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輕浮

第218章 輕浮

等待湯麵能入口的時間。

季清歡朝對面說話,該聊聊正事了。

「進城的時候你跟我說趙卓....你是知道些什麼?」

「我隨便猜的,」韓梟單手支著下巴,仰著一張慵懶恣意的漂亮臉蛋,過度殷紅的薄唇開開合合,「你來搶他的京軍,我和傅雲琦又隨行看熱鬧,有這麼多人湊在一塊兒,總歸是亂的。」

「不管是借刀殺人或者栽贓陷害,哪怕煽風點火,都對趙卓好處太大了,單看他安排的這兩處府邸就知道.....」

他倆鮮少有這種靜坐說話的機會。

韓梟幾乎是逐寸打量小將軍的眉眼,要把缺席的一年都補回來。

越看就越想碰觸,總想有點肢體接觸什麼的。

他包紮著的傷手往前伸,用食指點戳季清歡的手背,語調天真無邪。

「那個胖王叔好期待你會殺了我,但你肯定捨不得,我可是你最忠誠的好弟弟,對吧。」

韓梟朝季清歡眨眨眼。

好哥哥,好弟弟。

「......」

聊正事呢又起膩!

季清歡挪開手讓韓梟碰不到,乾脆藏到桌下去。

他思索著:「難怪我老爹說趙卓要在你我身上做文章,原來是這個意思。」

不管他跟韓梟會不會互相殘殺。

趙卓都會出手,秘密殺了他們其中一人再推到另一個人身上,這就叫栽贓陷害。

想著剛才的刺客,季清歡忽然意識到。

「他今夜派了刺客來我這兒,那你......」

「沒錯,所以我今晚來了你房裡,」韓梟垂眼笑了笑,抬起自己包紮著的右手晃蕩,「否則身邊沒有暗衛,我手上有傷又不能提劍,豈非必死無疑?」

季清歡院子里會來刺客。

韓梟那邊必然也有。

刺客們尋不見韓梟的蹤跡,只能跟趙卓自己安排的護院碰面,空跑一趟。

韓梟在城門口說要睡季清歡屋裡,這話可不是借口。

他當真是來避禍的。

「暗衛大約三四天才能回來,我的手也差不多那時候才能痊癒,這幾天你可得保護我....」韓梟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哎。」

又怎麼了。

季清歡抬眸看他:「?」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韓梟挺腰坐直了。

並且還把雙手都擱在桌上,表現的很正式。

季清歡直接低頭:「不可以。」

鬼知道這不要臉的會問什麼。

「別急啊,大不了你拒絕回答....」

季清歡打斷他:「拒絕回答。」

這是一整個油鹽不進的狀態。

「......」

「不行,」韓梟起身,用膝蓋挪跪到季清歡身側。

他單手撐著桌子俯身湊近,嗓音執拗的很。

「我還沒問呢,你可以拒絕回答但不能不讓我問。」

「喂,你先離我遠點兒,」季清歡往軟榻邊沿挪了些,側身對著韓梟,「話真多,不行你回去睡吧,想必今晚也不會有刺客了。」

「攆我走?」韓梟說著話就上手了,「這可是關乎我性命的!你到底聽不聽?」

季清歡早有防備一把按下他的胳膊,冷淡的板著臉。

「那又如何,不想聽。」

「——行。」

想到這人吃軟不吃硬。

韓梟把手臂撤開,使了一招天下無敵至尊耍賴鐵頭功。

「季清歡,你讓我問,」他直接把腦袋抵到季清歡肩上,嘴裡哼哼唧唧,「否則我不讓你睡覺....你身上好香,我今晚能抱著你睡吧,嗯?我把枕頭都擺好了......」

「???」

靠。

這個人真的好煩。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人妖啊,」季清歡忍著想把韓梟嘴捂上的衝動,猛推肩上這顆腦袋,語氣很不耐煩,「走開,像個男人一樣行嗎。」

「你別推我腦袋,會掉頭髮,剛才你在床上就揪我頭髮了,扯掉了六根。」

「我沒有。」

「你有。」

韓梟用腦袋把人頂的左搖右晃。

「哎呀!」季清歡被煩的無奈,敷衍點頭。

「那你快點兒問,面能吃了。」

「嗯,就是....」韓梟沒從季清歡身上離開,甚至還伸出雙臂圈抱住這人的腰身。

他跪著半趴在季清歡懷裡,臉頰也貼著季清歡的肩窩兒。

斟酌半晌,才嗓音很低的問出口。

「假如某天因為季家利益,季老將軍讓你殺了我,你會動手嗎。」

韓梟能確信——

他跟季清歡不會被外人挑撥。

但若是哪天面臨季家利益,季滄海命令季清歡朝他動手,那就不一定了。

季清歡太聽他爹的話,又孝順又重親情。

韓梟沒有自信能跟季家任何一個人比。

因為季清歡肯定會放棄他。

他只是想知道,除了放棄之外,季清歡會不會對他下殺手。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他頭頂的季清歡在沉默。

「...好吧,」韓梟喪氣又懊惱的發出鼻音,額頭輕蹭著季清歡的脖子,手臂把人抱的更緊,「那算了,我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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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心裡明白你到底想要什麼,想好了再動手。」

「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認了。」

「死在你手裡,我甘心。」

「......」

季清歡原本想敷衍的說:

真有那麼一天,我不會手軟。

可是韓梟窩在他懷裡,足夠依賴和黏人,他忽然想到一個詞叫『溫香軟玉』,似乎是形容姑娘的,可用在此刻的韓梟身上正合適。

總之很煩,心底不斷冒出焦躁感。

他皺起好看的眉,稍稍側過臉去沒貼著韓梟:「那你呢。」

「我什麼?」韓梟反問。

季清歡說:「假如某天因為南部利益,韓王讓你殺了我,你會怎麼做。」

他難以取捨。

難道韓梟就能很果斷?

季清歡不信。

「父王么,他不敢這麼跟我說,即便有心他也不敢動你,」韓梟回答的很快,「且從老將軍中毒這次之後,他會連你們家的人都不敢隨意傷害。」

韓梟說這些話的語氣很篤定。

季清歡疑惑:「為什麼?」

連推開韓梟都忘了。

韓王那種人會不敢再動季家?

「其實也沒什麼,你看——」

韓梟把披在肩后的頭髮撥過來,示意季清歡低頭。

摸索著很快找到一縷斷髮。

缺口很整齊,大概是用匕首割斷的。

約有兩指寬的一縷。

韓梟嗓音很低:「他不敢了。」

「......」

「....韓梟。」

季清歡心跳停了一瞬。

他倉促抓住韓梟這截斷髮,撫摸缺口。

除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之外,韓梟從小就比常人更在意頭髮!

剛才被季清歡攥掉的那幾根,他換床單時都有撿著,仔細包好,打算帶走保存起來。

興許連韓梟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但——

季清歡知道!

曾經在另一個時空,有個先天性心臟病的小孩常年做化療,頭髮大把大把的掉。

他只能24小時戴著帽子,不敢交朋友。

笑笑是去過貴族學校的。

但他入校第一天,就有幾個小男生質疑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們把他拽進廁所里,強行拽掉帽子!

嬉笑著,嘲諷著。

圍觀他因化療所致的光頭。

那是韓家父母第一次聽到兒子尖銳的哭叫聲。

笑笑做化療那麼多次,包括動手術開刀時。

都沒那麼哭過。

當場病發,險些喪命。

意志完全崩潰了。

醫生說笑笑得了抑鬱症,才六七歲的小孩。

自那以後,就連最看重兒子學業的韓爸爸,也絕口不提再讓兒子去學校的事,是真被嚇著了。

韓梟這樣一個寧願流血都不願意掉頭髮的人。

時至今日。

他自己拿匕首把頭髮割了。

割了這麼多。

季清歡啞聲問:「...你幹了什麼。」

「我給他寫信的時候,往信封里塞了一截我的頭髮,」韓梟把被截斷的發縷,從季清歡掌心拽出來,自己撫摸著缺口,沉聲說。

「再有下次,他往後就得睹發思人了。」

「我就真不要他了。」

雖然那是韓梟唯一的親人,也是最疼愛韓梟的人。

但韓梟還是決定:「我不能允許他再傷害你,你離開南部那夜的情景,此生絕不再有第二次,這話我曾向你保證過,我會做到。」

答應季清歡的事,韓梟都有做到。

每一句。

「......」

季清歡指尖緩慢掐進掌心裡,有忍著,卻還是感覺心臟被觸動了。

在韓梟心裡,似乎他很重要?

彷彿韓梟不是一時興起,是真的喜歡他。

而且還是那種挺重的喜歡。

這份來自頑劣浪蕩世子的情意,好像跟季清歡以為的不太一樣,沒他想的那麼輕浮啊。

他沒忍住,問了句會讓韓梟暴怒的話。

「那個,你是跟我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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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廢話,我求你脫了戰袍親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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