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黑白兩色間的笑容

林凡只是打量了一圈這艘飛船，便返回了自己的飛船。

反正這艘飛船上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等會再回來處理也來得及。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艘飛船賣了？」

畢竟皮特是「搞破爛」的，林凡相信他一定會有興趣把它回收了的。

不過那些都是后話了，現在也是時候殺去葉族村落了。

「白毛，傳送！」

「......」

自從ai說了林凡有點瘋之後，林凡暫時都不打算和它好好講話了。

但它還是遵從了林凡的命令，將他傳送回了沙漠星球。

林凡睜開眼，發現自己距離葉族的村落倒也不算遠，而這個距離，也防止自己在第一時間被那群海盜給發現，實在是巧妙的很。

「轟隆隆！」

林凡聞聲向著天空看去，發現此時竟然漫天烏雲密布，伴隨著雷霆聲，看來馬上就會有一場罕見的降雨。

但它卻在這個關頭才來臨，也讓林凡不由得懷疑，這也太湊巧了。

「不過有雷聲掩護，他們就更發現不了我了。」

此時的天色已經變得灰濛濛了，加上林凡的穿著本就是以灰色為主的，所以......這還怎麼發現啊？

林凡迅速向著村莊衝去，卻並沒有聯繫喬斯，因為林凡相信，在明知不可力敵的情況下，那小子肯定不會去找死的。

一名宇宙海盜踩著葉族村長的身子，語氣是不加掩飾的囂張：「老頭，我早就讓你們投降，你們非不聽。現在滿意了吧？都死的差不多了？」

村長蒼老的臉上，由於極度的憋屈與憤怒，此時就連皺紋都在顫抖著。

「你們這些初生，你們不會有個好下場的！」

「呵呵，等我把你個老不死的頭砍下來，看看你這張嘴還是不是這麼惹人嫌？」

而就在他舉刀，準備動手時。

「轟！」

一道雷電擊在了不遠處的房屋上，一時間將他嚇了個半死。

「瑪德，還好沒把刀舉高，不然完蛋了！」

男人說著，越看村長那道怨恨的眼神，便越是覺得不自在。

於是重重一腳踹在了村長胸前，全然不管他的年紀。

「咳咳......」

遠遠看著這一切都喬斯，急得已經要憋不住了，但當他看到那道飛速靠近的身影時，終於感到了滿滿的安全感。

「終於來了啊，船長！」

點點雨水終於開始自天空滴下，而這場來之不易的雷雨，卻不能改變這個村莊的慘狀。

「轟！」

又是一道雷電落下，似乎雷陣雨的中心便是在這個村莊附近，所有人都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此時一個小弟似乎終於忍不住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向領頭人說道：「大哥，能搜刮的東西我們都搜刮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走了？」

男人點了點頭，這才向四周的手下命令道：「大家收拾一下，就可以開始離開了。」

「申請返回飛船！」

而當他們發現，不論自己如何呼叫，卻還待在原地時，這才覺得到有些奇怪的不協調感。

「怎麼了？你們還杵在這裡幹什麼？」

「大......大哥，我們呼叫了半天，卻回不去啊！」

「你說什麼屁話？」

男人聞言，覺得這幫小弟真是不靠譜，於是親自問道：「喂，喂，你們這些傢伙是死了嗎？還不快把我們送回去？」

可通訊那頭，卻連一道回復都沒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男人敲了敲通訊器，不解的說道：「是不是這玩意壞了？」

而當男人抬頭時，瞳孔卻猛地一縮，因為在不知不覺間，跟在他身邊的小弟們，竟然全都已經躺在了地上。

「這......這是什麼情況？」

可那些抓來的葉族女人也不知道躲哪裡去了，可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就低頭問了句話的功夫啊！

而直到這時，那道宛如鬼魂一樣的傢伙，這才握著一柄火紅的長槍，向著自己緩緩走來。他走的很慢，舉止間的不在意，完全不是裝出來的。

「你這個裝神弄鬼的玩意是誰？你把我的小弟都殺了？」

「......」

可這個迎面走來的人，還是沒有一絲回應。

風越來越大，男人看到這個人身後的披風在隨著強風抖動著，卻不知道他的身份。

而這種詭異的壓抑感，令男人感覺就連呼吸也好似變得沉重了一些。有些費力的才呼了幾口氣，這才感覺稍微安心了一點。

可當男人看到地上殘留著的血跡時，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麼的天真與可笑。

這麼多人，卻在一瞬間便死的只剩下自己了，這他媽是什麼鬼情況？

「你他媽，老子一槍斃了你！」

「咔咔。」

男人頓時怒不可遏，於是趕緊把槍支的保險打開，這才對準了這個仍在緩緩走來的傢伙。

「你要是再往我這走一步，我可就要開槍了！」

男人在警告著眼前的人，可心底僅存的一絲理智卻在呼喊著，讓男人趕緊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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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因為極其緊張與疑惑，此時就連握住槍柄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但眼見那個奇裝異服的傢伙竟然還在往自己走來，最終他還是失去了理智。

「砰砰砰砰！」

「他媽的給我死！是你自己往前走的，我不是沒警告過你！」

槍口的火舌舔舐著前方的區域，可當煙塵中再度亮起那道槍尖的紅光時，男人終於綳不住理智的那根弦了。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這肯定是幻覺，我肯定是太累了！」

然而當他終於想起來要跑的時候，那支槍尖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胸前。

男人不敢置信的看著那貫穿自己胸口的槍尖，他想要痛呼出聲，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了話了，鮮血開始不受控制的自他口中流出，而男人也終於失去了意識。

「林凡，你終於來了！」

喬斯滿臉笑容的看著這個從屍體上將長槍抽出的人，即便林凡換了一身裝備，但他卻還是認了出來。因為那種獨一無二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好分辨了。

林凡將紫色護目鏡打開，露出了頭套中的臉來。

而這時，倆人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葉族村落，誰也沒能再笑的出來了。

「咳咳，小友，小友是你嗎？你回來了！」

林凡迅速走到了葉族村長身前，俯身蹲下握住了那顯得有些蒼老的手掌。

隨後點了點頭，語氣卻聽不出情感，「嗯，我回來了。」

「哈......哈哈，那幫......王八蛋死了就好......」

感受著那緊握著的手，力道卻突然變輕了，林凡知道，這個熱情招待自己，且無私傳授自己知識的長輩，就以這種不清不楚的方式，逝去了。

林凡久久的無言，只是保持著握住他手的這個動作，也沒有起身。

「嘩嘩嘩嘩......」

雨越下越大，地上的血跡也在這場罕見的雨中，被緩緩的洗滌著。地面很快便恢復了乾淨。

可就算這裡變得再乾淨，那些燃燒著的房屋可以被熄滅，但這些死去的葉族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那場發生在一天前的宴會，令此時的喬斯和林凡都覺得有些恍惚。

「林凡......」

喬斯此時也來到了林凡身邊，當他看到林凡臉上的水漬時，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水滴自林凡臉上滑落，但喬斯卻能確定，這其中一定有淚水。而淚水又已經與雨水混在一起，不分彼此，它們都只是從林凡臉上滑落。

這是喬斯第一次見到林凡哭，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但喬斯卻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一種悲痛感。

而這時林凡也終於鬆開了那個有些枯瘦的手掌，將村長的雙手合在了他的胸前，用手輕輕的將他的雙眼合了起來。

「沙漠中枯萎的樹木，也該葬在沙里。」

林凡突然的一句話，令喬斯沒反應過來，他仍然沉浸在剛才的那一幕中，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很快，林凡便為這些死去的葉族人立好了有些簡樸的墓碑，上面卻沒有刻上任何訊息。

「走吧，喬斯。」

倆人沒有直接返回飛船，而是選擇用懸浮車的方式，向著遠處駛去，很快便沒了蹤跡。

而就在這一切似乎都結束了的時候，竟然有個「屍體」動了起來。

「瑪德，這個傢伙還真是恐怖啊，殺這些人渣竟然跟殺雞崽子一樣。」

是某個海盜，他並沒有什麼身份，只是靠著裝死才躲過了一劫罷了。

他似是在尋找著什麼，這才不斷的翻找著死去的「同胞們」的屍體。

「藏哪裡去了？鑰匙呢？」

男人用手翻著一個個屍體，他就好像一隻在覓食的鬣狗，不厭其煩的翻找、搜尋。因為他知道那個鑰匙意味著什麼，他只要得到，就可以擺脫現在這種刀尖舔血的生活。他將得到一筆錢，可以用來擺脫星際海盜的身份，他不用再違背本心，去做一些畜生都不願意做的事情，尊敬那些比糞土還令他作嘔的人。他可以去做一些小生意，生活也會變得越來越好。他也可以有尊嚴的去找她。

所以就算男人的手不小心被衣服劃破，鮮血從手心溢出，伴隨著雨水緩緩流進地面，他的目光也沒有過片刻轉移。

「哈哈哈，在這裡！」

終於，當他在死的最凄慘的「大哥」，他上衣的裡面，那個有些隱蔽的里袋內，他終於發現了那片保險柜的鑰匙。

男人的眼神充滿了興奮，此時的他，渾身充斥著名為「激動」的情緒。他真的成功了，此時就連這傾盆大雨，對他而言彷彿是老天也在為他慶祝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張開雙臂，抬頭向著天空肆意的笑出了聲。

「嘎......」

然而他的笑聲卻在此刻戛然而止。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從胸口刺出的刀刃，在短暫的錯愕過後，是由狂喜轉換而來的無盡絕望。

「放心，我不會放跑你的......」

冰冷的話語，甚至比捅穿胸口的利刃更具有殺傷力。

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每一步都沒做錯，這個他媽的世界為什麼要......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這些話，都藏在男人心底，而他已經無法喊出來了。

那柄利刃將他的胸膛捅穿，隨後猛地抽出，不夾雜一絲同情的抽刀，直接將男人的心臟破壞了。

隨後男人只覺得天旋地轉，因為他已經被斬首了。

「轟隆！」

一道雷霆再一次降臨在了地面。而這世界在這一瞬間被雷光所籠罩，竟然變成了瞬間的「黑白」，這是存在於瞬間的景象，卻是那樣的平靜。

因為世界的色彩是既定的，而人類對於「瞬間」的印象，多半是通過拍照這樣的手段才能做到的。

而同時，男人也終於看到了襲擊自己的人—竟然還是先前將所有同夥都殺光的那個奇裝異服的傢伙！

隨後，男人看到了他人生中最後的畫面，在這已經變成了黑白兩色的世界里，他卻笑了。

也正是因為存在著「光差」，所以他這才看清了那個人的真實樣貌。他竟然是個還顯得有些稚氣未消的青年......

但現在這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了，畢竟他已經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感覺。他帶著屬於他的故事，永遠的離開了。

雨，仍在下著，但一切卻也不一樣了。

林凡甩了甩短刀上的血漬，這才感慨道：「還真別說，那個紅髮女人那麼喜歡捅別人還是有點道理的，是真帶勁啊......」

林凡也在思考著，該不該嘗試著在夢裡多跟那個還沒見過的女人多交交手，這倒也是種「學習」的方法。

雖然那只是夢境，但那卻也是廝殺。

這時喬斯也終於駕駛著車返回了村莊。

是的，駛出村莊一定距離后，林凡便果斷跳車，隨後便藉助著雷聲和磅礴的雨勢，悄無聲息的又返回了這裡。

「林凡，你是怎麼知道這裡還有活人的？」

喬斯有這樣的疑問，是很正常的，畢竟正常人也不會做出從正在行駛的車上跳下來這樣的舉動。

林凡這才從死去的男人手中，將那枚所謂的「鑰匙」撿了起來，準確來講，這是張卡片。

即便這個男人死了這麼長時間，他卻仍緊緊的攥著這個「鑰匙」，可見它的價值不一般。

林凡笑了笑，「我只是猜的，只不過是不想放過任何一點可能性罷了。」

隨後林凡拍了拍喬斯的肩膀，卻已經不再微笑了。

「走吧，回去吃飯了。」

喬斯點了點頭，他只是又一次將這個滿目瘡痍的村莊再深深的看了一眼。隨後倆人便回到了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