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慶功年宴（下）
「別的不說，太子是教的真好。」
遠遠的看見弘暉和弘昀兩兄弟勾肩搭背、哭哭笑笑的場景，允禟忍不住感嘆。
順著他的目光，允?也瞧見了這一幕：「我兒子要是有弘暉三分懂事就好了。」
「搞什麼啊？」允禟怪異的看了眼允?，「這哪裡像你會說出的話？老十，你被掉包啦？」
「什麼嘛，我就不能是個顧家慈愛的阿瑪嗎？」
允?一下子叫嚷了起來，滿臉不服。
「顧家？也不知道是誰一天三頓往我府上跑，搞得弟妹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允禟嗤笑，這麼多年，老十都一直跟著他屁股後面跑，總給人還沒成家的錯覺。
「那人就是會變的嘛，」允?梗著脖子，替自己說話，「這麼多年過去了，發生了這麼多事，我肯定也是變得成熟穩重了呀。不光我，九哥你不也變了？」
「我變了？我哪變了？變有錢了嗎？」
允禟嘚瑟的露出手上一看就貴氣十足的金鑲玉扳指，氣得允?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哪變了，你變得不和皇上作對了唄，皇上戴扳指，你也戴扳指，九哥你說實話，你現在是欽慕皇上吧！」
「會不會說話，不會閉嘴！」允禟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被老十的話噁心的打了個冷顫，再看手上的扳指，原本的心頭好現在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一把摘下來，丟到老十懷裡，「送你了，你欽慕皇上去吧。」
「謝謝九哥。」允?一點也不嫌棄，直接拿起套在了大拇指上，「別說九哥你的審美還是很可以的。」
看著老十高興的模樣，允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好啊，你打一開始就看上我的扳指了吧，故意拿話激我。老十啊老十，跟我耍心眼啊。」
允?努力控制了一下臉上的笑意，發現怎麼也控制不住，害怕允禟把扳指搶回去，所以直接塞到了荷包里：「一點點小計謀，都說我成長了，九哥你還不信。」
「信，怎麼不信，我是信的夠夠的了，」允禟氣極反笑，拿起桌上的酒壺就開始擺弄。
「九哥，你想幹嘛？」
允?的聲音有些發顫，看著允禟打開酒壺蓋子，先是兌進了一點果飲，又是一點奶茶，還端起盤子，一樣菜湯倒了一點。
雖然他的手很穩，一點也沒外露，但允?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如坐針氈，想要起身離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敬八哥一杯呢……」
「不著急，九哥先敬你一杯！」
允禟笑眯眯的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黑乎乎看不出內容的親手調製的酒水，端起來放到允?的胸前，就這麼笑著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但另一隻手卻將老十死死按住，不許他動彈。
光是嗅到那股味道，允?就面露菜色，可剛挑釁完九哥，知道九哥最記仇了，這杯是不喝也不行啊。
允?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顫顫巍巍伸出手正準備接過允禟手上的酒杯，卻被突然出現的允禎奪走了。
「十哥你不行啊，我都看半天了，九哥敬你你還不喝，你不喝我喝！」
「哎……」
允?還來不及阻止，毫無防備的允禎仰頭一口就全喝了下去，然後瞬間面色大變：「嘔~」
「十四，沒事吧？」
允禟和允?都有些慌張，允?拿起一旁的酒杯就想給他倒杯清酒，結果拿的卻是老九的特調。著急忙活湊到允禎的面前，允禎光是聞到味道，就沒忍住又嘔了一下：「十哥，你跟我有仇是吧？」
「哎呀，不是……」
「喝茶！」
還得是允禟反應快，遞過去一杯茶水，允禎連喝幾大口，才把那股子奇怪的口感壓下去。
「你們這是玩什麼花樣呢？喝這種東西？」
允禎放下茶杯，匪夷所思的看向兩人，那樣懷疑的目光叫兩人都有些尷尬。
「我那是給老十準備的，誰讓你搶了。」到底還是允禟臉皮厚，很快就變得若無其事，反而責備起了允禎的莽撞。
「嘖」允禎嘲笑的眼神看向允?：「十哥，你這是又得罪九哥了？」
「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得罪九哥？」允?嘴硬，就是不願意在弟弟面前露怯。
「那肯定就是九哥想著你，給你特製的酒水了，來來來，千萬不要浪費九哥的心意，十哥來一杯。」
允禎壞壞一笑，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允禟特調」，遞到了允?的面前。
允禟也在一旁跟著起鬨：「是啊，不要浪費我的心意。」
允?一僵，萬萬沒想到這杯酒還是逃脫不掉，只能硬著頭皮拿過去。
「我都一口氣喝完了，十哥你和九哥關係這麼好，肯定也要喝完吧。」
允禎的話破壞了允?只想淺嘗一口的計劃，只能顫顫巍巍的，拿到嘴邊。
長痛不如短痛，允?做好心理準備，閉上眼，一口悶！然後整張臉的表情都扭曲了，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沖著一邊「嘔」了出來。
「哈哈哈……」允禎瞬間心滿意足，爽朗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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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茶水漱口的允?越想越是不高興：「不行！」
「你要幹什麼？」允禟和允禎異口同聲的問著，驚訝的看著重新倒了一杯「特製」的允?。
允?可不在乎兩人的目光，憑著心中的一股衝勁，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直直往老五允祺那走去：「五哥，五哥，九哥特調的酒水，你這個親哥哥也得嘗嘗啊！」
「什麼東西？」
允祺還沒反應過來，允?端著酒杯，直接就倒進了他的嘴裡，毫無防備的允祺就這麼被他親弟弟的作品傷害到了，推開老十，沖著一旁乾嘔。
這一出，可以說是將允禟和允禎看得目瞪口呆。
「老十，還有這膽子？是真成長了啊。」
允禟還在感嘆，允禎搞事的眼神已經抑制不住了，利索的倒了一杯酒，轉身就開始呼喊：「十三，十三，九哥特調的酒，我敬你一杯！」
目送著允禎也跟在後面湊熱鬧，允禟嘆了口氣，果然還都不成熟，不像他……允禟倒了杯酒，走向允禩：「八哥，我敬你一杯。」
於是，局勢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允禟特調」開始在皇家兄弟間蔓延。
「老七，五哥敬你一杯。」
「十七，來，十三哥敬你！」
「二哥，我敬你。」
「老大……」
如果有人注意到王爺們的情況，就會發現每一位王爺都經歷了「被敬酒然後乾嘔」或者說「被敬酒，拒絕，被硬灌，然後乾嘔」。
最終，一群面有菜色的王爺們聚集到一起，默契的將目光投放到坐在上首和弘暉說話的胤禛身上。
「……」
允禟看著一群盯著胤禛，然後又轉頭盯著自己的兄弟，咽了口口水。
「你去。」
允禔直接發號施令。
「不是，那是皇上！」允禟第一次這麼重視胤禛的皇帝身份。
「你調的酒。」允礽面帶微笑，但眼神里滿滿都是威脅。
「都是兄弟，落下了皇上不好。」允祉振振有詞，一旁的其他人也跟著點頭，哪怕是十七也沒有說出什麼反對的話，都是兄弟，大家就是要同甘共苦啊。
允禟無奈，只能在一眾兄弟威脅的眼神下，慢吞吞的倒了一杯特調，酒壺裡剛好只剩下這最後一杯。
「這就是天意。」允禎笑咧了嘴，催促著允禟的動作。
於是，允禟打頭，一眾兄弟緊隨其後，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往胤禛的位置走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皇、皇兄，我敬你一杯。」
允禟默默想著，看著他叫皇兄的份上，老四應該能夠念著兄弟情，放過他吧？
此刻月明星稀，燭火昏暗，要不是刻意注視，是看不出來酒杯里的不同的，這也是之前許多人中招的原因。
「好啊。」
胤禛看上去也沒什麼防備，端過允禟身上的酒，一飲而盡，面不改色。
「皇兄，你沒什麼感覺嗎？」
允禟目瞪口呆，身後跟著來看熱鬧的兄弟們也一臉震驚，老四（四哥）這麼能忍嗎？
「感覺？什麼感覺？」胤禛看上去一臉困惑，然後略顯驚訝的看了看喝空的酒杯，「哦，你是說年宴上的酒水啊，朕想著近日頗多喜事，所以特意讓他們上了些烈酒，是有些辛辣，九弟若是喝不慣，叫人上別的就是，剛剛弘暉還讓弘昀喝酒呢，一杯那傻小子就醉了……」
胤禛調侃的看著弘暉，難得絮絮叨叨說這麼多話，卻沒發現一眾兄弟從驚訝到沉默，到越來越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