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穿軍裝的男人
「砰」的一聲，木門重重關上。
林母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兒，說話都有些結巴：「這，這……這就把錢給要回來了？這劉亮居然私底下都訂親了，我，我都不知道呢……」
林清雅回答：「應該也就這一兩天訂親的。媽，你做牛做馬十幾年，他們可一點都不把你當家人看，處處防著你。
吞了大姐的彩禮不說，還來吞我的。」林清雅越說越氣憤，語氣也越來越重。
林母愣住了，她從來沒見過女兒這樣，這樣強勢，這樣……陌生。
在宋家的這一年，讓她改變了太多。
「若是這錢，是花在你身上的，我倒是沒話說。你也看到了，都是用劉亮身上了，所以他當初娶你，就是看中你帶了兩個閨女，好賣錢。」
這殘酷的事實，一下被扒開，讓林母無處遁形。
她都沒想到這一點，只想著有個家，也好讓兩個閨女過的輕鬆些。
仔細回想，這兩戶人家，都是劉父尋找，並且拍板的。
之前沒往深處想，現在想想，處處透著詭異。
林母還是不願承認這個真相，她吶吶地說：「這，那個清雅，這都跟他們鬧翻了，你接下來怎麼辦？」
「我等天亮就去鎮上租個房子，對了，我還要開個滷菜店。」林清雅語氣堅定，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媽，你跟他離婚，跟著我。你放心，你的後半輩子，我會替你養老，你別有後顧之憂。」
這一段話砸下來，每個詞都讓林母心驚肉跳。
她道：「孩子，你確實不能在這裡住下去了，去鎮上也好。但是這婚我不能離，你這剛離，我又接著離，這豈不是要成了十里八鄉的笑話。」
林母彷彿看到了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那些嚼舌根的唾沫星子，讓她無處可逃。
想當初她改嫁時，就是被人說的很難聽。
她突然沒了丈夫，兩個孩子還小，她實在沒辦法，要找個依靠。
那種無助和絕望，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林清雅說：「媽，日子是過自己的，這點議論算什麼？你再仔細想想，誰家沒點事，誰家不被人議論的。」
她握住母親粗糙的手，試圖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
「只要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問心無愧就好。」林清雅在給母親打氣。
林母說：「雖然，但是，我，我不能走。清雅，你走倒是可以的，這剛才你鬧的那麼僵，出去避避風頭也好。」
林清雅見說不動，也沒再說。
這被老思想禁錮一輩子的婦人，哪能那麼快解放。
她理解母親的軟弱和退縮，但也為她感到悲哀。
她說：「那媽，等我在鎮上安頓好，再來接你。」
林母說：「到時再看。」
她不敢輕易許諾，也不敢輕易拒絕。
林清雅不再說什麼，示意母親在她房間睡下。
母女倆一起共枕，這種畫面十多年都不曾有過。
「咯咯咯……」
沒多久，大公雞就扯著嗓子叫喚，天剛蒙蒙亮，林清雅就醒了。
她麻利地爬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推著自行車出了門。
清晨的空氣還帶著一絲涼意，天色灰濛濛的，像一塊還沒洗乾淨的舊抹布。
林清雅深吸一口氣，涼絲絲的空氣，讓她精神一振。
出了村子，天色倒是亮堂了不少，東邊泛起一抹魚肚白，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林清雅騎著自行車，沿著坑坑窪窪的土路往鎮上趕。
到了鎮上，天已經完全亮了。
街道兩旁的店鋪，陸陸續續開門營業，小販們也開始擺攤叫賣，熙熙攘攘，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林清雅騎著自行車，熟門熟路地穿梭在人群中。
她隔三差五來鎮上賣滷肉，對這裡的街道，倒是熟悉得很。
「租房子，得找個離菜市場近的地方，人流量大，生意才好做。」林清雅一邊騎車，一邊四處張望著，尋找合適的門面。
突然，一陣低沉的引擎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一輛墨綠色的軍用吉普車，出現在街道盡頭，顯得格外扎眼。
這車身線條硬朗，稜角分明，車頭保險杠上，還裝著一排明晃晃的鋼管，一看就不好惹。
「這年頭，開這種車的人，非富即貴啊。」林清雅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就見靠窗的副駕駛，坐著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身形挺拔，側臉剛毅。
即使隔著車窗，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凌厲氣勢。
至於主駕駛位的男人，看不清長相，只知道也穿著一身軍裝。
「估計是出任務的吧。」林清雅心裡猜測著。
就在這時，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小孩，一邊跑一邊喊：「媽，我要去對面吃餛飩，我要吃餛飩！」
「娃子，快回來，危險！」
婦女驚慌失措地追趕著，臉色都嚇白了。
林清雅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這年代的汽車，可沒有那麼靈敏的剎車系統，這要是撞上去，後果不堪設想。
幾乎是出於本能，林清雅扔下自行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過去，一把將小孩抱住，在地上滾了一圈。
「吱……」
刺耳的剎車聲，幾乎要刺破耳膜，吉普車堪堪停住了。
林清雅驚魂未定，低頭一看，人沒事了，但自己的自行車已經被壓扁了，車輪飛出去老遠。
「娃兒啊！」那婦女一把將男娃摟進懷裡，拍著他的後背，嚇得臉色蒼白，眼淚都流出來了。
緩過神來，想起什麼似的，揚起手，對著男娃的屁股，就是一頓狠揍。
「讓你亂跑！讓你亂跑！差點把命丟了，你個討債鬼！」
「哇……」男娃被打得嚎啕大哭，小臉蛋上滿是淚痕。
「孩子沒事就好，下次注意些。」林清雅看著這一幕，心裡也跟著鬆了口氣。
「女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反應快，我這孩子，就沒了啊！」婦女抹著眼淚，感激涕零地看著林清雅。
「孩子也受驚了，先帶回家休息吧。」林清雅說道。
「恩人啊，你家住何方？我得登門道謝！」婦女拉著孩子，一臉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