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廢除舊制
目睹魏姈被大理寺之人帶離，林牽洛黯然轉身，跪在林章面前，輕聲細語：「爹，是女兒不孝，讓您憂心傷神了。」
林章鬢角斑白，面容也顯得憔悴了許多。他凝視著跪在腳下的女兒，心中泛起一陣無奈，長嘆一聲，搖頭輕語：「洛兒，是爹對不起你。魏姈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爹並非一無所知，只是內心不願面對，不自覺地選擇了逃避。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
他凝視著她的眼眸，問道：「洛兒，你心中可有怨爹之處？」
林牽洛咬緊牙關，雖稱不上怨恨，但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她亦不知，這失望的情緒從何而來，或許，是從娘親離世的那一刻開始悄然滋生。
她輕輕搖頭，聲音中透露出幾分堅定：「女兒心中無怨，只恨命運捉弄，娘親福薄。」
林章又是一聲嘆息，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傷：「洛兒，爹本以為能平息此事，如今方知，有些事情並非息事寧人所能了結。魏氏為了一己私慾，害了麗芸，害了琴兒，月兒更是最終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他眼眶泛紅，再次將林牽洛扶起，聲音中帶著堅定：「待此事塵埃落定，爹便向皇上奏請辭官，回歸田園。」
……
數日後，大理寺終於傳出了令人震驚的消息，魏姈因罪行確鑿，被判定秋後處決。魏姈在聽到這個消息后就瘋了。
林牽洛不知道魏姈這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瘋。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春詩、夏蘭、秋雨、冬梅四人亦被牽連其中，同受大理寺的拘押，等待那秋日的問斬。
林牽洛進宮謝過皇上，又匆匆前往襄覓和馮蘇木處，告知他們自己即將離開京城，回洛城查探夜珀蠱藤的近況。
踏出皇宮的門檻，她發現宮門前停著一輛馬車，那熟悉的標誌讓她一眼便認出，這是東廠的馬車。
馬車前，明哲正揮鞭駕馭著馬車，見到林牽洛的身影，他笑著問候。
就在此時，車簾被輕輕掀起，露出葉屠蘇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龐，他朝林牽洛伸出手，聲音溫和而親切：「牽洛，上車吧。」
林牽洛看到葉屠蘇的那一刻，心中不禁微微一怔。
自從宣王政變一事塵埃落定后，葉屠蘇便以要事為由離開了京城，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已是數月的光陰。
她緩緩走向馬車，對著葉屠蘇展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輕輕搭著他的手上了馬車。
馬車內，葉屠蘇將一個精緻的食盒遞到林牽洛面前：「牽洛，先吃點東西吧。」
林牽洛打開食盒，裡面是她喜愛的點心，她拿起一塊輕咬一口，不禁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京的？」
葉屠蘇微微一笑，聲音柔和而溫暖：「今天剛回來。」
林牽洛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但望著葉屠蘇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龐，她心中的憂慮卻如潮水般翻湧。
「屠蘇，你的身體？」她輕聲詢問，語氣中滿是關切。
葉屠蘇微微一怔，隨後淡然一笑，輕聲安撫道：「無礙，你無需擔心。」
然而，林牽洛的眉頭卻不經意地緊鎖起來，似乎無法完全釋懷。
「屠蘇，你這次離開這麼久，是去了哪裡？」她好奇地追問。
葉屠蘇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看著林牽洛，緩緩道：「我處理了一些東廠的雜務，同時也在考慮，是時候向皇上提出廢除東廠中一些陳舊的制度了，比如東廠有廢除。」
「皇上同意了？」
「自然是同意的，東廠獨斷專行近百年，發展到近年，已經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患，此番我若辭去廠公一職，東廠勢力落入他人手中，還不知道今後會對朝廷造成什麼樣的威脅。」
林牽洛聽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目光不自覺的黯淡下來。
廢除不合理的舊制固然是進步之舉，但她卻從葉屠蘇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決絕，彷彿在生命的盡頭，他想要用盡全力，努力地想要多做些什麼。
葉屠蘇見林牽洛神色黯然，知她心中所想，便溫柔地將她摟入懷中，輕輕轉移了話題：「牽洛，最近東廠在暗中調查聖火教的總部所在，已經有所收穫。」
「哦？」林牽洛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他們的總部在何處？」
葉屠蘇微微一笑，道：「在關外。」
林牽洛聞言皺眉，關外？那個地方地勢險峻，人跡罕至，聖火教選擇在那裡設立總部，倒真是個難以尋覓的藏身之處。
「屠蘇，你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打算親自前往？」林牽洛擔憂地問道。
葉屠蘇微微頷首：「嗯，我親自去。那聖火教的教主、少主，乃至大教主赤飛煙，皆是九品之上的高手，若我未親自出馬，恐難以克敵。」
林牽洛心頭一顫，慌忙握住葉屠蘇的手，關切道：「屠蘇，可是你的身體……」
葉屠蘇輕輕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無妨，我會倍加小心。再者，即便紫辰珠全面發作，也尚需時日。」
林牽洛知道葉屠蘇的性子，他既然已經決定了，那無論自己怎麼勸，他都不會改變主意的。更何況他說得沒錯，他若不出手，想要拿下聖火教怕是不易。
她輕嘆一聲，隨即依偎在葉屠蘇的懷中，不再言語。
不久，林牽洛察覺有異，她直起身，輕輕掀起帘子，只見馬車正行駛在一條遠離城市喧囂的小徑上。
「這不是回東廠的路。」她疑惑道。
葉屠蘇笑而不語：「此時才覺察嗎？」他溫柔地撫摸著林牽洛的長發，輕聲道：「我們去誅山。」
「誅山？所為何事？」林牽洛不解。
「抵達你便知曉。」他答。
馬車漸行漸遠，終於駛出了京城，兩人緊緊相擁，彷彿整個天地，只剩下他們二人。
一個時辰后，馬車緩緩停駐。
林牽洛步下馬車，眼前的景色讓她微微一愣。
竹林蔥鬱，微風拂過，竹葉輕舞，沙沙作響，好一派幽靜之地。
「屠蘇，我說得不里不是上山的路啊？」林牽洛輕聲詢問。
葉屠蘇淡淡一笑，悠然回答：「若從此處攀登，必將更為迅捷。」
林牽洛聽此，內心微動，她凝視著葉屠蘇，只見他那雙柔和的眼眸中，隱隱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