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城門口鬧事
「大哥！」
「大哥！」
「大哥！沒事吧！」
沈家兄妹在城主府外望眼欲穿，一看到大哥出來，便紛紛圍了上去，滿臉關心。
「沒事。」沈連成搖搖頭，看著弟弟妹妹們都在身邊，一顆心安了下來。
有士兵上前，「走吧，沈舉人，既然不願住城主府，那便隨我走吧。」
「城主府！」小嬌驚訝出聲，「大哥，為啥不住城主府啊？」
這半個月以來，他們風餐露宿，後來暴雨不停，更是一頓熱乎的飽飯都沒有吃過，日日睡在山村破廟中，只能躺在髒兮兮的地板上，連稻草床都睡不上。
如今能住城主府，小嬌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拒絕。
小虎也不理解，想要開口，被沈連綺扯了一下，「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看得出來，大哥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上去憂心忡忡。
「噢。」小嬌和小虎雖然不理解，但也沒再開口多言。
只在離開城主府門口時，一步三回頭的看了許多眼。
他們這輩子都沒想過，能住上城主府這樣的大房子，裡面得有多少好吃的東西吧，兩人都摸著肚子，咽了咽口水。
江陵城通過銀錢的補貼，在城內協調騰置出了不少房屋來安置難民，再加上廟宇、道觀和義莊，倒也勉強將難民都安置在了屋檐下，不用淋雨。
沈家兄妹被安置在破廟，破廟裡人擠人，哭聲、罵聲遍地。
那些衣衫襤褸的人見沈家兄妹進來，都安靜了一瞬，眼神更是下意識的，投向包裹嚴實的少女。
他們在城門口，可是瞧見了少女的模樣，這般大家小姐，竟然也淪落到跟他們共擠一處，一時間心情暢快了不少，但心底，也莫名蠢蠢欲動起來。
沈家兄妹尋了個角落，先將包袱里濕漉的衣裳拿出來，在火邊烤乾，然後才尋了個隱蔽的地方，將乾燥的衣裳換上。
換衣服時有男子賊眉鼠眼的想過來，被攔在外的沈連成和小虎趕了回去。
破廟魚龍混雜，沈連成和小虎沉著臉，小虎更是赤著肌肉虯結的上半身，臉上帶著惡狠狠的表情，一副誰敢過來就要他好看的模樣。
一時間，倒也沒有人敢來找他們的麻煩。
夜漸漸深了。
沈家兄妹睡在角落乾燥的稻草上，小妹睡最裡面，然後是小虎，沈連綺，沈連成，他們緊緊挨在一起，既是取暖，也是為了安全。
破廟鼾聲震地，沈連綺睡不著，她才翻了個身，側著身體的大哥便睜開了眼，在昏暗中看著她，小聲詢問，「怎麼了，睡不著嗎？」
沈連綺「嗯」了一聲，轉身面朝大哥，隨後又有些不自在的平躺望房頂。
因為他們兄妹幾人擠在一起，她轉身時，幾乎和大哥面對面的貼在了一起，近得能感受到大哥溫熱的鼻息，令她略微有些小尷尬。
畢竟，他們雖然是名義上的兄妹，但沈連綺知道，他們並不是兄妹。
再加上沈連綺一穿越過來，心理年齡便是個大學生了，比大哥沈連成還要大上幾歲，根本無法把他當做兄長來看。
隨著時間的過去，大哥出落成能獨當一面的青年，她也長成了苗條淑女，對於這樣近到幾乎有些曖昧的距離，自然是會有些不自在。
「別怕。」沈連成以為妹妹害怕，抬起手臂，環過妹妹的身體，輕輕拍了下她的肩，又收回，「別害怕，有大哥在。」
「嗯。」沈連綺應了聲，大哥的聲音好似擁有一股令她安心的魔力，她紛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眼皮也開始上下打架，漸漸睡了過去。
火堆發出噼里啪啦的燃燒聲。
後半夜時，角落裡響起窸窸窣窣的移動聲，沈連成瞬間睜開眼，撐起上半身，向傳來聲音的地方看了過去。
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正往這小心摸過來，見沈連成冷眼看來，連忙笑呵呵地轉身往其他地方去了，「起夜，路過，路過。」
破廟重回安靜，沈連成卻有些難眠。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將妹妹從頭到腳裹起來，抬起手臂摟上去時，猶豫了幾秒，但最終還是將妹妹嚴絲合縫的攬在了懷中。
沈連成閉上眼，在鼻尖縈繞的幽香下，緩緩睡去。
第二日天一亮，沈連成便出門了。
沈家兄妹這才得知，原來大哥得世子殿下賞識，為世子殿下辦事去了。
一時間，破廟裡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但更多的，是隱隱的忌憚，那些想要上前找事的人，也無聲地離開了破廟。
大哥不在，沈連綺帶著小嬌和小虎，拿著破碗去城門口排隊領粥。
他們三人蹲在路邊的屋檐下，大口嗦粥，熱乎的粥比他們的乾糧要適口很多，一碗下肚，渾身都暖了起來。
馬蹄聲忽然急促響起，士兵持著長槍，奔向街道四方，徵集難民去挖溝渠。
「所有男性，都去城門口拿上工具，跟上，做得好了，今晚通通加一個饃饃。」
聽到有飯吃，躲在各處的難民紛紛圍了上去。
沈連綺帶著弟妹站在外圍，但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就見不遠處有婦女，被士兵趕了回去，「去去去，不要搗亂。」
話音落下，城門口立刻便有裹著頭巾的女子，大聲叫了起來，「我們也有力氣，憑什麼不讓我們去，憑什麼不讓我們吃饃饃！」
城門口鬧起來，沈連綺站在外圍，也跟著吼，「憑什麼！憑什麼！」
眼看門口亂了起來，一聲「肅靜——」忽然在人群中響起。
一身黑色錦服的南宮慎，在士兵的開路下走了出來，他冷眸一掃，在外圍處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女身上停頓了一秒，然後移開視線，看向面前鬧事的眾人。
剛開始不滿的頭巾女子已經不見，只有一些抱著孩子的婦女，還站在原地，看到世子后，害怕地一下跪了下來。
卻不想，想象中的懲罰沒有，那冷麵世子開口道：「無論男女，只要去幫了忙，晚上都有饃饃。」
一瞬間，城門口呼聲震地，「殿下聖明！殿下聖明——」
沈連綺往後退了退，轉身欲走，后衣襟忽然被揪住，往後一扯，她一個踉蹌站定，再抬起眸子時，南宮慎那張刀削般冷漠的臉龐，出現在了她面前。
她心底一顫，身體繃緊，垂下眸子，「民女參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