後覺，想起剛才柳慕晴的異常。
「小魚姐被仙人帶走了，我沒有被仙人帶走……」
李芷芸身後傳來柳慕晴幽怨的回答。
「又是仙人。」
李芷芸聽到這兩個字就頭疼，慕晴妹妹都這麼大了，還信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但願小魚姐不是想要跑出香月樓吧，不然被抓到的話……
想起香月樓那些霹靂手段，李芷芸不禁後背發涼。
「慕晴妹妹，我先回去做功課了，晚上我們再一起去小魚姐那兒。」
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還不確定謝小魚是否真的失蹤，打算晚上和柳慕晴一起再過去看看。
清倌每天要學習取藝，柳慕晴也有相應的功課要做，而且比她多的多，所以經常都是李芷芸主動來找她。
李芷芸離開后，柳慕晴一個人回到房間，愣愣坐在梳妝台前，心裡充滿無盡的失落。
一個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從未見過陽光，她可以忍受漫長的黑暗，因為光明不存在。
可一旦見過陽光，那麼每一分一秒都是折磨，因為光明真的存在。
柳慕晴沒有心思再做功課，她的腦海里只有我要修仙的決絕，身在黑暗，如果連心都不能嚮往光明，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這紅鸞宗的弟子……也太能藏了……」
柳慕晴豁的站起，聽那兩個仙人的對話，他們在追蹤一名紅鸞宗弟子，能夠逃脫仙人的追蹤，肯定也是神仙中人。
回想出門前的異常，小院東南八隻老鼠的心靈之聲，瞬間消失，後續她又派出四十多隻老鼠，前往那邊查探。
咚咚……咚咚咚……
兩短三長，這是她和老鼠們約定好的聯絡方式，等了許久，一隻回來的都沒有。
加上先前八隻，總共五十二隻，香月樓一半老鼠的心靈之聲，全部消失！
道玄宗，紅鸞宗，魔道地盤……
那兩名仙人出自道玄宗，他們在追一名紅鸞宗弟子，燕南城屬於魔道地盤，他們深入腹地，所以才說此地不宜久留，帶著小魚姐匆匆離開。
經過一番推敲，柳慕晴猜測小院東南的異常，很可能是紅鸞宗弟子的藏身之處，是一名魔頭！
修不成仙，當一名魔頭好像……也能擺脫世俗桎梏。
大不了以後遇到仙人就躲遠點，爭取不讓自己成為說書先生話本里的反派。
只要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仙也好，魔也罷，柳慕晴都不想錯過僅有的機會。
她討厭沒有選擇的無力感，不想自己的命運一直被安排下去，當上花魁，承歡胯下，她才不要。
推開房門，柳慕晴毫不猶豫，義無反顧的向小院東南走去，那裡是擺放雜物的柴房，平日里少有人去。
當柳慕晴快速靠近柴房門口，一股難聞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頓時汗毛倒豎，冷靜下來。
對方是魔頭，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她派過來的老鼠，全部死在裡面，如果她貿然進去，很可能也會被殺死！
怎麼辦……
柳慕晴不想放棄，哪怕有生命危險，她也想抓住這個機會。
得想個辦法，不讓對方殺死自己，並且找到機會拜師！
柳慕晴緩緩後退三步，離門口血腥味遠了一些。
「小女子柳慕晴，十歲賣進香月樓，身不由己，今日偶然得知仙人路過此地，誠心想拜入仙師門下，還望仙師垂青！」
說罷柳慕晴匍匐跪地，朝著裡面彭彭磕了三個響頭。
然而門內鴉雀無聲，沒有任何動靜。
但柳慕晴很清楚，裡面有東西存在，因為就在剛剛，她派進去的老鼠，又消失了。
「小女家鄉，有個習俗，徒弟想拜師門下，需贈禮孝敬恩師，還請師父，稍等片刻！」
能從仙人手下逃走的魔頭，區區幾十隻老鼠的血食，又怎能滿足。
等著，徒兒去給你找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