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逼婚
韓梟就這麼握著季清歡的手腕,斷斷續續說了很久。
只是已經半晌沒聽到回應。
「所以我是一定要跟你在一起的,除了你,我找不到另一個心上人。」
「你呢,我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季清歡....」
「嗯?」
「季清歡?」
「喂。」
「你睡著了?」
「......」
韓梟輕握著季清歡的手腕沒放開,用掌心虛扣著,也不管這人是不是真睡著,反正他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不給回應也沒關係,他會等的。
室內唯一一盞燭光緩慢搖曳,寂靜的夜晚發生了許多事。
但是現在。
他們該睡覺了。
*
翌日清晨。
初夏的第一縷陽光從窗隙里投進來,落在沒有合上床幔的鋪里,晃了季清歡的眼睛。
他迷瞪了有三秒,朝身側轉頭看。
空氣里還殘留著那人身上清甜的梨木香,但身側已經空著,被窩摸過去也是涼的。
想必韓梟在天亮之前就悄悄回去了。
否則等到天亮,人多不太好走。
枕頭位置有張字條兒。
【哥哥早安!季州城的重建圖紙畫的很好,但你的寢屋不好,沒給我留溫泉,待會兒見。——鳥木】
最後一個字寫的是梟,但字跡太過奔放潦草。
「偷看我的畫。」季清歡攥著紙條從被窩坐起來,朝軟榻那邊望。
矮桌旁邊擺了一疊紙張。
是昨晚韓梟卡窗台上時他正畫著的東西。
城池重建。
雖然遙遙無期,但他閑暇時候總愛提前想想。
起床!
昨晚分開時。
傅雲琦說今天有安排,要帶他和韓梟逛一逛袁州城。
不過,季清歡得先去陪老爹吃早膳,順便聊一聊糧餉不足事件。
得想個辦法讓傅雲琦繼續出錢啊。
最緊要的是——
打聽錢串子叔的下落!
「要是能設法去京軍軍營走一趟就好了......」
季清歡從衣櫃拎出一套類似飛魚服的春衫。
西夏的衣飾顏色都很鮮艷,幾乎沒有黑色和純白,年輕公子們都是穿淺藍、淺黃、淺紫、淺金、淺綠色居多。
大概是年紀或身份越大,穿的越鮮艷。
這裡的衣裳都是趙王叔叫人置辦的,布料和做工都挺好,彰顯王叔實力。
很快,鏡子里出現一道小將軍身影。
冷峻颯爽,玉樹臨風。
淺綠色的飛魚服上用銀線綉著一條過肩錦鯉,黑底元寶銀紋的窄腰帶只有兩指寬,襯得他肩背挺直,身段好看。
左側腰上還墜著烏嘯劍,隨身掛著幾隻鮮艷的香囊。
「將軍,您起身了嗎。」
季清歡剛把衣裳穿好,門外就傳來石頭的聲音。
昨夜他提前吩咐了不讓石頭守夜,所以石頭跟交好的兄弟們睡覺去了,踏踏實實歇了一夜,精神抖擻。
一大早就在他家將軍門外等著呢。
「進來。」季清歡回他。
石頭端著洗漱的水撞開房門,一路走進來都在念叨。
「將軍快洗漱吧,老將軍已經往膳廳去了,昨夜那幾個刺客身上啥也沒搜出來,牛將軍出城埋屍.....」
不能證明身份的刺客,只能當成土賊處理。
留著屍體也沒什麼用處。
「哦,」季清歡洗漱著把鹽水吐痰盂里,狀似不經意的問,「隔壁有動靜嗎。」
這是問韓梟。
虎頭虎腦滿臉憨相的小石頭,噗嗤一笑。
「將軍您怎麼知道隔壁大早上就鬧起來了?我趴牆頭看了會兒,險些笑死我!」
韓梟大早上鬧?
「出什麼事了。」季清歡拽下布巾擦臉。
「哎呀,」石頭往水盆架湊近,八卦的小聲說,「那個韓王世子也太胡來了!清晨沐浴時竟對人家小丫鬟起歹念,把丫鬟的衣裳扒了按進澡盆里,欲行不軌。」
季清歡:「?」
「結果丫鬟是個貞烈的,寧死不從啊。」
「大聲呼救把趙王叔的侍衛喊來了!」
「現在丫鬟的爹娘、姑嫂、姨母,十幾口人都找上門來,非讓韓王世子給個交代,娶了那丫鬟,否則他們一家人就撞死在門口,你聽,正鬧著呢!」
「....將軍?」石頭納悶兒。
怎麼好好的說著話。
他家將軍手裡的布巾掉了?
「......」
季清歡按下心裡的不舒服,很快理出頭緒。
很明顯——
韓梟被坑了!
這是有心人做的局,否則普通百姓敢惹韓王世子?
還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肯定背後有人撐腰啊。
會是誰幹的,目的是什麼。
讓韓梟娶丫鬟?
還是想坐實韓梟品行不端,好叫南部丟臉?
靠。
不會是韓王那個喪心病狂的老逼登瘋了。
著急想抱孫子吧!
「不行,」季清歡挑眉,直接動身往外走,「石頭我出去一趟,你去跟我爹說叫他們先吃早膳,不必等我了。」
「哎,哎?」石頭追了兩步沒追上。
奇怪了。
他們將軍管這破爛事兒幹什麼。
「......」
隔壁,嘈雜吵鬧的庭院里。
十幾個穿紅披綠的婆子正扯著嗓子喊。
「我家是窮苦些,可養的女兒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出來謀個活計,就這麼被一個外男看去身子了,天老爺啊,活不了了!」
「今天南部世子必須得給我們個說法,是娶還是納,少說也得是個暖床的吧?」
「街里街坊的都來看看啊,給我們評評理!」
「沒這麼欺負人的。」
「還是世子呢,羞不羞!」
「怎麼了!敢做還不敢叫我們說?」
「瞧瞧我家女兒這脖子,都被掐紅了,不行我們上衙門告去,這不算強佔民女?」
「......」
旁邊地面上。
約莫十六七歲的小丫鬟坐在地上哭泣,面容清秀,哭的梨花帶雨。
她粉紅色的裙衫都濕透了,肩上披著韓梟的淺金色外袍,脖頸上有被掐過的青紫指痕。
袖口也被撕爛了,露出半隻白皙纖細的手臂。
季清歡撥開門口圍著的百姓人群。
剛進院子就聽見——
「你們別嚷了!是她偷偷溜進我家世子的浴房,世子根本沒有叫丫鬟伺候沐浴的習慣,且都說了不娶,你們怎麼不講理呢!」
韓梟身邊的暗衛都派出去找羊咩咩了。
就剩這十幾個普通侍衛。
平時負責趕車喂馬,洗洗涮涮的粗活。
一個個都笨嘴拙舌的,不會吵架。
這會兒憋的臉紅脖子粗!
根本沒有應對一群姑嫂婆姨們的經驗。
就只能攔著她們,不叫衝進內宅打擾世子安寧。
可這會兒哪還有安寧啊?
無非是韓梟躲著不出來罷了。
「哎,季將軍!」有韓梟的侍衛瞧見季清歡,急忙打招呼。
畢竟也算是熟人。
他們守琢玉殿的時候,跟季清歡打過幾個月的交道。
雖然兩家在政治立場上不合。
但這種時候——
他們能看見熟臉真的太好了!
季清歡收回盯著那小丫鬟外袍的視線,壓低聲音問。
「你們世子呢。」
「在、在屋裡,發了好大的脾氣。」侍衛苦著臉說。
季清歡語氣淡然:「先攔住她們,我進去看看。」
「是,您請。」
「......」
*
屋裡。
季清歡抬腳踩在韓梟坐著的圈椅上,冷眼垂眸看人。
「你碰她了?」
「是她碰我!」韓梟氣悶的抬頭。
氣的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