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私賬

第90章 私賬

看著窗外的落葉,知道她已經去了江南三月有餘,這三個月里,可以做成好多事,也足夠她慢慢喜歡上顧懷安。

謝瑾之的心中也更為慌亂。

他恨不得立即趕往江南,可朝中還有未了之事。

大皇子一黨狀告二皇子貪污,接下來二皇子一黨必然進行反擊,屆時史家軍動亂,必須要有人進行掣肘。

當日黃昏,外面的街道上即有消息傳開,「史家通敵叛國,與匈奴人常年私下苟且,往來私賬,買賣軍火,致使我國白銀大量外流!」

「史家是大皇子的母族,史家如此行事,這不是把大皇子往火坑裡推嗎?」

「誰說不是呢?史家若是出了事,大皇子恐怕再與儲君之位無緣。」

「莫說儲君之位,大皇子不被貶都算幸事。你們可曾記得當年的太子殿下,也就是當今的五皇子,當年就是因為顧家叛亂,這才被降為五皇子,如今也不受陛下寵愛,連個婢女生的皇子都不如。」

那人說話小聲,兩人交頭接耳,另一個人卻提醒道:「當年顧家之事,是陛下大忌,你竟還敢提,你不要命了。」

那人隨即禁了聲。

人群中還是有七零八碎的議論之聲。

青城回到謝府,向謝瑾之稟報道:「世子爺,史家通敵之事,外面已經傳來,就連城郊外都已經傳遍了。」

謝瑾之道:「看來此事比我們想象的要來得快些。」

當然是因為二皇子一黨在外面推波助瀾。

翌日

朝堂之上

七個監察御史,工部侍郎,以及沈從明一黨的人皆聯合彈劾史家。

「陛下,史家通敵叛國,走私軍火,與匈奴人簽訂不平等條約,竟背對君上臣民,行此忤逆天下之事,犯下滔天之罪,今日臣等將此賊人拿住,還請陛下定奪!」

沈從明將史家通敵的書信呈了上去。

皇上蕭鳳鳴接過書信,方才經歷過二皇子一黨貪污之事,他的心境已變得比以往平靜,故而沒有當場發怒,只是皇上沉重的聲音里依然隱藏怒氣,讓台下之人都誠惶誠恐。

無論是非功敗,君主是天,君主的定奪就是最高的準則。

台下跪拜的人都是被訓化的臣子,即使心存忤逆,行叛逆之事,依然會對一國君父感到恐懼。

這即是權威的力量。

所以,天下教化萬民,強調服從權威。使人順服,是權威的教化目標,禁錮著權威下的人性。

人應當遵從野心和慾望,還是順從天下的教條?

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不過,在謝瑾之看來,這天下始終是少數服從多數,故而以萬民為本。

天子是國家機器,權臣和朝臣亦是如此,如果有人為了私慾違背大多數的意欲,就應當受到歷史的懲罰。

歷史應當是公平的。如果不公,那就要有人站出來為其鳴冤,以確保歷史的天平能夠平衡,天下能夠穩定。

顧家滿門忠烈被害,是奸臣史家為了壯大勢力,歪曲了歷史的真相。

如今,是該他們償還的時刻。

如果不能償還,任由史家動亂,天下遲早會不太平。

陛下作為國家機器,也有失靈的時候,諸如錯判顧家之案,也許是為了一輪的鞏固,也許是為了更大的野心和私慾,故而暗中與史家同流合污。

但是,如今,他已不得不承認,當年因為貪婪和猜忌,最終讓他嘗到了惡果。

沈從明繼續舉證:「史家倒賣軍多,共計白銀萬兩,與匈奴人簽訂不平等條約,共計賠償8000萬兩,史家通過與匈奴苟且,換取戰功,封侯封爵,食異千戶,堪稱國之害蟲、蛀蟲!」

群臣聽罷,皆然憤慨,皆請命道:「史家通敵叛國,請陛下治罪!」

史思彌見狀,還想辯駁,可見到一摞摞的證據證詞擺在眼前,他已無話可說,自請命道理:「此乃罪臣一人之事,與史家絕無干係,除我之外,他們皆不知情,陛下請治臣之罪,是臣糊塗,近兩年貪戀權貴和功勛,一時迷了心竅,懇請陛下看在史家往日的戰功上,請陛下寬恕史家,治臣之罪。」

史思彌拜倒。

御史大夫江竹均卻是一陣冷笑:「史老將軍所謂的戰功,可是在顧家門下所立,史家還真敢居功!」

「顧家?」史思彌不屑地嘲諷道:「顧家通敵至使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有何戰功可言?!」

「行了!」龍椅上,皇上蕭鳳鳴呵道。

謝瑾之抬眼看去,只見皇上指節緊攥住龍椅,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還依然克制。

看來,皇上還是不願意提當年顧家之事。

謝瑾之看了江竹均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提。

江竹均未再與史思彌爭辯。

皇上蕭鳳鳴未再多言,只親自下旨道:「鎮北大將軍史思彌通敵叛國,著削卻爵位,擇日處斬,史家裡應外合,諱亂天下,使滅三族。」

皇上用最平靜的言語說著至黑至暗的話。

這是以儆效尤,也是威以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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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無一人不在膽顫,就連謝瑾之的內心也跟著波瀾起伏。

陛下,是無情的國家機器。

當今陛下如此,未來的陛下也是如此。

對於蕭家的男子,謝瑾之彷彿早已看透。

這三代的蕭家,謝家為此馬首是瞻,從不敢有一絲越矩,這才勉強保住了謝家的基業。

謝家註定只會有忠臣,而不會有權臣。

若真到了那麼一天,朝堂便不再是他的歸宿。

那麼,挽挽呢?

君心似水,挽挽的心也不在他這裡。

謝瑾之由來的落寞,他覺得自己彷彿成為天下的棄子。

孤舟無所系,天下一沙鷗。

江上飄渺影,無一人以終老。

挽挽的心在不在他這裡,不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史家之事已塵埃落定。

宋維彰主動請纓去了西北前線,皇上派出親兵將領占張雄前往。

如此,西北軍權一方在宋家手中,一半在皇上手中,達成了相對的平衡。

謝瑾之作為帶領張頌明、江心白二人前往江南,查詢當年蘇既明一案。

張頌明道:「現在去往江南,到了之後正好是十月,想來三秋桂子正飄香。」

江心白笑道:「應當能趕上最後一波。」

張頌明道:「江南的晚秋之桂,要開到十月中旬。」

他又道:「二位大人還未曾到過江南吧?」

江心白道:「不曾來過。只在書中看到,一直嚮往江南,不曾想是因為此事前來。」

謝瑾之一路上極少言語,此次倒是加入了他們的談話,他道:「我妻是江南人。她在江南生活了十二年。」

張頌明這才反應過來,謝瑾之的妻子蘇氏正是蘇既明的女兒。

說起那孩子,她小時他還曾見過,真是可惜了,據說大婚之日起了火,謝府的新婦命喪黃泉。

張頌明平日里不甚在官場上往來,也不怎麼聽講他人議論,他現在也還不知道謝瑾之死後迎娶牌位之事。

但新婚喪妻,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應當是難以承受的。

他很抱歉地看了看謝瑾之,卻見謝瑾之嘴角微微一笑,彷彿對未來滿懷嚮往。

這次倒換成張頌明不高興了。

他本還想安慰幾句,卻想不到謝瑾之竟如此薄情。

他拂袖而走,不願再與謝瑾之挨在一處。

一行人前往江南,好幾個日夜,張頌明未與謝瑾之說過一句話。

謝瑾之倒沒覺得有什麼,但江心白卻覺得不對勁。但他也說不好是哪裡不對勁。

三人就這樣默默無聞地朝前行著。

*

蘇文挽因為在明面上勸阻了秦川,所以得到了巡撫夫人的看重。

此後,蘇文挽向巡撫夫人提出古綉之事,「還請巡撫夫人為小人引薦。」

巡撫夫人立即答應道:「此事好說,今日我約了黃夫人,你與我一同前去。」

見到了黃夫人,蘇文挽先將那日違約之事講了清楚,「實在是因為小人病重,昏死在了家中,其餘人等也不知道我的情況,所以讓夫人誤會,實在是對不住!」

黃夫人見蘇文挽與巡撫夫人一同前來,知道她是巡撫夫人的人,自然不敢再去拂她的面子,也陪笑道:「這事說起來,也是我的不是,我沒有問清楚陸秀郎,就私自離開,只是我太愛重這古綉,故而關心則亂,還請陸秀郎不要怪罪才是。」

大家都是生意人,說得都是場面話,但禮尚往來之間,最是講究體面。

巡撫夫人也在二人中間充當和事佬的角色,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二人各飲一杯,冰釋前嫌,日後同在商場,共同扶持,生意長虹,豈不妙哉?」

蘇文挽和黃夫人都笑著飲下酒水,乾杯而盡。

黃夫人以五十萬的重要金買下蘇文挽手中的古綉。

像這樣一段綉面,她拿到聚雅閣競賣,自然要賣到上千萬不止,一日之間她就在蘇文挽身上賺了上千萬,他心中自然高興,便主動邀請道:「今日黃府宴會,還請我們江南第一綉郎前來賞光,為我府撐撐場面,不知陸綉郎意下如何?」

與她們交涉了半日,蘇文挽就等著黃夫人這句話。

蘇文挽笑道:「承蒙黃夫人厚愛,巡撫夫人厚愛,我竟也有機會去見見世面,在下自然是感激不盡,卻之不恭的。」

是夜

蘇文挽來到黃府。

宴會上,觥籌交錯,蘇文挽和諸位閑聊了幾句,心中卻一直惦記著黃府的私賬。

待到酒過三巡之時,蘇文挽才捂住肚子,假裝嘔吐,問黃府的下人道:「在哪裡如廁?」

黃夫人吩咐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帶陸綉郎前去。」

蘇文挽知道黃夫人明說是吩咐丫鬟帶她前去,實則是派人來監督她。

蘇文挽從時雨那裡學了些功夫,如今能不能行的,也只能嘗試一下。

蘇文挽捏住丫鬟的脖子,將其打昏了過去,隨即給她喂下了昏迷之葯。

而後將那丫鬟藏在灌叢之中。

蘇文挽換上了丫鬟的衣服,在院中尋找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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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富麗堂皇,處所隱蔽,想來就是黃府的賬房。

蘇文挽朝前走去,藉助樹灌叢遮蔽身體。

外面有幾個侍衛來回走動,將賬房緊緊圍住。

蘇文挽只好繞到後院。

只見後院的只有一個侍衛把守。

是時候拿出她的殺手鐧。

蘇文挽將迷藥裝在彈弓之上,瞄準士兵的頭部,朝他射出毒藥/

此次,只准成功,不許失敗。

也許是上蒼保佑,蘇文挽分明覺得自己射歪了,但那個侍衛卻倒在了地上。

為了防止是侍衛使詐,蘇文挽特意稍等了片刻,見那侍衛始終沒有起身,蘇文挽才朝賬房的後院走去。

賬房的窗子竟然是打開的?

難道裡面有人?

蘇文挽已無暇顧及許多,她翻身就往窗內走去。

這裡果然是黃府的賬房。

一眼望去,都是成冊的賬本,一疊疊地堆積,又高又厚。

肉眼能看見的,定然不會是黃府的私賬。

這房間之內必然設有隱秘的機關。

蘇文挽巡視四周,只見對面的桌上有一個玉瓷的花瓶。

蘇文挽走上前去,扭動花瓶。隨後,身後的石牆打開。

蘇文挽走進去,裡面是一間寬大的暗室,空間開寬敞,書架上的賬冊堆疊得很整齊,顯然是有人常進來打理。

【貞元十三年.聚雅閣】

蘇文挽在書架上巡視了一周,很快就找到了貞元十三年的賬冊。

貞元十三年,正是蘇文挽父親去世的那年。

誣陷父親的罪證,定然就在這其中。

蘇文挽翻開賬冊,一目十行,一幕幕的數字往她眼裡鑽。

但找了許久,卻發現貞元十三年三月的賬冊缺了幾頁。

三月,是蘇既明含冤獲罪的時間。

難道他們為了掩蓋罪行,已將相應的賬冊銷毀?

季賬和月賬都沒有,那麼年賬呢?

蘇文挽拿起賬本往最後的總賬翻去,還未翻到,就聽到外面有人聲傳來:

「有賊人進入賬房,還不快給我去抓!」

是黃夫人的聲音。

蘇文挽心道不好,來不及查閱,只得將賬冊藏入袖中。

她隨即往左側跑去,只見有一個人影進來,抓住她的手腕。

蘇文挽想要掙脫。

那人卻出聲道:「阿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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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死遁后,偏執世子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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