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逐漸顯露尾巴

第189章 逐漸顯露尾巴

樅洲的森林在深秋時節,彷彿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林間,斑駁陸離。

樹葉在秋風的輕撫下,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宛如大自然的樂章。

空氣中瀰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夾雜著淡淡的松木香。

偶爾有幾片落葉隨風飄落,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終輕輕地落在地面上,為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

遠處的山巒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增添了幾分神秘與悠遠。

山腳下的小溪清澈見底,水流潺潺,彷彿在訴說著秋天的故事。

漫步在森林中,彷彿置身於一個夢幻般的世界。每一步都踏在落葉之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好似是大自然的低語。

抬頭仰望,只見樹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光,美得令人窒息。

這裡既有大自然的壯美風光,又有詩意的柔情蜜意,每一處景色都讓人流連忘返,彷彿置身於夢幻的仙境。

明明沒感覺從燚洲出來有多久,時間流逝的卻這般快,一眨眼,從盛夏都跳到深秋時節了。

乍一眼看向遠山,還有點恍惚,畢竟這個季節的樅洲美得不真實,說是璀璨的彩石也不為過。

景色美的時候,原該人也跟著心情愉悅,但何千緣總感覺整個樅洲都死氣沉沉的,除了滿城飄香的稻穀香,就是流淌於下層的陰沉氣流。

每呼吸一口,都感覺置身於封閉的空間里,悶悶的窒息感。

她實在是喘不上氣,臉色越來越難看,而徐嘯傑似乎沒有放她自由活動的意思,整天都拉著她東竄西竄的看風景。

何千緣是很喜歡大自然,喜歡暖風熏得遊人醉的意境,但那是在身心自由的前提下,至少要自己能做主,而不是被強迫。

不管是誰,只要管束的太過,何千緣都會耷拉著臉,把不開心寫在每一寸皮膚上面。

但這次不一樣,她不敢,她還是第一次在熟人面前如此的謹慎。

徐嘯傑的變化真讓人擔心和害怕,誰也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事來,也不能得知他以前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

總之,萬事小心,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就把他拉出來,不能讓他越陷越深。

何千緣本來就沒什麼特別的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到哪裡就停一停,能盡自己的一份力就好。

如果非要說一個計劃的話,那就是,最大限度的改變人類的生活態度吧。

至少人類不能再像現在這樣,懶懶散散,什麼都靠著一點僥倖,和無知的求神拜佛來支撐。

如果真的有用,那就沒必要存在什麼功法和管理手段了,人人拜佛人人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好是自然的,只是怎麼可能呢?

要想改變一代人,或者幾代人的思維方式,是真心不容易,大概率會是一場空,還會背個千古罵名,吃力不討好。

何千緣也沒有什麼信心,畢竟前人的經驗教訓已經說明了一切,但她還是想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

就算成功不了,也算開了一個頭,後代再努力的時候多少能輕鬆一點,就算沒有白活一場。

你也許想問,何千緣一個底層普通百姓,會有這麼高的思想覺悟嗎?

這樣會不會顯得有點出挑,不像是她這樣的人該有的思路,太假了一點,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存在吧!

我想說,你怎麼能百分百的確定呢?

你是神嗎?

你能知曉一切嗎?

偌大的世界本身就充滿了奇迹,難道還容不下一個奇迹般的人出現嗎?

歷史上以及現在,都會有很多類似這樣的人,他們也許不被人們熟知,甚至留不下一個名字,但他們的的確確的存在過。

既然存在過,就不算是太虛假,至少我還是這樣認為的。

何千緣已經沒有什麼不能失去了,唯一的念想,就是實現和哥哥的共同夢想——讓這個美好的世界,能多存在一天是一天。

她還有許多風景,沒有看過呢。

不論成敗,便能所向披靡。

要是實在改變不了什麼,也沒必要過分自責,至少自己可以坦蕩蕩的說,問心無愧。

……

徐府這幾年,是真的輝煌了。

倒也不是很俗氣的那種感覺,像什麼宅院的中心是一座寬敞的庭院,庭院中設有假山、水池、亭台、廊榭等景觀,構成了一個低俗的微型山水園林。

什麼假山上還綠樹成蔭,水池中荷花婷婷玉立,亭台和廊榭為人們提供休息和品茶的場所。

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徐府通通都沒有,唯一豐富一點的也就只有徐嘯傑的書房了。

書房內藏書豐富,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古籍和文玩,布置得溫馨而舒適。

一看就是精心布置的,而且有人經常打掃,一塵不染的。

府里也沒有多少人,除了老夫人李嬋,就只有前家主的侍衛鍾叔,以及幾個洒掃的人,倒也清凈的很。

整天待在一個地方,出也出不去,都快發霉了。

在府里還算自由,能隨便到處逛逛,這間書房便成了何千緣經常光顧的地方,許多古怪的東西還是很有趣的。

徐嘯傑有心收集這些,估計就是做點自己喜歡的事,為了排解一下內心的空虛,這和許多人養動植物是一樣的,無非是轉移注意力而已。

「古畫,瓷器,金器……文房四寶?看來他還是死性不改,一直喜歡這些東西,但也沒見他成績有多好啊?難道只就是傳說中的,單純你喜歡它,而它絲毫不給你臉吧?」

何千緣宅在裡面,左摸摸右看看,既然徐嘯傑不許自己出去,就只能自己找點樂子咯。

她還就不信了,這傻小子能一點紕漏都沒有,非要將他打回原形不可,居然在自己面前還裝,到時候有他好看的!

「……也許,他以前的主要目的,只是想藉助這些東西,逃避徐家主的逼迫吧?哎,李夫人……您什麼時候來的?」

何千緣正看得出神,一回頭就看見了李嬋笑盈盈的盯著自己,好像已經來了許久。

「想起書房今天還沒打掃,來看看,正巧碰上你了,沒嚇到你吧?」

李嬋和藹可親的笑容總是掛在臉上,彷彿春日裡的暖陽,給人一種親切而溫暖的感覺。

她的話語溫和而親切,語調平緩,彷彿一陣輕柔的微風,吹過人們的心田。

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說話時總是能夠準確地把握對方的情緒和需求,也善於傾聽,當別人說話時,她會認真地傾聽,時而點頭微笑,時而發出會心的笑聲,讓人感到備受尊重和重視。

在交談中,她還會不時地穿插一些噓寒問暖的關心話,讓氣氛更加輕鬆一些。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彷彿銀鈴般動聽,但也不失風範,總是控制在一個合適的範圍內,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她。

只不過,何千緣的戒備心一直很高,笑得有些僵硬。

「呵呵,李夫人……真是健談,沒看出來啊?」

李嬋似乎是看出了何千緣的窘迫,莞爾一笑,「別緊張,我只是覺得你很親切,想多找你聊聊天……已經很久沒這麼,推心置腹的聊一聊了」。

說到這,她的標準微笑黯淡一瞬,應該是想起亡夫和大兒子了。

「額……我該說點什麼才好呢?要不還是寒暄一下,會不會太假了?」

正當何千緣在心裡嘀咕著,要怎麼應對這副場景時,李嬋已經自愈好了,又掛上了標誌微笑。

「不說這個了,你還沒有見過這些小玩意吧?小傑也真是的,三天兩頭的拉著你跑,今天難得有空,我帶你看看」。

李嬋熱情似火的表情,絲毫沒給何千緣拒絕的機會,沒反應過來就被拽了進去。

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何千緣猛的一晃都沒站穩腳跟。

其實,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太虛了。

李嬋拿著手帕,輕輕擦拭著這些文玩,一邊和何千緣閑聊。

許是一個人待久了太無聊,她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聽得何千緣頭疼。

「小傑每次外出辦公,少則都需要十天半個月,回來時都會帶著一兩件小玩意……擱在這裡他也不常把玩,就這樣放著,慢慢的都攢了一屋子……我知道,他只是想緩解壓力而已……」

眼看李嬋的眼角處會聚集一汪晶瑩的淚珠,它們在眼眶裡輕輕晃動,彷彿隨時都會滑落下來。

何千緣揪著心,實在是不想看見這滾燙的眼淚落下來,因為她真的不太會安慰別人,萬一說錯了話,會有什麼後果真不好說。

「李夫人,你……那個……」

何千緣支支吾吾的說不全話,彷彿該掉眼淚的是她自己才對,急得滿頭汗。

她還是喜歡自己之前遲鈍的模樣,至少不會這麼共情別人的痛苦,也讓自己不舒服了。

真是活該,自己這個臭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

李嬋本來低垂著眼帘,突然笑出了聲,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她這情緒起起落落的,變化還真大,何千緣的小心臟都快受不了了。

「是我失言了,姑娘你別介意……哦?它們來了,等我一下」。

這天的清晨,幾隻小鳥嘰嘰喳喳地降落在院子里,為這寧靜的深秋黎明,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它們在枝頭跳躍嬉戲,彷彿在訴說著清晨的趣事,聲音清脆悅耳,回蕩在空蕩的院子里。

天空漸漸從朦朧的灰色轉為淡雅的藍色,東方天際泛起一抹淡淡的曙光,將天邊染成了一片淡淡的橙紅色。

隨著時間的推移,曙光逐漸擴散開來,整個天空都被點亮了,呈現出一片美麗的漸變色彩。

陽光穿透雲層灑向地面,將萬物染成了一片金黃。

落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院子里的花草樹木,在晨光照耀下也顯得更加嬌艷動人,散發出迷人的香氣。

李嬋拿起放在走廊的小罐子,招招手,小鳥就蹦蹦跳跳的飛到她身旁,搶著吃她手裡的食物。

美人配美景,是真的賞心悅目。

只是何千緣總覺得不太對勁,也走上前一步,學著李嬋的動作引著小鳥來吃食。

小鳥十分熱情的湊了過來,用自己的小嘴啄著米粒,時不時還啄一啄何千緣的手心。

似乎,沒什麼不對勁。

「……嘶!你咬我?」

何千緣手上一抖,米粒掉了,小鳥也飛了,只剩下手心裡的一個小坑,居然……

生生的啄下去一層皮肉,好可怕!

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鳥,嘴裡至少長著兩排尖銳的牙齒,才可能咬出這樣的傷口。

要說是異化的效果,勉強能接受,但李嬋鎮定自若,還有點興奮的神情,讓何千緣不得不有些懷疑。

李嬋笑著將小鳥捧在手心裡,貼著臉說,「沒事,它們只是比較調皮而已,一會給你包紮一下」。

何千緣回以微笑,捂著手裡的血跡,暗自發怵。

沒事才怪!

非要它們殺人了,才管制嗎?

說你是無心的,誰信!

怎麼辦?

現在誰都要防著,這日子沒法過了,累都累死了。

……

徐嘯傑很忙,只有晚飯的時候才能趕回來,應該是在處理要緊的事務。

會是什麼呢?

何千緣出不去,在府里也抓不到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問一問,只能寄希望於無處不在的小生物們。

雖然不是所有的都那麼友善,通常都是騙到食物,或者戲耍她一下就跑了,一點都不講信用。

特別是一種紅灰色羽毛的鳥,它們最壞了,好幾次差點懟到臉上,戳瞎她的眼睛。

苦尋無果,何千緣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又連吃了好幾天的苦藥病號飯,死的心思都有了。

這晚徐嘯傑回來的很晚,用過晚膳后府里靜悄悄的,沒有什麼人活動。

就連平常死死看著自己的鐘叔,也不見了蹤影,他那張苦瓜臉,和總是挽著一把舊刀的硬板身形,真的是看夠了。

何千緣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不管發生什麼了,她今晚必須跑出去。

她偷偷摸摸的爬到牆角,努力蹬著腿往上夠,眼看就要成功了,突然覺得腳上被什麼東西勾住了,纏得越來越緊。

一回頭,在朦朧的月色下,寒風蕭瑟,吹起一頭雜亂不堪的亂髮,露出一雙綠瑩瑩的眼珠,還伴隨著陣陣低吼在她的小腿上蔓延。

「……你好啊!能不能先鬆開手,我是出去給你……買糖吃的,你喜歡吃糖嗎?」

「嗚哇哇……哇哇哇……」

「行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開打唄」。

何千緣一邊用力往上爬,一邊使勁的亂踢腿,幾腳下去將怪物踹了下去。

在牆上站穩腳后,何千緣飛出扇子,銀針迸濺,將月色襯托得愈加寒冷起來。

接連幾針都落了空,插在了地上,而鬼影隱在暗處不肯出來了。

夜色暗涌,籠罩著小鎮的一片寂靜。

天空中的星辰稀疏地亮著,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雙血紅的眼眸出現在黑暗中,靜靜地站在牆頭之上,俯瞰著四周的一切。

那雙眼眸猶如兩顆燃燒的火球,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它們閃爍著幽深的紅色光芒,彷彿能夠看穿人心的秘密。

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雙血紅的眼眸顯得格外醒目,讓人不寒而慄。

牆頭下的街道空無一人,唯有偶爾路過的風輕輕吹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樹葉在風中搖曳,彷彿在為這詭異的場景增添幾分詭異的氛圍。

遠處的房屋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卻難以驅散周圍的黑暗與寂靜。

那雙血紅的眼眸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它們在黑暗中四處游移,在探尋著隱藏在角落裡的秘密。

每當有風吹過,眼眸便會微微閃爍,散發出更加詭異的光芒。

慢慢的,何千緣的眼睛開始充血泛眼淚,她支撐不了太久的消耗。

烏雲密布壓滿天,將月色遮擋得一絲不剩,血色的眼眸也恢復了青藍色。

「不見了?好暈,不行,要儘快找到他……」

這片刻的遲鈍,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天空突然變得陰沉壓抑,烏雲密布,彷彿一場暴雨即將傾盆而下。

突然間,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將烏雲撕開一道口子,露出了漆黑的夜空。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如同幽靈般無聲無息。

他手持一把鋒利的刀,綠瑩瑩的眼睛冷酷而堅定,直勾勾地盯著下方的何千緣。

刀光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彷彿死神的鐮刀一般,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四周的空氣彷彿被這黑影的出現所凝固,風雲驟變,狂風呼嘯而過。

樹葉被吹得七零八落,街道上的塵土被捲起,形成了一個個小型的旋風。

遠處的房屋在狂風中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被吹倒。

鬼影的身影在空中迅速接近,手中的刀已經高高舉起,準備劈下致命的一擊。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令人無法躲避。

何千緣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想要逃跑,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法動彈。

昏昏沉沉的,就像樅洲的百姓一樣,好像中毒了。

「……可惡」。

就在刀即將落下的瞬間,何千緣猛地一閃,拼盡全力躲開攻擊。

但黑影的速度更快,一刀劈向了她的肩膀,何千緣只來得及側身躲過要害,肩膀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黑影見狀,並未繼續追擊,而是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夜空中。

留下的只有滿院的血跡,以及伏在地上的幸運兒,何千緣已經很幸運了,至少手腳都在,一個都沒被砍掉。

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恢復了平靜,但空氣中仍然瀰漫著緊張和恐怖的氣息。

烏雲重新遮住了天空,遮住了何千緣被血染紅的眼眸,但那股冰冷的殺意卻依然存在,彷彿隨時都會再次降臨。

何千緣知道誰想要自己的命,因為剛才挨砍的時候,她看清了那把刀,以及那張青紫的臉。

「鍾叔……」

不能放鬆警惕,他是要命,而不是給教訓的。

終於,有人的尾巴耐不住寂寞,自己露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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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緣歸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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