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鬧劇一場

他從墨鐵的手上搶過鐵鎚，神情緊張道：「真的，爹，我真的不騙你，是真的有土匪。」

「小孩子別瞎說，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窮得很，土匪怎麼可能看上這裡。要是會來的話，早就來了，還會等到現在？」墨鐵瞪了墨非凡一眼，從旁邊拿了一把小的鐵鎚，又叮叮噹噹的敲了起來。

見老爹根本不相信自己，墨非凡眼珠咕嚕一轉，有了主意。

他默不作聲，拿著木勺舀滿了水。趁墨鐵敲打火鐵之際，猛然將水倒向滾燙滾燙的鐵爐之中。

「嗤啦」一大團白霧升了起來，鐵爐里的火一下子就滅了。打鐵沒了火，這下墨鐵想不停下來都不行了。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燃起的爐子一下子被澆滅了，墨鐵心裡的火騰的就冒上來了。雖然平時他很嬌慣這個小兒子，但這種搗亂的行為可縱容不得。他丟下鐵鎚和鍛打的鋤頭，瞪圓了眼睛罵道：「你這混小子，要幹嗎啊？」

「爹爹，真的有土匪，不騙你......」小小年紀的墨非凡不敢正視墨鐵的眼睛，聲音越來越小。

「小小年紀就學會騙人，看我不抽你。」

說著話，墨鐵的大巴掌就飛了過來。眼看著墨非凡就要挨揍了，情急之下的虎子忙把墨非凡拉開。

一陣急風飄過，墨鐵沒打著墨非凡，右手卻狠狠的拍在木柱上，痛的他直罵娘。後者腦袋一頓亂懵，像個木樁一樣立著，一時竟也不知所措。

「你這個混小子，還敢躲，看我不抽死你。」說著話，通紅的右掌又高高揚了起來。眼瞧著墨非凡的屁股上要多出五個手指印，虎子反應迅速的拉開墨非凡，往門外跑去。

墨鐵還想追上去，聽到動靜的江氏踩著碎步出了房門：「老鐵，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聲音的墨鐵停下來腳步，指著還在冒白霧的鐵爐大聲說道：「你那個寶貝兒子乾的好事，把老子辛辛苦苦起的火給澆滅了。你說他是不是該打？」

「非凡？這怎麼會，他平時不是挺乖的嗎？」江氏不明就裡，有些質疑。

墨鐵還在氣頭上，一把抓起旁邊的小鎚子，擲地有聲的扔了出去，以發泄心中的憤恨。

「別提了，就是你那寶貝兒子親自澆滅的，說有什麼土匪。害的老子得重新起火，這半天都瞎耽誤工夫了。」

江氏無言以對。

從家裡跑出來的墨非凡急的半死，爹爹根本不相信，這該怎麼辦。

正愁著呢，村裡的小禿頭和二胖滿頭大汗的跑來。不用說，他們遭遇到的肯定和自己一樣，要不然他們的身邊就會跟著大人了。

大人們根本就不相信，土匪會來光顧他們這個村子。墨家村太窮了，窮的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土匪馬幫的興趣。接三連倆，又有不少人跑了回來。

十來個人，都是帶著失落跑回來的。有不少的人臉上還掛著淚珠，想想便知道他們是哭著央求各自的爹娘來著。但不管他們用何種方法，都是一個結果——沒用。

「我們必須靠自己，大人們不是不保護我們的村子嗎，那就我們自己來。」墨非凡眼睛里閃出大將的目光，環視眾人。

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靠自己？！

「非凡，你說咋辦？」虎子見墨非凡信心滿滿，覺得他有了自己的注意，便替眾人問道。

墨非凡轉了轉眼珠，沉思了一會兒：「我們所有人守在墳地那邊，等那些人來，再去偷襲他們。」

「可他們不是走錯了方向嗎，要是他們回不來咋辦哩？」這時候，年齡稍大的虎子，竟然詢問起墨非凡問題來。

墨非凡很是受用，他露著酒窩回應道：「土匪又不是我們家的笨牛，他們走著走著覺得路不對，還是會回來的。」

「聽爹爹說土匪都拿刀，殺起人來好像殺豬，我們打得過他們嗎?」一個男孩用手擦了一下鼻涕，怯怯地問道。

「這個......」墨非凡一時還真沒了主意。

站在一旁的虎子看了看小孩子們，揮了揮小拳頭：「打不過也得打，你們很怕么？！」

「怕......」小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最後都低下了頭。

虎子是大家的頭兒，就算心裡害怕也得裝作不害怕。他輕罵一聲：「膽小鬼。要是土匪來了，我們一個都逃不掉。快點，準備東西去。」

頭兒一說話，立馬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虎子哥說的沒錯，和他們拼了。」

「恩恩，打跑他們。」

孩子們思想很是單純，只要是有人一鼓動，什麼也不管不顧了。他們哪裡和土匪打過仗，只是混在一起瞎胡鬧。

沒過多久，孩子們又重新聚在一起，剛剛還空空的雙手此時都拿好了傢伙，什麼木棍，笤帚，雞毛撣子有一樣算一樣。就連虎子，手裡的傢伙也只是一個彈弓和一把小石子而已。

這那是打仗啊，這分明是過家家嘛。

唯一有些像樣的就是墨非凡。他手裡拿著一把厚實的匕首，在腰上還別著一把從老爹哪裡偷來的小鐵鎚。

看到小夥伴手裡拿的傢伙，墨非凡搖了搖頭，表示不行。他對虎子說了一聲『等會兒，我去拿東西』，便像一溜煙似的跑回家中。沒過多久，他又像風一樣速度的回來了，手裡還多出了一個木箱子。從他的吃力程度上看，這個箱子應該很重。

這個箱子里的東西可全是墨非凡的寶貝，平時就連墨鐵也別想動，跟別說別人了。他今天能搬出這個木箱子，足見他是下了多大的狠心。

「你們每個人選一樣，別弄壞了我的哦。」墨非凡叮囑道。

吱嘎一聲，箱子打開了。只見箱子里躺滿了的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墨非凡有收集兵器的愛好，已經有如數家珍的寶貝數十件。

「我喜歡這個。」一胖嘟嘟的頑童拿起了最面上的一把鐵弓。

一隻滿是泥垢的手伸進了箱子，抓起了一把彈弓。和一般的彈弓不一樣的是，這個彈弓竟然是小鐵皮製成的。

「我要這個，我要這個。」

大家七手八腳地從箱子里拿出自己滿意的「兵器」，不一會兒，箱子里的東西就少了大半。

這些東西平時他們玩不著，現在有機會可不會錯過，東西拿到之後好一陣上手把玩。

換了裝備后的孩子們果然不一樣了，儼然一支「少年軍隊」。

彈弓，木棒，鐵絲弓......一個個英氣勃發，神氣無比。

「走！」虎子一臉得意地掌著一把廢馬刀，豪氣一揮。十多個屁大點的孩子拿著傢伙，跟了上去。

****************

墨家村後山不遠處，便是這附近唯一的墳地。

這塊墳地非常大，周圍更是樹草叢生。要想進入這裡，只有一條正路，五六條小路。

虎子讓幾個小孩守在幾條小路旁邊放哨，一有動靜就通知他們。而自己卻帶著「大批」人馬，守在他們認土匪最可能出現的那條大道上。

他們倒是執著，這一守就是老半天，一直到了傍晚也沒見到那「土匪」的影子。沒等來「土匪」，一行人等來的卻是孩子們的爹娘。

傍晚前的幾個時辰，正是放牛的時候，可孩子們卻守在這裡，把牛栓死在大樹上。這可把不少爹娘氣壞了，七八個孩子被呵斥著回了家，其中幾個人更是被大人擰著耳朵走的。

看著越來越少的「大軍」，虎子氣的大罵那些人是膽小鬼。沒堅持半個時辰，他也和幾個小孩也耷拉著腦袋，灰溜溜的回了家。

一場「保衛村莊」的光榮之戰，就這樣被現實無情的扼殺在搖籃之中。這樣的結果，對一開始便堅信來人是土匪的墨非凡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他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

身邊的虎子感覺的到墨非凡的失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非凡，土匪沒來這是好事啊。」

「嗯。」剛才還失落無比的墨非凡立馬高興起來。是啊，不管怎麼樣，村子沒來土匪，還是大好事。

「走，非凡。」虎子挽著墨非凡的肩膀，高高興興的回家去。他們不知道的是，兩個氣得半死的老爹，早就拿著竹條正等著他們。

墨非凡被氣急敗壞的墨鐵一頓臭打，打的兩邊屁股都腫了。若不是他的娘親江氏攔住，恐怕他的屁股得開花。

老爹墨鐵對墨非凡訓了半天之後，一家人才終於坐在桌子上吃飯。今天的菜很豐盛，除了不少墨非凡喜歡的菜外，還有一條大狼腿。

一般地方的狼肉都是酸的，但在墨家村這個地方，狼的肉卻是鮮美無比的。至於為什麼，只能說是上天的造化了。

雖說墨家村踞生在大山之中，但要想捕獲狼這種聰明的畜生，還是很難。

原因之一就是狼非常難纏，就算它不小心被捕獸夾夾到，也會咬斷雙腿逃走的。狼的這種怪異性格，是其他動物所沒有的。

今天桌上竟然有狼腿，這太讓人意外了。

「爹，這狼腿是哪裡來的，真好吃。」墨非凡往嘴裡扒拉幾口飯，美滋滋的咀嚼著。

氣還沒消的墨鐵對著墨非凡又是一瞪眼，粗著嗓子道：「管那麼多幹嘛，吃你的就是了。」

墨非凡被老爹墨鐵的這一聲嚇了一個激靈，不敢再問下去，只得老老實實的吃飯。

慈愛的母親江氏看在眼裡，忙出來維護：「老鐵，你幹嘛啊，嚇著孩子。」

「哼......」墨鐵眼皮一撐，重重呼出一口氣。

江氏沒有理他，逐次將幾大塊肉夾到墨非凡的碗里，笑眯眯道：「這狼腿是你二叔送來的，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麼運氣，竟然在打獵的時候，發現了幾隻被咬壞的死狼。這不，打獵回來之後，就給我們家送來了半隻。」

墨非凡有一個二叔，是方圓百里數一數二的好獵人。他經常半夜出去狩獵，打到的東西也常常忘不了給哥哥家留上一份。

墨非凡很喜歡這個二叔，平時要是聽到有關二叔打獵的事情，一定要問個到底。可是今天，墨非凡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問一些趣事，他只是往嘴巴里扒拉飯粒，腦海中不時隱現那些黑衣人的樣子，他心想道，難道『土匪』們真的迷路了，回不來了嗎？

事實證明，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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