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愛走秀的爺爺

春風三月，梨花淡白，柳絮如煙。

「起床了，小路！你個懶鬼！」臉上傳來兩聲輕柔地「啪啪」聲。

張小路睜開了迷迷糊糊的雙眼：一頭白色的大背頭披肩發，一張稜角分明飽含滄桑的臉出現在眼前。

「爺爺。」張小路脫口而出。

「快，起床收拾收拾，今天十五，準備趕集。」

「嗯」一個習慣性地鯉魚打挺，輕輕鬆鬆起了床，摸著鼓鼓囊囊的6塊小腹肌，再看看健壯的胳膊，眼睛唰地亮了起來。

張小路，12歲。與爺爺張老路同住於荊楚帝國都城白沙城城南的里仁巷。爺爺經營著一個「張老路鐵匠鋪」，日子倒也過得穩穩噹噹。

「爺爺，我有個想法，以前都是你自己賣貨，貨沒有賣出去多少，反而受一肚子氣回來。這次趕集，由我來賣貨，你只要這樣……這樣……配合我就行了，成不？」

「這……不好吧？」張老路老臉一紅，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

「有什麼不行的，除了打鐵，你就這麼個愛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聽我的，我保證咱家的農具以後不愁賣。」張小路用力拍了拍結實的小胸脯，自信滿滿地說。

隨著桌子上一盤饅頭下肚，張小路和爺爺計議已定，隨即忙活起來，最後把半個月打造好的農具和鐵器全部裝入兩個竹筐，放在一頭騾子上，鞭打著騾子就上路了。

白沙城，城南，大興坊市。老百姓最喜歡的一個去處，初一和十五是趕集的日子，四里八鄉的人都會把自己的手工產品拉到集市上買賣。

當朝皇帝仁慈，坊市的稅收不貴，老百姓都熱衷於在集市上交易自己辛苦生產或種植的作物，用於生活。相對比賣給商鋪要划算得多。

爺孫倆熟門熟路地走到了自己平時擺攤的地方，兩根竹杠往地上一插，中間紅布展開：祖傳鐵藝，老路巡演。

一塊大麻布往地上一攤，林林總總的農具和鐵器整整齊齊碼在上面，張小路略顯童音的嗓子這麼清脆一喊，這生意就算開張了。

「瞧一瞧啦，看一看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張氏祖傳鐵藝，『大力』鐵器，經久耐用，用過都說好啊！」

別看張小路才12歲，擺攤可是個好手，10歲第一次出來練攤就沒慫過，彷彿人來人往的熱鬧場面在他面前都是小把戲。

有一次，爺爺問他為什麼不怯場。他小腦袋一揚：我感覺那些人走來走去就像銅板滾來滾去，人越多，那銅板就像潮水一樣像我滾來。我哪裡害怕，開心都來不及。

隨著張小路這麼一吆喝，小攤前面呼啦啦圍起了一圈人。

「小孩，牛皮別吹得這麼響，這農具結實不結實？看起來不怎麼樣啊？」一個頭戴氈帽，身著青色短褂的中年大漢瓮聲瓮氣地問道。

「吹牛皮？」張小路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頭一抬「爺爺！」

張老路「虎」地一聲站起來，把白色汗衫短褂一脫，露出一身腱子肉，在陽光的照射下，亮閃閃的發著光，往中年漢子前一站。中年漢子嚇得一個退步：「你……你……幹嗎？」

張小路往爺爺身邊一靠，用眼睛一瞟，張老路心領神會，雙臂一個前展肱二頭肌。張小路用手指著張老路不斷跳動著的「老鼠肉」：「你看，這胳膊粗不粗？」

「粗……粗。」

張小路洋洋得意地說：「只有這麼雄壯有力的胳膊才能連續鍛打，去除鐵器雜質。」

張小路對著張老路眨眨眼，張老路眉毛一抬，雙臂往下叉腰，直接來了一個前展雙背闊肌。

張小路指著張老路左右輪番跳動的胸肌，對著中年漢子說：「你看，這氣血足不？」

「足……足。」

張小路洋洋得意地說：「只有這麼飽滿的氣血才能連續鍛打，給鐵器塑形。」

張老路隨即來了個前展腹部與腿部，張小路順勢一指張老路的腿部：「你再看，這腿部穩不穩？」

中年漢子張口結舌，滾動著喉結說不出話來。

「只有這麼穩健有力的下盤，才能保證鐵器能夠持續不斷地升華，成為優秀的農具。」

「好……好……」圍觀的老百姓看到這一幕一個個大聲喝彩。中年漢子眼睛放光，張口說：「給我拿倆把……」話沒說完，後排的大媽們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滿臉通紅，興奮地揮舞著雙手，不斷地朝前擠過來：「給我兩把……給我兩把……」，瞬間中年漢子一個趔趄就消失在大媽們的人海中。

張小路露出小狐狸般狡猾地笑容，雙臂一抬：「別急，別急，都有，都有。」一邊麻利地算著價格，一邊往胸口掛著的布袋子里裝銅板。張老路則一邊擺著酷酷地姿勢，一邊遞著農具。熱熱鬧鬧的場面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

「賣光了，賣光了。各位親愛的父老鄉親們，謝謝你們的捧場，今天的貨都賣光了。」張小路一邊大喊一邊朝人群不斷拱手作揖。

「老路，老路，你們啥時候再來賣貨啊？」一群滿臉通紅，眼冒小星星的大媽們不斷大呼小叫。

張老路雙手抱胸，抬頭望天，一副愛理不理的酷酷樣。微風吹起披散的白髮，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一股成熟的老男人味道。

「哦……啊……老帥了……」大媽們越發瘋狂了。

「請沒有買到的不要氣餒，可以到城南的里仁巷『張老路鐵匠鋪』訂貨，也可以每個初一十五的日子到這來。我們爺孫倆一定給大家帶來物廉價美的優質農具。」

張小路滿面紅光地回應著，摸著懷裡鼓鼓囊囊地錢袋子，露出了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