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朱瞻基想大喊，想飛奔，但都忍了下來，內心的激動大概只能從他飛快的步伐里發現。身邊的人也不知道太孫怎麼了，但能感覺出太孫很是高興。

回到柔儀殿後，朱瞻基激動的心情依然還沒有平復下來。後來也怕別人懷疑，深深呼了幾口氣才讓自己平復下來。

靜下來之後，不由得想現在的情況，胡瑄口中的妹妹應該就是善祥了，但是如今才永樂八年初，她怎麼會在京師，上一世，善祥可是等到永樂十五年，才從山東被召到南京，從未來過京師。不過現下這個局面倒是有利於自己，近些時候，彭城伯夫人有意在母親那裡舉薦人了，很多安排也要提上日程了。

過了幾日，胡瑄被朱瞻基叫到身邊護衛，朱瞻基說想去他家玩。胡瑄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是朱瞻基執意要去，胡瑄無法，只得同意，約好時間，換了常服出宮去了。

現下宮中王貴妃掌宮，朱瞻基還是知會了王貴妃一聲，拿了出宮令牌，貴妃原本也是不同意他出宮，上次受傷的事還歷歷在目，要是再出事，陛下回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

朱瞻基只得告訴貴妃娘娘一些事情，但沒有全說。王貴妃雖驚訝，但還是同意了朱瞻基出宮。

等朱瞻基走後，王貴妃問身邊的宮人：「太子妃母家，彭城伯夫人時常出入宮禁，好像一直有意為太孫物色。」

「好像有那麼回事。」身邊人回答道。

「看來，太孫雖然年紀小小，卻是很有自己想法，不愧是先皇后一手教導出來的，以後可不能覺得他小，就小看誰了。」

長安坊，胡宅。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春光明媚，風和日麗，這幾天天氣極好，地上的草才剛長起來一些，胡善祥就吵要打捶丸。

胡瑄對自己這個妹妹是有應必求的，答應了她，輪休就回來陪她玩。現在，胡瑄看著和他坐在馬車裡的朱瞻基，該怎麼和妹妹說，這情況沒辦法和妹妹玩了，唉，真是有點麻煩呢？

「我過來的事，不要讓你家裡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朱瞻基看著胡瑄苦惱的模樣。

「啊？」胡瑄更疑惑了，好在今天大哥大姐都不在家，不然哪裡瞞得住。

等到了胡宅，胡瑄為了不引人注意，特地帶朱瞻基走了側門。

門房的人看著二爺突然帶人走側門還疑惑了片刻，對站在胡瑄後面低著頭的人多看了兩眼。

胡瑄把朱瞻基帶回了自己的院子。就不知道怎麼辦了，主要是他不知道這位祖宗怎麼突然要來他們家，只能和朱瞻基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還是朱瞻基打破了尷尬的場面，「咳咳，子都今天本來是要做什麼？」

「哦……本來是答應了家裡妹妹陪她打捶丸的。」胡瑄如實回答。

「妹妹，我可是聽說子都有七個姐姐妹妹，好像基本上都在濟寧。竟是不知道你有妹妹在京城。」朱瞻基似是好奇的問。心裡卻想著，還好是胡瑄這個二傻子，要是是胡善圍或者胡岸就沒有這麼好套話了。

「年前，大姐讓三妹妹從濟寧過來了。」胡瑄沒聽出朱瞻基話語里有什麼問題，想都沒想就說了。

「原來是胡尚宮安排的，從胡尚宮便可見你們家中女孩子的家風了。」

胡瑄聽到朱瞻基的誇獎謙虛的說：「過獎了，三妹妹還小，哪裡看的出來，不過大姐這次讓三妹妹過來，也確是有培養三妹妹的意思。」

「哦，你大姐有意讓你妹妹進宮嗎？」這倒是讓朱瞻基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那什麼……應該還沒有。」這時，胡瑄才反應過來，這事可能不太能現在說。

「你家裡有打捶丸的的地方嗎？」朱瞻基也不多問，反正可以到時候再查，就快速的換過了話題。

「後面有個院子。」胡瑄心裡還鬆了口氣，還好太孫沒有繼續問，應該沒有什麼吧，自己說的也沒什麼破綻吧。

「那你去和你妹妹打錘丸吧。」說完這句話，朱瞻基就站起來準備往外走。

胡瑄以為朱瞻基要走，還在慶幸。沒想成想，聽到朱瞻基說了句：「你找個可以看你們打捶丸的地方，我坐著看看。」

「啊……這。」胡瑄楞在了當場，不過還是快速的的反應了過來跟了出去。

胡瑄讓朱瞻基坐在了對面的的假山上，讓人準備好了茶點，陰涼處，可以將後院盡收眼底。

「殿下，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

胡瑄滿腹疑惑的到了後院，胡善祥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二哥哥可算來了，快去換衣服，怎麼還穿著官服。」說著胡善祥就把胡瑄推到一旁更衣的地方。

捶丸，顧名思義，捶者打也，丸者球也，是古代球類運動之一。關於捶丸活動的最早記述，見於元世祖至元十九年署名為「寧志齋」的人編寫的專門論述捶丸的著作《丸經》。根據《丸經·集序》中「至宋徽宗、金章宗，皆愛捶丸」的記述，可知捶丸形成期的下限至晚在北宋徽宗宣和七年。捶丸的前身是唐代馬球中的步打球。當時的步打球類似現代的曲棍球，有較強的對抗性。到了宋朝，步打球由原來的同場對抗性競賽逐漸演變為依次擊球的非對抗性比賽，球門改為球穴，名稱也隨之改稱為「步擊」、「捶丸」。捶丸，在其發展上更曾大盛於宋、金、元三代。上至皇帝大臣，下至三教九流，皆樂此不疲。捶丸發展至明代，已經遠不如前代那樣普及。不過，直到明代中期，捶丸尚未絕跡。明萬曆年間周履靖重刻《丸經》時曾作《跋》附於卷后，有云：「予壯遊都邑間，好事者多好捶丸。」儘管如此，明代個別皇帝還是雅好此道，遂將捶丸引入宮中。胡善祥也是到了京城之後才學會了這項運動，表現出很高的興趣，當然，胡善祥想的是，這怎麼樣也是一種運動，可以鍛煉身體，益處還是很多的。就是哥哥們都挺忙，陪她打的機會不多，自己在家只能簡單的練習，下人們和她打都是生怕她受傷危險，放不開。今天二哥好不容易休沐，胡善祥早早就在家裡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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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祥和胡瑄各站一頭，場上有五六個窩，有遠有近，中間還有阻隔的東西，每個窩旁有一根細小的竹子。身邊的侍女拿著幾根棒，胡善祥選了一個和自己面前的球差不多大小的杓棒，胡瑄面前的捶丸比胡善大些，杓棒卻沒有那麼大。

「什麼規則？」胡瑄從旁邊人手上拿了根杓棒，問道。

「每人三個球，三個球都進窩為一籌，先得十五籌者勝。不能太過用力，超出腳下的線扣一籌，一個球不能打兩次，犯者輸。打進五十步得一籌，百步以內的兩籌，身旁人不能提示，不能在場內行走，不能換球。」

「好，來吧。哥哥讓你先。」

胡善祥看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窩，雙手用力緊握杓棒的中上部分，運了幾下棒，覺得差不多之後，用力把丸發了出去，丸快速的滾了出去，快到窩的時候，丸滾動的速度慢了下來，胡善祥心中不免緊張，眼睛緊盯著，終於看見那個丸滾了進去。胡善祥忍不住跳起歡呼了起來。

「可不要高興的太早，才一球，還有兩球哦。」

「二哥就看好吧。」說完，胡善祥就和剛才一樣又打了兩丸，都打中了。胡善祥高興的跳了起來。

「看來在家沒少練習，竟打的這樣好待會哥哥要是輸給你了，這可如何是好。現在認輸還來不來的及。」胡瑄確實被胡善祥驚訝了下。

「哥哥說笑呢，妹妹這點功夫在你這可不是班門弄斧。哥哥快點開始吧。」

胡瑄站在畫定的基內，側身，運球，擊打，一氣呵成。丸直接飛了出去。

過了一會下人來報說，二爺的丸差點打中百步外的窩，丸在窩邊上，沒進穴。

一旁的方桌上，對應胡善祥的籌碼的那一邊已有兩籌。

「出師不利呀。」胡瑄有些可惜的說。

「哥哥可要加把勁了。」

胡善祥又打了三個球，不過這次她第二個球沒打進去。

「唉。」

「別泄氣，還早著呢。」胡瑄安慰道。

胡瑄還是選擇了百步之外的窩準備擊打。這次三個球都打中了，比分瞬間對調。

「哥哥好厲害，待會可得教教我。」胡善祥看到胡瑄打的球，驚嘆的鼓起了掌。

「好。」

胡善祥這次選了一個六十步開外的窩，上一世的自己有點近視，穿越過來后，胡善祥的眼睛很好，不然自己怕是二十步開外就看不清楚了。

就這樣，兩人打個近一個時辰，最後還是胡瑄先到十五籌。

「練了這麼久，還是沒能贏哥哥。」胡善祥有些喪氣的說。

胡瑄過來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已經很厲害了，哥哥可是差點就輸了，你要是再練些時日，我怕是打不過你了。」「真的嗎？」

「當然，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好了，哥哥還有點事，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換下衣服，出了汗，不要著了風寒。」

「嗯。哥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