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重返阿德里【回歸】

「伽羅，你去追凱撒！這裡交給我！」

「我們一起走！」

「把他們攔住！一個都不能放過！」

……

「別哭…大將…」

爀江跪在地上，懷裡抱著滿身血跡的賽敖，血液滴到地上，濺起一朵朵紅色的花。

吵吵鬧鬧的打鬥聲環繞在他身邊，空氣里飄浮的硝煙和塵土將他和賽敖包圍在中間，幾個士兵揮舞著手中的刀向他慢慢靠近。

可他好似聽不到了，也看不到了…

是打鬥聲還是哭聲堵住了他的耳朵？

是硝煙還是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他將賽敖的手握在手中，卻溫暖不了一點那冰冷的軀體。眼中的淚水打在懷裡的那具身體上，卻稀釋不了一點上面的血跡。

「別…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他哽咽著聲音，「這是命令…」，

「對…不起…」，賽敖半睜著無神的眼睛貪戀的印刻著爀江的面容，「爀江…大將…」，血水隨著他說話的幅度不斷的流出，他勉強的勾起嘴角笑著

「再過…一星期…是賽敖的生日…也是…賽敖遇到您的…第20年…我…想送您…一個禮物…」

賽敖顫抖著抽出另一隻手，拿出一枚勳章，

「我…找了阿德里…最好的工匠…為您打造了它，您…永遠都是賽敖的…榮耀大將軍…」

爀江輕輕的將賽敖的手放下，顫抖的接過這枚勳章，淚水早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看不清這枚勳章的模樣，只能看到那上面…滿是賽敖紅色的血液…

他笑著，「我很喜歡…」，

他哽咽著笑著，「那你要起來，幫我帶上它啊…」，

他哭著笑著，「你的生日禮物，我一周后給你…」

他哭著，「要…記得…來找我拿…」

不知是不是被爀江影響了，一滴淚水從賽敖的眼角流出，劃過臉頰染成紅色，又浸入到爀江的臂彎中，

「賽敖…可能拿不了了…」

賽敖微笑著，慢慢的抬起那剛被爀江放下的手，握上了爀江那正拿著能源礦石和勳章的手，傳出虛弱的聲音

「但賽敖…有一個想要的東西…」

爀江看著賽敖的眼睛，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我想…再看一眼…爀江大將…原來的樣子…」

話音落下的同時，白色的能量發著光從賽敖的身上發出，順著他滿是傷痕的胳膊流向他正握著爀江的那隻手。

「賽敖！」爀江大叫道，瞬間睜大了眼睛扭頭看向那被賽敖握住的手，他奮力將手從賽敖手中抽離。

可已經晚了。

勳章掉落在賽敖的身上，但那原本在爀江手中的能源礦石卻漂浮在空中。

白色的能量不斷從賽敖的手中湧入到能源礦石中，紅色的能量瞬間從其中迸出又沖入到爀江的身體。

兩種顏色的能量以能源礦石為中心交替著，就像此刻兩人交替的容顏。

「賽敖！」爀江大叫道。

不知是不是能量回歸的衝擊太大，他弓下身子抱緊了賽敖。

他沖著賽敖大喊，「快停下！」

他伸手去抓那漂浮在他眼前的，逐漸被白色「侵佔」的能源礦石。

電流的衝擊再次穿透了他整個右臂。

但與上次不同，這次他的臉上沒有了高傲且自信的笑容，驚慌和痛苦布滿了他整張面孔，他撕心裂肺的大叫著，他奮力的抓著。

剎那間，不知是不是爀江的努力起了效果，能源礦石從空中掉落，砸在了他懷裡賽敖的身體上，閃著半紅半白的光。

賽敖那本就瘦弱的胳膊也隨著能源礦石的掉落垂向身旁。灰色的髮絲已經蔓延上了他頭頂的每一處，在爀江的懷裡隨風擺動著。

爀江低著頭，黑紅的髮絲垂在他額前，遮擋著他此刻重返的容顏。

灰色的髮絲下，嘴角緩緩勾起，白色的熒光隨風浮起，環繞在爀江周圍。

淚水從爀江臉上滑落，滴落在懷中那熟悉卻蒼老的面容上。

熒光中，賽敖緩緩抬起了他滿是皺紋的臉，黑色的眼眸注視著面前的爀江，卻在慢慢的失去光彩。

他微笑著，在生命的最後一秒又一次重複了那句他已經重複了無數遍的話

「賽敖…誓死追隨…爀江大將…」

只這一剎那，跪在地上的爀江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彷彿被奪走了呼吸般心痛著，無聲的哽咽著…

他看著躺在懷裡賽敖那已經失去了色彩的空洞眼眸，慢慢伸出手，任憑淚水打在他顫抖的手上，他輕輕的扶上了那消瘦的臉龐。

可那熟悉的面容，卻在他觸碰到的瞬間，閃著微弱的光如蒲公英般散開…

勳章和能源礦石掉落在地，發出兩聲清脆聲響…

爀江依舊跪在那裡，低著頭，雙手懷抱著面前的空氣，好似賽敖還在他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身邊的刀疤軍都已經倒地，久到他臉上的淚水都已經風乾，久到他緩緩的拿起了地上那沾滿血跡的勳章，將他別在胸前。

他拾起地上的能源礦石，站起身來。

「爀江…」伽羅的聲音在他身後不遠處響起，帶著些悲傷和不知所措的語氣。

「……」爀江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將能源礦石扔了過去。

伽羅接下能源礦石的同時，爀江的聲音傳來，

「謝謝你們（剛剛的保護）」，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把它拿走吧，我本就不需要它」

伽羅看向手中的能源礦石，紅色和白色的能量在裡面「遊動」著，它已經被激活，此時它就是A5材料。

伽羅向身旁的小心看了一眼，不知在心中思索了什麼，將能源礦石收了起來，又看向爀江，「那你…」

「你們快去總統府吧」，爀江背向伽羅和小心的方向，「我…有我要做的事」

伽羅看著爀江的背影，來自軍人的直覺告訴他，爀江變得不一樣了；來自軍人的直覺也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爀江，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

「好…你小心」伽羅對爀江說道，又扭頭看向小心，拉起他的手，眼神堅定道「我們走！」，話音落下的瞬間，化作一道藍光帶著小心向遠方飛去。

爀江扭頭看了一眼伽羅飛去的方向，又扭頭看向大將府的方向，說道

「…是時候回去了」

一道紅色的光劃過天空，飛向大將府的方向。

………………

爀江降落在大將府門前，門上的禁封裝置早已經因為炮彈而被破壞，他推門進入，又越過破敗不堪的院子，徑直向一個房間走去。

爀江推開已經破爛不堪的房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美的阿德里星壁畫，爀江走上前用手撫摸著，按下了旁邊的一個按鈕。

壁畫在機械聲中緩緩從中間打開，露出了裡面的隱藏空間。

一套乾淨整潔的軍裝展露在他眼前，他緩緩取下軍裝，昔日的回憶湧上心頭

「爀江，這套榮耀大將軍的軍裝給你，以後，你就是阿德里最威武的榮耀大將軍！」元帥的聲音好似回蕩在他耳邊。

他笑了，「如果我已不是榮耀大將軍，你當初又為何沒有將這套衣服收回去」

他重新穿上了這套軍裝，他將賽敖送給他的勳章仔細的擦拭乾凈后別在了胸前。

他看著破碎鏡子中的自己，對自己敬禮道

「歡迎回來！」

混雜著硝煙的風帶著轟炸機的聲音穿堂而過，揚起了他身後白色的披風，他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門口，抬頭看向布滿硝煙的天空，這熟悉的戰爭場景他早在幾十年前就見過了。

當年在戰場上的豪放誓言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我是阿德里的榮耀大將軍爀江，我為正義而生！也將為正義而死！」

一道紅光再次從天空中劃過，往阿德里山脈的方向飛去。

………………………..

（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