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山，義冢，趕屍匠
隨著對面撕心裂肺的叫聲，當光芒朝張鐵眾人照過來時，十位面具大俠已經有了動作。
小鈺雖然害怕，卻還是鬆開張鐵胳膊，從懷中掏出銀色小槍。
張鐵量天尺入手，蒙喀更是朝前兩步，就要變形。
怎知，對面那駝背人影叫完，轉身，撒丫子就朝破敗建築的後面跑去。
那道照射眾人的光芒掉落地面，滴溜溜在地上滾了兩圈。
馬鳳英哈哈大笑，「一幫膽小鬼，什麼就將你們嚇成這樣。」
眾人定睛朝那地上光束看去，原來是一個老式的手電筒，還兀自在地上打著轉，射光照到地上的雜草叢，晃動的光影的確有些駭人。
破敗建築的后牆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仔細聽那聲音，分明是，「有鬼呀，救命呀，我還不想死啊～」
張鐵揉頭嘆氣，「走吧，去看看怎麼回事。」
半晌后，蒙喀將從后牆翻出去逃跑的駝背人給抓了回來。
那三面牆的大屋裡，灰金寶從肚皮取出照明燈，將整片空間照的分毫必現。
「天黑了不早些拿出來！」白小草嗔怪的使勁打了灰金寶一下。
眾人目光卻是看向那駝背人。
年紀五六十歲，身材矮小，再加上後背羅鍋，整個身高一米五不到。
穿著一身老舊的破布工服，竟是一個小老頭。
小老頭戰戰兢兢站在那裡，雙眼緊閉，渾身顫抖，額頭都滲出冷汗。
「你是什麼人？」張鐵問。
那老頭不敢睜眼，結結巴巴答道，「啟稟鬼差老爺，小人劉旺，家就住附近。」
什麼鬼差老爺？
張鐵撫額，看看自己周圍，原來十人當作玩鬧，進山後就一直戴著的面具還未摘下。
對方這是將自己等人當作鬼了。
「你睜開眼好好瞧瞧，我們是人，不是鬼。」
張鐵說著，摘下面具，其餘人也都將臉上面具取下，掛在腰間。
那人起初不敢，仍是雙眼緊閉，但覺對方沒有必要戲弄自己，索性壯著膽，眼睛稍稍欠一道縫。當看清了諸人面貌，這才長舒口氣，像是劫後餘生，一下子癱軟在地。
「你們，你們大半夜的來這深山老林幹啥子喲，嚇死個老漢嘍…」
「先別說我們，你大半夜的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這裡又是做什麼的？」放天行板著臉，出聲發問。
駝背人四下瞅瞅，見張鐵這群人中還有幾個面貌可人的女孩，終於確信這伙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我來這哈做什麼，還得告哈你們啊，你們裝神弄鬼滴，將老漢我嚇和好歹，小心吃官司哩。」
這駝背說的一口也不知哪裡的方言，好在能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問你話你就說，哪那麼多廢話。」蒙喀站在他身後，語氣有些不好。
「憑啥子你問我就要說嘛，你是警察嚒？」
這駝背確定了眾人是人非鬼，語氣變的強硬了些，似乎他極不滿被剛剛張鐵幾人戴著面具嚇到。
「呦呵，你說巧不巧，我們不是警察，是國安，一個系統的，快回答我們問話。」
蒙喀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國安證件，在駝背人面前晃了晃。
「國安？國安是啥子喲？我不信有警察大半夜的跑山裡頭戴著面罩嚇唬人。」
這小老頭還是個滾刀肉，有這膽量又何須怕鬼。
蒙喀來氣，朝癱坐地上的駝背腿上踢了一腳，「不是鬼就不怕我們是不，信不信讓你直接變成鬼？」
「唉唉唉，嚇唬他幹什麼。」張鐵制止了蒙喀，唱起白臉來。
「大叔，不好意思哈，我們是進山查案的，剛剛都是誤會，你不也把我們嚇了一跳么，我們中還有女孩子呢，算扯平了。」
說著，伸手就要去攙他起來。
老頭瞅瞅張鐵，也不用他攙，自己一骨碌爬起身，瞪了眼一旁的蒙喀，「對嘛，有什麼好好說，新華夏，警察不帶欺負人滴！」
眾人無奈，等著這瘋老頭答話。
哪知老頭瞅瞅這個，看看那個，忽然來了一句，「哪位，有煙沒有，給兩支抽抽。」
張鐵只有從兜里掏出包黃鶴樓遞給他，現在張鐵都不怎麼抽煙了。
老頭在身上一陣摸索，拿出打火機點著一支煙，這才正經回話。
「你說你們這群小年輕，哪裡不敢去，大晚上的來這裡，這裡可是原先存放死人的地方。」
果然，被放天行說中，這間破屋正是古時的義冢。
「不過好些年都沒有用嘍，這片山都不走人嘍…」老頭好奇打量張鐵，「你們咋個過來的？這裡離山外可不近哈。」
張鐵笑笑，不想與他說沒營養的話，直入主題，「你知道這附近前些日子死過人不？」
老頭又瞅了瞅張鐵，將手裡抽完的煙蒂扔地上踩滅，「你們真的是那啥子國安啊？是來查死人的？」
張鐵不言，等他繼續。
老頭想了想，「你說的是鬧殭屍的事不？」
「你知道鬧殭屍？」眾人來了興趣，這怪老頭終於說點有用的。
「咋個不知…」他四下瞅瞅。像怕被人聽見，小聲說，「從前那伙人進來，還在我家裡住了一宿，我就知道他們不幹好事，前兩天也有人問過我，我還納悶，怎麼最近這麼多人往大山裡頭跑…」
「到底怎麼回事？給講講。」放天行臉現和氣。
老頭又瞪了他一眼，轉頭只對張鐵說，「歲數大嘍，今個還喝了點酒，迷糊，不記得嘍…」
看他樣子，張鐵哭笑不得，伸手又從懷裡掏出一沓鈔票，能有十幾二十張。
老頭剛想去接，張鐵抽回手，「要不，帶我們去你家裡坐坐？天黑了，我們還沒吃飯，給我們整點東西，邊吃邊聊？」
老頭斜眼瞅了瞅張鐵手裡的鈔票，眼珠轉了轉，「還要吃東西呦…」
張鐵無奈，再拿出幾張鈔票，老頭這才欣然接過。
這駝背老頭名叫劉旺，家的確離這義冢不遠，眾人跟著他走了約莫二十分鐘，去到一棟木頭房子。
說是房子，實在有些小，裡面能有十幾平米，該是山中為獵戶準備的避難屋。
老頭劉旺在屋外的一個搭棚的灶台點著火，鍋里加了水，將屋裡取出的不知道是什麼肉一整塊的放了進去，這才又點燃一支煙，坐在一把小椅上與張鐵等人說起他知道的事。
那是在半月左右前，山裡來了一伙人，五六個，穿著旅行裝，背著登山包，來老頭這裡求宿。
當時天色已黑，劉旺看幾人裝束，以為是進山迷路的驢友。
他家這裡，距離山外最近的村子也有二三十里，平時哪能見到活人，聽到這些人想住他家裡，劉旺就獅子大開口，跟對方要了一千塊錢，對方竟一口答應。
這一千塊錢算是白賺，劉旺破屋就那麼大，怎麼住的下五六個人，還是那伙人在他家門前支了帳篷，晚上睡在帳篷里。
劉旺夜裡起夜，迷迷糊糊正要出門解手，聽到帳篷里幾人還未睡，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大哥，咋不讓我弄死這老傢伙？」
另一個聲音道，「還不是時候，等明天早上，向他打聽清楚山裡古墓的事再說。」
聽到對話，這可嚇壞了劉旺，這夥人哪裡是什麼驢友，分明是過來山裡盜墓的。
可他也未聽說這附近有什麼古墓啊，想到對方說早起問完話要殺掉自己，劉旺不敢再待，躡手躡腳的從木屋後窗逃了。
他原本要去山下派出所報案，可走到義莊，心裡又有了心思，想著等第二天遠遠的跟著這夥人，看看他們究竟要幹什麼再說。
結果，天亮后，他再回木屋附近，遠遠觀看，那伙人已經離去。
在山裡生活久了，一些生存技巧劉旺還是有的，他跟著這夥人的足跡，一路朝山裡更深處尋去。
「結果，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劉旺此時賣了個關子。
「什麼？」張鐵配合的提問。
「都死嘍，那幾個人都死了，腸子肚子都被人拽出來老長……」
眾人聽他講的駭人，氣氛不由得有些緊張。
放天行一直在打量木屋裡靠牆放著的幾根竹竿，此時忽然開口，「所以，是你最先報的警？」
劉旺一拍自己大腿，「可不，這麼大事，我趕忙跑下山通知了警察同志。」
他像是反應過來，轉頭看放天行，「你咋個知道？」
放天行從屋裡收回目光，看著劉旺笑笑，「我還知道，你是湘西趕屍一脈的趕屍匠，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