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個女人竟敢嘲笑他
他走上石梯，問門衛：「方才，是表姑娘進去了？」
「回世子爺，是的。」
謝瑾之眸光一暗，沉穩地踏了進去。
方才在府外看到沈時序的背影，他就猜到石獅子背後的那抹身影是她。
好一個蘇文挽，為了私會外男，竟這般豁得出去。
謝瑾之回到了白鶴園，肺腑內憋著一股氣，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他坐在紅椅上，一個人喝了一壺酒，隨即趴在桌案上睡著，夢裡是那個女子的身影。
「荒唐至極！」他醒來，大手一揮，摔碎了手中的酒壺。
只因那夢中的場面令他心血上涌。他夢見一對少年少女在石獅子背後親吻。而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之後，他的心忽地抽痛了一下，隨後醒來。雖不知那男子是誰，但他已猜到，若非他沈時序，又會是誰？！
*
蘇文挽打開信箋，將卷宗摘錄下來，而後將沈時序給的信箋燒掉。
「阿清……」看著摘錄的卷宗，她不禁打了個噴嚏。
卷宗上只是簡單地傳達了兩個信息，貞元九年，蘇既明貪污江南修建堤壩的錢款一百萬兩，貪污途徑是高價購買古玩。
父親生前並不喜好古玩，怎會為了一個古玩貪污一百萬兩。
顯然是有人想借父親的名義購買古玩洗錢，而後將貪污之罪扣在父親的頭上。
那麼這幕後的操作手會是誰呢？
國庫的錢撥下，先後要經過戶部，工部，地方巡撫，而後才是地方監管官員。
貪污款項達一百萬兩，這幾個層級的人都有可能涉足。
此種卷宗，如此簡略，一看即非正常，而上報至大理寺複核，竟無一人查證。
謝侯爺此前也讓姑姑不要插手此事，看來此案必定涉及朝堂，甚至有可能是宮牆之內。
如今，聖上有四個兒子，自貞元初年，顧皇后一族因通敵叛國滅門，顧皇后所生的太子也被廢為五皇子，現在朝中還有大皇子，握有西北軍，二皇子，是沈相的外甥，三皇子娶了長公主和鎮南王的女兒。
五皇子寄養在嫻妃門下，嫻妃是謝侯爺的妹妹，那麼五皇子也還有謝氏宗親作為依仗。
只有四皇子母勢微，基本不可能奪嫡，但也不排除其野心。
太子人選，也就是下一任帝王，必定在這幾皇子之中選出，古來王權帝業，皆是必爭之位。
若是這幾位皇子相爭，必定需要錢財支撐，除開皇子的食亦和俸祿，想要獲取銀錢，只有三條路可以走，置辦產業，收受賄賂，搜刮國庫。
若是父親此案涉及奪嫡，到底與哪位皇子有關呢？
大名鼎鼎的刑部侍郎謝瑾之，當年在大理寺任職，對此案坐視不理，莫非五皇子和謝家與此案有關。
若是這樣，也不是不合理。
但蘇文挽還是寧願相信並非謝家所為，畢竟她不希望未來查出真相之後，傷了與表哥的情義，而且若是這事真與謝家有關，她也無法接受自己寄人籬下多年。
無論能否為父親翻案，她必須要找到當年的真相。
即使是身首異處，她也要還父親一個真相。
她要回一趟吳縣。
而在回吳縣之前，她還要熟悉一下上京的綉行，待其考察清楚，將上京城刺繡元素待會江南，結合兩地之長，她必定能在吳縣求一方謀生之地。
謝瑾之規定不讓她出門，她不能坐以待斃。
*
翌日
蘇文挽找到謝羨辰，將自己打算回吳縣的想法說明。
謝羨辰聽后也是一愣。
他原本打算今日給蘇文挽說明心意，可蘇文挽卻先一步說出了回吳縣的打算。
「挽挽，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回吳縣。」他頓了頓，又道：「你若要走，我和你一起！」
蘇文挽卻笑道：「表哥，我已經長大了，我會刺繡，會染布，我能做比上京綉坊更好看的衣裳，到了吳縣，我亦可以自力更生。」
「挽挽，在京城不好嗎？是姑姑和表哥待你不好，還是謝家有人欺負你了？」
謝羨辰追問道：「是大哥，是大哥又找你麻煩你，是不是？」
蘇文挽回道：「不是的，表哥，我只是想念父親，我自小生在吳縣，也許我忘不了故土情懷，如今我長大了，終是要回去的。」
「難道姑姑，還有我，就不值得你留戀嗎？」謝羨辰說時，眼神中已有些難過。
「不是的，表哥。」
「我原本是想……」他欲言又止。
謝羨辰開口問道：「挽挽，若是讓你嫁給我，我陪你去吳縣，你答應嗎？」
他又道：「我帶上娘親，和你，我們一起去吳縣生活，可以嗎？」
蘇文挽答道：「侯爺不會讓姑姑走的，也不會讓你走，表哥，我也不想，連累你們。」
「而且，我仔細思考了，我一直把你當成哥哥。」
謝羨辰收住了聲音，「原來果真是這樣嗎？」
蘇文挽強調，「所以，我不能帶你走。」
謝羨辰：「這件事，你和阿娘說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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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挽：「還沒有。我想先看看上京的布行生意，再回江南。」
謝羨辰收斂情緒，答應她，「好，先看看。」
說不定挽挽了解生意的難為之後，便會回心轉意。
雖然，他知道挽挽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但他還是心存幻想。
蘇文挽向謝羨辰提及門禁之事，「世子爺規定謝家十六歲以下女眷不能出府，這規則原本是限定蘊之的，但現在門衛的人連我也要攔住，我想請你幫我說說。」
果然又是哥哥在為難她。
謝羨辰答應道：「好，挽挽，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
*
正午之後
謝羨辰回來了
「挽挽，你可以自由出府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蘇文挽肉眼可見的興奮。
謝瑾之從她旁邊走過，臉又黑又冷，像一坨黑冰塊。
蘇文挽看著謝羨辰，偷偷地笑，不禁輕笑出聲。
世子爺身姿板正，高傲的手指在衣袖下握成了拳。
這個女人竟敢嘲笑他！
若不是看在謝羨辰的面子上，他不會放過她。
不過，這次且放她出去，要是她再敢和沈時序勾結，置謝家的臉面於不顧，他也不會放過她。
謝瑾之吩咐青城，「給我派人盯著她。」
青城領命。
青林卻問：「世子爺為何突然派人盯蘇姑娘？」
「難道她跟西北的事有關係？」
青城接道：「那麼多廢話，世子爺說讓你盯，你就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