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闖
「哎，要我說啊，可不一定，要說明年春闈誰最有望高中狀元，我認為還得是東方家十三子、東方辭，五歲識千字，六歲可作詩，十四歲連中三元，后遊歷天下，十六歲寫下《列國游》，十七歲中解元，翻年不過十八，乃是百年來最年輕的舉子，沈連成，已二十矣！」
「哎，蔣兄，你還忘了一點，東方辭八歲拜入仲太傅門下，乃是仲太傅的關門弟子，聖德公主的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一出，沈連綺的視線忍不住投向了桌邊飲茶的南宮慎，男人長眸微斂，冷漠的面龐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時，台下有人連忙道：「謹言慎行！四王世子，才是聖德公主的青梅竹馬，就算仲老太傅乃公主的外祖父，他的弟子，也擔不得青梅竹馬這身份！」
「是呀是呀，快別說了，聽說安南王世子殿下已經從江陵啟程，說不好此刻就在潮州城呢！你可別給我們招來禍事，還是安心聽李先生說書吧。」
「東方辭才學出眾，確為百年難遇的天才。」南宮慎掀開冷眸，掃了向他看來的少女一眼，才又看向沈連成。
「你若能在春闈上勝過他，無論是萬貫家財、美人妖姬，本世子皆拱手送之，日後定保你平步青雲，官居高位。」
沈連成垂下眼，連忙惶恐道：「殿下廖贊，東方公子乃不世出的天才，連成欽佩至極，不敢與之爭輝。」
南宮慎冷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二十年前，東方家名震天下，彼時的南宮家不過是其屬地下的一小氏族，如今不到二十年光景，南宮家成為王族，東方家卻隱沒於中原，你可知為何？」
沈連成讀過史書，自然知曉原因，但仍低頭道：「連成不知。」
南宮慎唇角冷冷勾起，「因為，東方家下錯了棋，站錯了隊，千算萬算，唯獨算錯了天子所向……沈連成，本世子很看好你，但願你不要下錯了棋，站錯了隊，謀錯了前程，帶著你的弟弟妹妹們，淪為東方之輩。」
「是，連成定然謹記殿下教誨。」
南宮慎知曉沈連成看似毫無背景好拿捏，實則卻是條水裡的泥鰍，滑不拉幾，一個不備便會掙脫控制，竄入沒有邊際的湖河中。
但偏偏，他掃了眼沈家幾個兄妹，尤其在沈連綺身上停了停，要不然是泥鰍呢，拖著這麼幾個不聰明的弟妹，做不了鯉魚，躍不了龍門。
「時候也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晌午出發。」
「是。」
是夜，異香瀰漫。
沈連綺緩緩從夢中醒來，她茫然地看著昏暗的天花板，嗅覺卻先大腦一步反應過來。
她眸子睜大，便要起身，一隻手臂，卻從側邊橫壓了下來，牢牢壓住她的肩膀。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醒了？」
沈連綺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唇瓣張開，又猛地咬牙合上，她扭頭向側邊看去，昏暗的視線中，青衣聖女支著腦袋，側身而躺。
異香更濃了。
下意識地，沈連綺看向另外一張床上的小嬌。
耳廓傳來溫熱吐息，青衣聖女雌雄莫辨的聲音妖里妖氣，「她睡了，不會醒。」
沈連綺避開他的呼吸，抬起雙手去推他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撒開，你大半夜不睡覺，來我這裡幹什麼！」
她半夜驚醒一身氣，就算身體里有對方的蠱蟲，膽子也大了許多，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死鬼！當然是想你了，你在玉樓上那樣對我拋媚眼，我自然是要來尋你親密一番的。」青衣聖女仍笑吟吟地說著，反而還饒有興趣地看少女生氣模樣。
沈連綺唇瓣顫動，最終沒忍住，罵了句，「有病！」
青衣聖女兩指捏住她的嘴，「罵得真好聽，我喜歡，多罵兩句。」
沈連綺：「……」
「唔唔……」把她的嘴巴捏住了還要她怎麼罵啊！
「好了，不逗你了。」青衣聖女鬆開手指，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將罩在身上的薄紗脫掉，朝少女伸手，「把你的衣服脫給我。」
沈連綺連忙把被子往上拉，只露出雙眸子，警惕道：「你要幹嘛。」
青衣聖女笑了笑，「我瞧他多看了你幾眼，可能是喜歡你這掛，長得妖精，穿得樸素，性格軟綿小潑辣。」
沈連綺唇角抽搐。
他能不能好好組織一下語言，前面兩個詞都可以理解，但『性格軟綿小潑辣』是什麼鬼東西！
另外……「他，是誰？」
「當然是南宮慎了，有人出錢買他的命，酬金豐厚，我沒理由不接。」青衣聖女扯開沈連綺的被子，便要上手扒，「別磨嘰了，快脫下來給我。」
沈連綺知道自己反抗無效，罵罵咧咧地把他推開，然後把脫在床邊的外裳扔給了他，「你真是要害死我！」
青衣聖女雙手捧住少女衣裳，臉頰埋在裡面，著迷的嗅了嗅，「果然，美人兒都是香的，男人，都是臭的。」
沈連綺咬牙切齒。
死變態！
「快走！你殺你的人，我睡我的覺！」
殺吧殺吧，一個個的，神經！折騰來折騰去，還不是都瞎折騰！
作者讓你們活到大結局，你們就不可能中途死！
青衣聖女笑嘻嘻地把她外裳穿上，又蹙起眉頭，「怎麼這麼小。」
沈連綺：「……」
她心想，你一個大老爺們，穿她一個十五歲小姑娘的衣裳，能不小嘛！
「算了，小就小吧。」青衣聖女自言自語著，使勁把少女的外裳穿在了外面。
「刺啦」一聲，衣裳撐裂開的聲音，在昏暗的屋子裡突兀響起。
沈連綺：「……」
她把被子往頭上一蒙，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試圖跟神經病講道理。
然後下一秒，她蒙頭的被子被拉開，青衣聖女探過來，笑嘻嘻道：「不要死了哦，畢竟你的命，只有我能取呢。」
沈連綺眉頭一蹙，但還沒來得及開口，濃郁的香氣將她鼻腔包圍，她的意識，也一點點失去，陷入沉睡。
在徹底沉睡過去前，她聽到妖異笑聲在房間里響起，隨後一聲吱呀聲，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