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本地風俗

五十嵐野艾並不是一個熱衷八卦的人。

平時在針灸館內，都是小島杞子到處收集八卦信息，然後跑過來告訴她，或者叫上自己一起去吃瓜。

她現在的主要工作還是以管理財務還有列印文件為主，不會走來走去，除非人手不足，才會離開前台，出來幫忙。

可是，剛才黑川龍葵進門的時候，被坐在前台的她偶然瞥見了。

自從黑川龍葵上次來和大家露營之後，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

看到她忽然出現，五十嵐野艾心中大為驚奇。

想不通她為什麼會來針灸館，難道是為了治病？

就算是治病也有很多選擇，沒理由專程跑回來這裡。

想到之前林決明曾經半夜進出過黑川龍葵的房間，又想到兩人在露營的時候關係意外的融洽……

這裡邊一定藏著驚天大瓜。

她實在禁不住好奇，就悄悄跟在了林決明和黑川龍葵身後。

當然，她沒那麼傻，直接跟蹤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針灸館才多大？

她拿了被套和枕套，假裝要去換用過的被套和枕套……這樣就算被察覺，自己也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誰想到，那兩個人，他們居然抱在一起……居然會是那種關係！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即使是杞子親口告訴自己，自己都不一定會相信。

印象中，林決明和黑川龍葵在公寓里並沒有太多接觸，黑川龍葵也幾乎不過來針灸館這邊……

他們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契機下走到一起的？

簡直是十大不可思議的未解之謎。

——

這邊。

林決明聽到那句間簡短的的「中國話」，一開始差點忍俊不禁，因為黑川龍葵的口音實在太重了，如果她不是貼著自己說的，他根本聽不清。

但是他馬上見到，黑川龍葵會的中文肯定不止這一句，可是她卻偏偏說了這句，這顯然帶著表白的意思。

真沒看出來啊……

剛剛認識她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是這種人。

黑川龍葵居然是個戀愛腦。

她現在明顯就已經有點被戀愛沖昏頭腦的感覺，言行舉止已經有失控的跡象。

這時，陳青蓮見林決明沒過來吃飯，又叫了一遍。

「……咦，剛才出去了嗎？」

她還以為兒子出門去了，所以才沒有應聲。

她收起圍裙，準備出去找找。

「阿葵，我媽又在叫我了。」林決明低聲說，「我得過去了……好吧，我給你過去，介紹你們認識。」

黑川龍葵立即站起來，鬆開兩手，含笑著點頭：「我不會讓林君你為難，你就說我是這裡的熟客就好。」

「熟客？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接著，林決明帶著黑川龍葵從屏風後邊走出來，然後正好撞見迎面過來的陳青蓮。

「媽，我在這呢。」

陳青蓮的目光快速跳過兒子的臉，然後落在後邊的那個女生身上。

「你沒出去啊，那我怎麼叫你兩遍你都不吱聲。這女生是剛來的病人嗎？你就讓她坐下等等嘛，先吃完飯再給她，總不能為了賺那兩個錢，連飯都不吃了。」

「剛剛治療已經結束了。我就是太專心了，所以沒聽到你叫我。」林決明等黑川龍葵走到身旁，又道：「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小姐叫黑川龍葵，是我們這裡的熟客。（日語）黑川小姐，這位是我母親陳青蓮！」

「你好，伯母！」黑川龍葵點頭用中文打招呼。

「哦，她會說中國話啊？」

「只有……一點點。」黑川龍葵回答。

陳青蓮忽然將林決明拉過去，咬耳朵。

「你老實告訴我，忽然給我介紹個熟客幹什麼？」

「沒什麼，是黑川小姐聽說我媽過來了，出於禮貌，說一定要過來打個招呼，他們這裡的習俗就是這樣的，所以我就帶她過來了。」

「還有這種習俗？」

陳青蓮微微皺眉，然後轉頭對黑川龍葵說道：「你好！黑川小姐。」

「平日，多謝林君對我的……照顧，我非常感激。所以聽說……伯母過來，很想拜見……這是一點小禮物，請收下！」

說一段很長的句子，黑川龍葵還是略顯吃力。

如果不是看到她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禮品袋，連林決明都不知道，她這次來居然帶了禮物。

剛才怎麼就沒發現。

「啊呀，怎麼還特地帶禮物？那多不好意思啊。」陳青蓮十分驚訝，「難道黑川小姐在來之前，就知道我在了嗎？」

林決明趕緊解釋道：「哦，昨天我和黑川小姐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跟她說過這件事，所以她早就知道你今天會過來針灸館。」

陳青蓮盯著黑川龍葵的臉，擺擺手，道：「黑川小姐，你剛才不是說，是我兒子照顧你嗎？那我怎麼好意思收你的禮物呢。這樣不適合的。」

黑川龍葵察覺到自己被拒絕，茫然無措地看向林決明。

林決明連忙接過禮品袋，然後打開往裡邊看了一眼，道：「哦，是橘子。媽，你就收下吧。別人送禮，按照這裡的風俗是不能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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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蓮也彎腰瞅了一眼，道：「只是橘子啊？這個倒還可以收下。我還沒吃過日本的橘子。那就先謝謝黑川小姐了。下次不用那麼客氣！」

「好的。」黑川龍葵露出了笑容。

陳青蓮直截了當問道：「黑川小姐你是幹什麼的？運動員嗎？」

林決明說道：「不是，黑川小姐是早稻田大學法律系的高材生，只是租房子住在附近。」

「大學生啊？學法律的？」陳青蓮說道，「這體格看起來挺像運動員的，沒想到……真沒看出來。」

「黑川小姐比較喜歡運動，所以一直都是這種裝扮。」

陳青蓮兩手一拍，道：「哎呦，不說了不說了，再說下去菜都涼了。趕緊去吃飯！」說著推了林決明一把，「對了，黑川小姐，你餓不餓？我剛剛做了一些家常便飯，要不你也一起過來吃吧？」

黑川龍葵愣了一下，望向林決明。

林決明快速點頭。

「可以嘛？那我就打擾了！」

三人來到了飯桌。林決明去拿碗筷過來。

陳青蓮做的菜都是中國家常菜，番茄炒蛋、拍黃瓜、回鍋肉和蘑菇秋刀魚湯。

「好香的味道。」黑川龍葵看著桌上的飯菜，「看起來……很好吃。」

「就是拿冰箱里的一些食材做的，不是什麼好菜，調味料比較少，味道一般般，講究著隨便吃吧。」

黑川龍葵神色一滯，顯然有些辭彙沒聽懂。

林決明看出來了，用日語給她翻譯。

黑川龍葵雙手合十，說道：「那我開動了。」

三人開始吃飯。

這時候，剛剛被叫去跑腿的武藤光子去買東西回來了。

她買了不少水果，都是林決明的吩咐，、。這些水果當然是給陳青蓮吃的。

陳青蓮叫住她，讓她也一起吃，說了之後才想起武藤光子完全不會中文。

「阿明，趁著現在沒病人過來，你就叫你的兩個助理也一起過來吃飯吧，就我們三個人在這裡吃，多不好意思。」

林決明於是叫武藤光子和五十嵐野艾也一起過來吃飯。

結果，兩人都表示現在這個時間吃晚飯太早了，他們還不餓。

「五十嵐，你不是在前台那邊嗎？」

林決明看到五十嵐野艾正在給診療床更換枕套和被套。

「我閑著沒事，過來收拾一下。」

「你最近很積極嘛，不錯，月底一定要給你發獎金。」

「多謝BOSS。」

陳青蓮問道：「阿明，你對你自己的員工挺好的嘛。」

「應該的，不然她們工作也不會賣力。」

「做得對，捨不得小錢就賺不來大錢。」

……

兩人聊了一會兒，陳青蓮忽然看向黑川龍葵，問道：「黑川小姐，你會多少中文？」

「只是在高中選修課程……學過一點，只會日常的對話。」

「剛才阿明說你是這裡的熟客，那你的身體經常出問題嗎？你體格這麼好，氣色也挺好的，不像那種體弱多病的人啊。」

「主要是……經常運動，容易出現外傷。」黑川龍葵睜著眼睛說瞎話。

「對，那倒也是。」陳青蓮點點頭，「黑川小姐沒男朋友嗎？他沒送你過來？」

「啊，男朋友？沒有，還沒有！」

「聽說日本色狼很多，你一個人女孩子出門不是很危險嘛？」

「媽，你在哪裡聽說這事的？」

「查攻略的時候看到的。」

「也沒那麼恐怖。」

「色狼？」黑川龍葵不懂。

「就是痴漢的意思。」林決明解釋。

「哦，痴漢是有的。不過，一般痴漢，會對那些個子嬌小，文靜、內向的女生下手。很少有痴漢會盯上，我這種類型。」

「黑川小姐，你這麼說就有點太大意了，畢竟痴漢也是不同的個體，口味不是統一的。」

林決明想起黑川龍葵說過，之前一個人住在廉價出租屋復讀備考的時候，當時她不是也被痴漢給盯上了嘛。

老媽的看法還是有道理的。

「林君，多謝關心。」

陳青蓮說道：「阿明說得對，黑川小姐你長這麼標誌，也很容易被——痴漢盯上的。所以，最好還是不要一個人獨來獨往。」

「是，我知道了！多謝伯母的……提醒。」

「對了，你這次是來看哪裡的？哪裡不舒服？」

「只是……來換藥的。」

「你哪裡受傷了？」

「在這後邊……」黑川龍葵扭過身體，讓陳青蓮看到她的左上臂後方。

「啊，真的啊，貼著紗布呢，怎麼會傷到這個位置呢？」

「不小心，傷到的。」

「那你以後要多加小心，留下傷疤可就不好看了。雖然在不顯眼的位置。坦白說，我年輕的時候就是練體育的，我的膝蓋和腿上，就留了不少疤，現在過去二十多年了，都還看得出來呢。」

「伯母，你過去是體育生？什麼運動？」

「百米短跑。可惜後來因為生病，一年多沒練，就只能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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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決明在一旁都看傻眼了。

沒想到，黑川龍葵靠著蹩腳的中文，居然還能老媽聊個有來有回，不需要自己當翻譯。

最重要的是，黑川龍葵的態度像是換個人。

變得十分健談。

過去她可不是這樣的。

飯後，林決明看了看手機，道：「已經五點多了，也沒其他預約的病人，今天就提前下班好了。」

接著，他走到前台那邊，把通知傳達給五十嵐野艾和武藤光子。

這時，黑川龍葵和陳青蓮一同洗碗。

林決明看到老媽擦乾手，走出料理區，靠上去說道：「媽，我帶你到附近的公園走走吧，然後咱們去按摩。」

「去按摩？去什麼地方按摩？」

「附近的整骨院。就是做保健理療的。」

「我又沒哪裡不舒服，為什麼要去做按摩？沒必要。」

「我想去，你就當陪我吧。」

「阿明，你什麼時候養成這種習慣了？」

「在日本，下班後去整骨院按摩放鬆，是很普通的事情，跟口渴了去買飲料一樣普通。」

「是嗎？那我陪你去吧。你工作了半天，確實也應該好好放鬆一下。」

「你們要出門了嗎？那我先回去了。」黑川龍葵說道，「林君，伯母，再見。」

「路上小心一點。」林決明說道。

「慢走啊！」陳青蓮說道。

兩人和黑川龍葵道別，黑川龍葵就轉身朝大門走去了。

「這姑娘挺不錯的，有點像我年輕的時候。」

「媽，你確定嗎？」

「我是說性格，又不是說身材長相！」陳青蓮瞪眼。

林決明不敢說話了。

「阿明，她好像對你有意思啊，我看出來了。那偷偷放電的小眼神，還以為我沒看到呢。」

「沒有吧。」

「沒有？哼，我就沒見過誰過來治療，會特地給醫生他媽帶禮物的。這不是說明早有準備嘛？如果不是沒有目的，誰會做多餘的事情。」

「這是本地的風俗……我剛剛來針灸館的時候，對門鄰居也有送禮物過來。」

「日本人會這麼熱情好客？動不動就送禮？怎麼和我查的攻略不一樣？」

「也不是每個人都一樣。」

「算了算了，反正我告訴你，你不要招惹這些日本女人，華人華僑倒是可以考慮。不然你要是跟個日本女人在一起，回去怎麼跟你爺爺和爸爸交代。

尤其是你爺爺，當年他的老家，就是被日本人的飛機炸毀的，家族幾百人大部分都在那次空襲中死了。他現在都經常跟人說起這事兒呢。」

「我也聽他說過不只一百遍了。可是他不是也救過日本人嗎？之前他給我介紹的那個叫吉勇實惠的日本留學生，當年在白雲山中暑，就是被他給救醒的。」

「我也聽說過這事，當時那個叫吉勇的日本人暈過去了，他又沒同行的人在旁邊，從長相上誰看得出他是日本人啊？要是你爺爺事先知道，還會不會救，就不好說了。」

林決明知道和母親辯論沒意義，及時岔開話題：「媽，咱們去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