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後來的兩伙人
眾人聞言，詫異，趕屍匠？那又是什麼？
唯獨駝背老頭劉旺，臉色變了變，有些尷尬，「原來是行內人，那又咋子嘛？死了人又與我做啥子無關。」
「放叔，什麼是趕屍匠？」小鈺好奇詢問。
放天行找了個木墩坐下，「就是趕屍人，運送屍體的。」
「嘔吼，就是電影里那個，帶著一串殭屍一蹦一蹦的？」灰金寶也來了興趣，目光卻是不經意瞅了身旁翠花一眼。
大家自然都看過香港早期拍的那些恐怖片，對那裡面懂些道術的趕屍人並不陌生，再看看駝背的小老頭，怎麼看也不像劇里的樣子。
劉旺悶悶道，「既然大兄弟看出了偶是做這行當滴，自然曉得，這世上哪裡真的有殭屍鬼怪嘛，所以方才見到你們戴著面具，才嚇得我一跳。」
眾人目光不由得都看向老姐翠花，倒是弄得翠花有些不自然。
劉旺不會想到他面前這些人里，除了半仙、妖精，還真有一個天僵之體的正牌殭屍。
卻聽放天行解釋說，「這湘西趕屍啊，自古有之，算是一種當地的巫文化，說是趕屍，其實就是使用特殊的方法將客死異鄉的屍體運回家鄉，讓死者能夠落葉歸根，入土為安。」
蒙喀好奇，「那你怎麼看出他是趕屍匠的？」
放天行笑笑，手指木屋內立在牆邊的一排竹竿，「你們還真當殭屍會像電影里那樣被道士趕成一排走路啊，瞧見屋裡的那些竹竿沒有，那些都是被屍油浸泡過再經特殊處理的…」
眾人看向屋裡的竹竿，果然，一根根兩米多長，斜著戳到棚頂，漆黑髮亮，表面像是塗抹一層油脂。
「竹竿竹節處泛紅的位置，那是嵌繪的硃砂，這就是湘西趕屍的特徵。而他們趕屍匠要做的，就是前後兩個人，將兩根竹竿穿透需要運送的屍體腋下，像兩人擔水那樣趕路。」放天行繼續講解。
「哦，我知道了，所以那些殭屍一跳一跳的走路，其實是胳膊搭在竹子上，隨著趕屍匠走路顛簸，屍體一顛一顛。」小鈺一副恍然表情。「我就說嘛，看過不少失了魂的，怎麼沒見過真正的殭屍。」
說完，像是忽然反應過來，沖翠花吐吐舌頭。
到底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平時不接觸，誰會留心注意這些，張鐵感嘆，「放哥知道的真多！」
放天行謙虛擺手，「現在生活條件好了，早些年交通不便，戰亂頻發，特別是一些山路，屍體運送麻煩，趕屍匠也就成了一門行當。」
劉旺一臉愁苦，「大兄弟說的是嘍，現在生活好了，我們可就沒飯吃嘍，從小跟師傅學的手藝，現在多少年都沒活干嘍。」
小林光一此時仍是一身毛髮，鼻子嗅了嗅，「難怪，我說這一路上屍味愈來愈重，那些個竹子，果然味道很大。」
劉旺之前見張鐵等人戴著面具，只以為這一身白毛的怪人是穿著什麼古怪的服飾，此時聽他說話，再見他面孔長毛逼真，多看了兩眼。
說回正題。
「你說還有人來向你打聽過？」張鐵接著詢問。
劉旺一拍大腿，「可不咋，見死了人，我趕緊跑下山報警啊，路上遇到一夥子人，十幾個，見我驚驚慌慌，把我叫住，問我怎麼了，我就說大山裡頭死了人，可嚇人嘍，叫他們不要再往裡去，那伙子人笑我，說我騙他們，不信邪，說什麼要上山裡瞧瞧，還要讓我帶著過去。」
「然後呢？」張鐵對於談話捧場非常熟絡，適時提問。
「然後，然後我又拗不過他們，就帶著他們回去看那幾具被掏了腸子的屍體，結果見到屍體，那些人變了臉色，信了我說的話，他們說是有殭屍出現，叫我下山趕緊帶警察過來。」
劉旺瞅瞅張鐵，像是等他接著提問，見張鐵無話，自己說道，「你說搞笑不？老漢我年輕時候跟著師傅正經是擺弄過屍體的，都沒見過真有啥子殭屍，他們居然說是殭屍殺人。」
「那這些人呢？警察啥時候來的？」張鐵問。
「我就下山報警了呀，就帶著警察上山了呀，那些警察開始還不信我，直到跟我回到那裡…」
劉旺說著，像是想到什麼恐怖的事，臉色變的有些不自然，「我帶著兩個年輕的小警察回去那裡，結果，都死嘍，全都死嘍？」
「什麼都死了？警察？」張鐵追問。
劉旺瞅瞅他，怪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我是說那十幾個後來的人都死了，死的都老慘嘍，腸子肚子被掏不說，還有個腦袋都給幹掉了…」
眾人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不過想到劉旺說的場景，荒山野嶺，十幾個莫名死去的人，那畫面不由讓人毛骨悚然。
「然後呢，然後呢，趕緊說！」灰金寶從肚皮里拿出一包零食，竟然聽上了癮，催促劉旺繼續。
劉旺攤攤手，「哪還有然後哩，完了我就被倆警察叫回派出所里問話了唄。」
張鐵捋了一下順序，「這就是你說的兩伙人？」
「最開始盜墓的不算，幾天以後，又有四個人過來山裡，因為之前動靜鬧得挺大，整個山裡都被警察封了，不知怎麼，後來又讓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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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個人也找你問了？」張鐵已經有了猜測。
劉旺得意笑笑，「可不咋，這大山裡沒事的時候都沒人來，也就我，我們原先作趕屍滴，與山下村裡人處不來…」
果然如張鐵所想，劉旺描述最後四人的相貌穿戴，該是頭幾日趕來的青幫少幫主呂二和他的三個跟班。
只是呂二向劉旺打聽完事情后，給了他些錢，便離開了，再未遇見。
難怪這劉旺知道張鐵等人是人非鬼，就敢跟張鐵要錢，原來是之前不止一次嘗到甜頭，輕車熟路。
「現在怎麼說？」翠花問張鐵，因為之前一直討論殭屍，弄的這個真正的天僵都沒有說話。
張鐵看看時辰，已是晚上八九點鐘，他是想要劉旺趁夜帶著眾人去死人的現場再看看，據劉旺的描述，他所說的地點，可與張鐵等人剛進山查看的那裡不是一處。
難不成是後來又有人死了？要知道，這個線索可是小鈺從國安打聽的。
不過張鐵想去，看看周圍一群人的神態，特別是幾個女孩子，都不太想大半夜的在深山老林里找殭屍，也就作罷，與劉旺約定了翌日晨起再帶眾人前往。
灶台上，大鍋里的燉肉已經軟爛多時，就著蒸騰的白氣，大家吃了些據劉旺說山裡野豬的肉，也還算可口。
木屋太小，灰金寶變魔術般從肚皮里取出數頂帳篷，眾人戶外搭營，看的劉旺一愣一愣。
一夜無話。
天亮后，吃了些灰金寶拿出來的乾糧，在張鐵的催促下，劉旺不情不願的帶著眾人去他口中第一次發現死人的地方。
許是看張鐵等人吃住都是自帶的，也沒好意思再向張鐵要錢。
這一次，眾人在劉旺的帶領下走了一個小時左右，方向果然與來時不同。
到了一片密林里相對平坦的空地，劉旺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就是那裡，我後來看過，那些屍體都沒有嘍，該是被警察帶走了。」
「小林…」張鐵叫了聲，自家的「警犬」不用白不用。
已經變回正常模樣的小林當著劉旺的面，毛髮野蠻生長，形體也有了變化。
這可嚇的劉旺直愣愣的瞅著眾人，再不敢說話，估計他是想逃，怕是逃都沒有勇氣。
眾人散開，在附近查看一番，果然還是變了身的小林鼻子好用，也不知他是根據什麼找的，在距離眾人百米遠的林子里，傳來小林的喊聲，「鐵哥，花姐，找到了，應該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