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治病

第151章 治病

劉小天看得汗流浹背,也不知道是謝文文的魔高一尺還是王令嗣的道高一丈,要是最後王令嗣是個狗皮膏藥,謝文文不得虧死!

外邊有人叩響了門扉,是在提示王令嗣該走了。

如此,王令嗣才不得不起身,準備著離開。

又交代著劉小天要照料好人,雖然他不看好劉小天,覺得這奴才不像個做奴才的,目無身份,不知尊卑,也不知禮數,但好歹是謝敬的人,他除卻替謝敬敲打一番也不能替代他的決定把人怎麼樣。

劉小天聽著王令嗣那御下的話術,嘴角微微抽搐,但所幸是忍住了給他白眼的衝動。

王令嗣是真把自己當成謝文文的誰了。

待王令嗣一走,劉小天就火急火燎的關上了門,也不管人有沒有走遠了。

聽著背後響起的關門聲,王令嗣忍住了要一腳踹開的衝動,他就說謝敬那僕從不知禮數的很!等謝敬好了,他定要勸他把這奴才發賣了!留著實在是礙眼!

待王令嗣領著人下樓往回走,此時的客棧訂單店小二也不打瞌睡了,還殷勤的點了一路的燈,給人照明,如此優待,只能是因為王令嗣。

王令嗣可是寧州第一大家的長子,王家在寧州就是土皇帝的存在,自然也讓人畢恭畢敬,恨不得為他鞍前馬後,以此換來自己的飛黃騰達。

幾人出了客棧,王門口還有一個侍衛牽著馬等著,本該早就回去的,操勞了一晚上,這會兒回去也睡不了兩個時辰天就亮了,王令嗣臉上難掩疲憊,卻見那大夫卻是看著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

那大夫很是自謙道:「小人醫術不精,公子恕罪。」

他雖為王家府醫,看診之人都是王家的人,這還是頭一次見王令嗣讓他出面給其他人診治,可見那人對王令嗣來說至關重要,但他卻無能,診不出那少年所患何病,自認為辜負了王令嗣的信任。

王令嗣揉著眉心,強打起精神,勉強笑道:「何先生不必自謙,您的醫術在這北境,已經是屈指可數了。」

這位大夫可是他父親早年吸納來的賢才,不僅對醫術有著造詣高深,還有著常人沒有的獨到見解,不過,因為顧及此人的江湖身份,擔心他會背主,父親不常用他,只留他在府中做個府醫,但他的醫術這些年也替他們免去了許多麻煩。對於此人,王令嗣心懷敬重。

但那大夫顯然的不是因為自己查不出謝文文所犯何病而在如此困惱,就像是王令嗣知道的,此人醫術高深,他若診治不出,那必然是天下罕見的奇症,如今還未入病理中,無人可見,也無人可知,便無人可曉。

他有些拿不準王令嗣同那病人的關係,如果對方對王令嗣來說至關重要那麼有些話他當是要斟酌一二告知於他。

「公子與此人的關係如何?」

他這句話問的王令嗣有些不知當如何回復,這醫師可從來不會置喙他的事情,這還是頭一次問到他。

王令嗣皺眉,心裡不禁起疑莫非他是授了父親的意在試探自己?

可王令嗣也是知道他父親的,只要他以大局為重,父親並不會幹涉他在外面的事情。那麼,他是什麼個意思?

那大夫見王令嗣不答,又知曉王令嗣的性向不同,便有了答案。

王令嗣的性向其實知道的人不少,但都因為王氏父子強勢的手段讓這個秘密不宣於口,而他作為王家的府醫,自然也知道的比尋常人多。加上那病人的面容,雖在病中卻也瞧著勝上世間許多人,王令嗣所喜好的都是些面容姣好者,這不難猜。

「那公子可知他如今的病症或許不是因為生病?」

暗夜寂靜,唯有他們幾人的交談聲,就是連蟲鳴這個時節都消停了。

「我早年行走於江湖之中,見識過各種奇毒,有的,無色無味,毒發則亡;有的一旦種下就不被人覺出,直至蠶食人體,油盡燈枯。江湖中,有人為了利益使勁渾身解數,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這毒也就越發的罕見。」

醫師所言令王令嗣驚愕不已。他想象不到謝敬是中了毒,他人不過一個在外的遊子,怎會被人暗害下毒?況且據他侍從所言,他不是傷寒而已,怎麼就會是中毒?醫師尚且都診治不出,可見此毒的棘手性,非是一般人能夠查出,那究竟是何等的奇毒如此迫害人的性命!

「你懷疑他中毒了?」

大夫他自己其實還不能決斷那人的病情究竟是真的生病還是中毒,所說的這一切也不過一番猜測罷了。

「只是猜測,或許他體質非同尋常也未嘗不是。」

那人的情形他雖然是頭一回遇上,但在書中有所了解,有的人天生體質非常人,也不無可能。

可他的猜測已經讓王令嗣重視起來,謝敬究竟是不是中毒還是生病,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若是中毒,先生可能找出是什麼毒?」

大夫雖然猶豫,卻也答應儘力而為。

「這……老夫儘力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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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謝敬可能是中毒一說,王令嗣心情便格外的焦躁不安,平白生出了一股惶恐來,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心境,他從未這麼惶然過,起初發覺自己的性向異常,他除了驚訝與困惱也不曾害怕什麼,發覺王氏被王府在暗中調查的時候他也能保持自己的鎮定,可這一次他卻是敗給了他對謝敬的在乎中。

他從未覺得謝敬在他心中有什麼不同,可每一回都能叫他因為謝敬的事情而方寸大亂。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謝敬終究是與他人不同,在他心裡的地位也不同。

但這一切都源於他的見色起意,從不覺得會在其中還添雜著其他什麼感情。

可一想到謝敬會死,這個活生生的人突然有一天就沒有了,他陡然升起的惶然,讓他心中十分困擾,他不能分清楚自己究竟是入戲太深了還是困入死局了。

他自詡不會放任自己沉溺在不可能的事情當中,但有時候,總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叫他似是而非。

他想起了方才臨走之前,他從門縫裡看到了謝敬的妻子,那個神情一貫冷漠的女子,卻小心翼翼的給榻上昏睡的人掖著被子。謝敬說他與他的妻子貌合神離,因為沒有感情的婚姻導致了他們兩人有著太多的無奈、也因此生有隔閡。那女子雖然事事為謝敬親力親為,可眼裡卻全然沒有一分對他的關心,也沒有一絲感情夾雜在其中,根本不像是那奴才說的,恩愛非常,他不得不懷疑,謝敬中這毒別人都不無從得知,莫非是他這夫人暗中下的手?倒也不無可能,雖然不知對方的底細,可若是這樣,看來,他得提醒謝敬一二,不然,此女因為他的冷落而要他的性命可就不妙了。

王令嗣走了后,守在床前的人依舊是勤勤懇懇的劉小天,他讓蘇木回去先睡,屆時有什麼事在喚她。蘇木與他們之間本就沒有多少情誼在裡面,如今也是為了各取所需才不得不一起行事,再者,照顧人的事情她做不來,而且也無法去與一個男子獨處一室,自然這守夜的活兒就只能是劉小天做。

劉小天也做的無怨無悔。

他還是怕謝文文有個三長兩短的,不說謝文文出事他怎麼給其他人交代,就是他們一起共患難這麼久,謝文文在他心中早已經是家人,極其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那幾副驅寒的葯起效了的緣故,清晨之時,外邊初初有了人聲,謝文文就醒了。

可人或還是有些混沌。

他望著劉小天還是在委屈,臉上的病容尤顯。

他安安靜靜的縮在被窩裡,聲音也沒有了平日里的精神頭,不知道是在期待什麼,他說:

「我被人欺負了,豐哥兒把我丟水裡了,好冷。」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劉小天聽不明白但也很捧場的給予了回應。

「我知道。「

劉小天隔著被子抱著他,給與他安慰,他不知道謝文文是在說胡話還是說昨天他被人丟下井的事情,畢竟他以現在混昏昏沉沉的情況,說胡話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說的昨天的事情,但劉小天覺得他好像在跟自己告狀,可那個把他丟下水的人劉小天卻聽不大明白,什麼哥?這樣的稱呼,叫劉小天在此刻加確信謝文文是惹了什麼睚眥必報的道上混的地頭蛇,只有那些地痞流氓才會在人面前自稱什麼哥,彰顯自己是老大的身份。

他心裡忍不住嘆息,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給人弄成這樣,這要是讓小茶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啊,說不定還會踹他一腳,認為是他沒照顧好人。

耳邊是謝文文稀里糊塗的囈語,一開始他還會應著,像個哄孩子的大人一般慈愛的哄著他,順著他,可是到了後面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因為他覺得謝文文是認錯了人,他喚他兄長。

兄長,不是喊的劉小天也不是白行雲,更不是小茶,而是一個他從未從謝文文嘴裡聽說過的稱呼。

原本他還不確定,可謝文文拉著他的袖子,一遍遍的喚著:「兄長、兄長、」

劉小天還是頭一次從謝文文口裡聽到他提及自己的家人,他從未聽到謝文文說起自己家裡的事情,也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兄長,若非是他此時病了,怕是也不會說漏嘴吧,瞞得挺嚴實的。

為了給與對方安慰,畢竟病人為大,他便索性沒有揭穿自己的身份,扮演起了謝文文的『兄長』。

「我在呢,我在呢。」劉小天耐心的哄著他,像是他日日夜夜守護他的瓜苗茁壯成長一般。

而後,謝文文的眼巴巴的看著他,委屈間說出的話叫劉小天愣住了。

「你們都不要我了,你們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外面?」

劉小天皺眉,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定定地看著謝文文,病情似乎有了好轉,臉上也染了紅暈,額頭碎發被捂出了細汗,像是偷喝了酒醉了。雖然一雙眼圓睜著,可實在算不上清明,糊塗著怕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吧。

他顯然的是把自己認成了誰,他的兄長嗎?可既然是兄長為何會說出這樣叫人匪夷所思的一句話?什麼叫做恨不得他死在外面?當初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他年少離家,跟著他們流落於江湖?他初見謝文文之時,他的打扮看著就富貴,根本不像是個落難的少年,而且出手也闊綽,從不會因為錢財而發愁,當然這段時日暫且不提,他生性樂觀,從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愁眉不展,看著就不像是一個心裡會揣事的人。他一直以為,謝文文就跟他展現的一樣,有著一個光鮮亮麗的身世,可今日聽他稀里糊塗的吐露的心聲,劉小天才覺得,或許謝文文這麼久以來都不提關於自己身世的緣故就在這裡。

就像他說的,他被拋棄了。

不知道為何,或許謝文文的胡言亂語根本沒有真實性,可劉小天還是替他心疼。他們之中,唯一光鮮亮麗的人就屬他了,生來就不像是能跟他們混在一起的人,卻還是跟他們走到了一起,打著行俠仗義的名頭,一起共患難,生死與共。

「不會,我們希望你好好的,最好了,活的比任何人都好。」

不管謝文文的家人是怎麼對他的,不管那些人想讓謝文文如何,謝文文在他們心中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誰都不能傷害他。

謝文文直直的看著他,這時候,劉小天被他的眼睛看的心虛,總覺得這時候的他是清醒的,並非糊塗。

他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禁幻想謝文文要是醒來發現自己透露了這麼多秘密給他,會不會殺人滅口?

劉小天不想聽了,但是他制止不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也是最無防備心的,都說醉酒吐真言,在劉小天看來,生病了也一樣,就像現在,一場大病就讓謝文文把什麼底都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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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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