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是他引誘我
季清歡從浴房出來時。
韓梟已經換了一條幹凈床單,還把兩隻金線鴛鴦軟枕擺的整整齊齊,等著人跟他排排睡。
他盤腿坐在床上,旁邊點了一盞燈燭。
在昏黃光線里乖乖等著季清歡。
「....你餓嗎。」季清歡沒話找話。
畢竟屋子裡太安靜了。
如果不說點什麼,挺尷尬的。
畢竟兩人剛搞過那種壞事,季清歡洗了一個溫水偏涼的澡,可他耳廓溫度直到現在都沒怎麼消下去。
擦著半干半濕的頭髮,他垂眼往軟榻那邊走。
軟榻上有隻窗戶,能看見院子里。
夜已經深了。
牛叔處理完刺客屍體回到季老爹房間歇息,其餘兵將也散了,院子里懸挂著燈籠,環境挺靜謐,只有不知名的鳥兒偶爾傳來夜啼聲。
韓梟看著右側方的軟榻,語氣跟做賊似的。
「不餓,但你要吃的話給我來一碗也行。」
「那不吃了。」季清歡說。
韓梟點頭:「好。」
坐在軟榻上的人換了一件淺藍色寢衣,正在擦頭髮,整個人看著都冷冽清爽。
但他能感覺到。
季清歡這會兒好像很緊張。
為什麼?
「......」
房間里又陷入寂靜。
季清歡開嗓:「還是吃吧,我叫人煮兩碗面。」
「?」韓梟饒有興趣的打量他,沒說話。
就感覺季將軍這會兒暈乎乎的。
比平時可愛。
「...哦,」季清歡反應過來,抬手拍了一下額頭,抿著唇語調不自然的糾正,「煮一碗,一大碗。」
否則會暴露房間有兩個人。
沉默幾瞬。
韓梟起身趿拉著季清歡穿過的木屐,走到軟榻旁邊。
他單膝曲著扭身坐好,純白裡衣也穿的鬆鬆垮垮,連褲腰帶都沒系。
「哎,」韓梟指尖點了點軟榻上的矮桌,輕聲問,「你怎麼不敢看我,而且耳朵比剛才還紅,怎麼了。」
季清歡猛地坐直:「沒,你看錯了。」
他把擦頭髮的布巾拿開,頭髮就隨著落下來搭在肩上。
意在擋住耳朵。
「真的?」韓梟俯身湊近,眸底浮起笑意緩慢猜測,「難不成你剛才洗澡的時候....想我了?」
緊跟著有些皺眉,他打量季清歡。
「你身上怎麼沒熱氣,冷水澡?」
「!」
「熱水。」
季清歡噌的起身,指甲壓了壓掌心佯裝淡定。
「我餓了,出去叫碗面。」
他走下軟榻朝門口去,外面有當值的季家軍。
「...去廚房說一聲,大碗陽春麵不要蔥花,兩隻煎蛋.....」
「......」
「嘖。」
韓梟盯著這道清雋挺拔的背影。
感覺眸底又要湧現燥熱。
他伸手拿過矮桌上季清歡喝過的茶水,直接用壺,仰頭懸空著往嘴裡倒,喝下約有大半杯,這才放下小茶壺一抹嘴。
壓住腹下又想竄出來的火氣。
沒辦法,他年輕。
容易被撩撥。
尤其是——
腦子裡想到季清歡這種冷清禁慾的人。
會因為他,而在浴房裡懊惱的靠著浴桶,唇間叼住衣角噤聲,忍著混亂的氣息自己動手溺淫......
還會在腦子裡想著他,意淫著他的身體或聲音。
直至情潮疊涌。
單是想想這個畫面韓梟就受不了。
多希望世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那就不會讓他的小太陽時刻遮遮掩掩,不得見光。
回想今晚的一切,對於季清歡的隱忍和堅守。
韓梟沒覺得遺憾。
只覺得心疼。
懂得季清歡的顧忌,體會季清歡的無奈,理解季清歡的難處,尊重季清歡的意願。
這是今時今日的韓梟因為感情到達某個深度,才能明白的道理。
從前他是不懂的。
面對喜歡的人只會一味強求,或威脅,或強迫。
如今想來,他對季清歡感到抱歉。
畢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他從前不懂,但以後都會好的。
無比幸運的是——
季清歡也喜歡他。
這讓韓梟對接下來會面臨到的所有險境,都不太怕了,心裡踏實。
不管怎麼樣。
季清歡是喜歡他的。
就算會在家人面前選擇放棄他,他也是季清歡唯一喜歡過的男人。
更何況。
不論季清歡會不會放棄他。
他都會死纏到底。
絕不放棄。
「......」
與此同時,站在門外的季清歡已經跟侍衛說過了。
卻沒著急返回房間。
他站在廊下,靜靜吹了一會兒夜風。
今晚的星星挺好,懸在夜幕上閃閃發亮,月亮也圓如玉盤,散發著清冷枯寂的銀輝。
想到房裡那個人.....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
卻陡然想起這是不久前觸碰過韓梟和他的手,猛地放下!
想想還是不夠。
又蜷縮著指尖背到身後去,也跟做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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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敢看那邊當值的季家軍們。
說實話。
季清歡心底的背叛感很濃。
當自己的私情與家族興亡掛鉤時,壓力太大了。
甚至有種只要他對韓梟稍微好一點點,就是背叛家人的感覺,這很難受。
不知道韓梟會不會有這種感覺。
但應該是差不多的?
韓家對季家,也是心懷仇恨。
此局無解。
經過今晚,好像事情又超出季清歡的計劃內了。
說好的要跟韓梟一刀兩斷。
沒斷成。
還連的更緊密了。
如果韓王知道他沒拒絕幫韓梟那個,會有什麼後果?
「...老登,不能全怪我,是你兒子引誘的我。」
靜默一瞬。
季清歡盯著月亮小聲說。
「是他不斷、不斷的引誘我。」
眼前的困局幾乎無解,唯一破局的方法就是他得爭氣。
他一定得爭氣。
為家裡爭,為自己爭。
也為.....
總之是要爭的!
*
一直等到面送來了,季清歡才接過托盤返回房間。
進門就看見——
韓梟倚在軟榻上。
旁邊的窗戶開了條縫兒。
從窗戶縫隙里,隱約能看見他剛才在廊下靠著的那根廊柱,韓梟一直在看他。
難怪他看星星那麼久。
韓梟都沒催促。
「......」
季清歡表情恢復冷冽,穩步走到軟榻邊把面碗放到桌上。
「星星比我好看?」韓梟嘟囔一句。
這話問的有股拈酸吃醋的腔調。
季清歡挑眉:「是的。」
他動身坐到軟榻對面,跟韓梟盤膝相對。
桌上的面剛煮出來還冒著滾燙熱氣,卻只有一雙筷子。
這兩個人怎麼吃?
「星星哪裡比我好看?」韓梟杠上了。
又開始了。
季清歡感覺好笑,隨口道:「...比你多。」
「哼,我可是獨一無二的,你只看我就夠了,」韓梟頓了頓,意有所指,「以後不許一個人盯著星星看,我替你冷的慌。」
方才那道淺藍色的身影讓他心碎。
沉寂到都快要跟夜色融為一體,韓梟看的心裡不舒服,隱約想著是不是因為今晚做的太多了,早知道.....
這興許就是感同身受吧。
他會心疼季清歡。
季清歡沒抬眼:「我用你替我冷?」
「我是心疼你,不識好人心呢。」
「用你心疼?」
「否則你還想讓誰心疼?」
季清歡嫌棄道:「閉嘴,你很煩。」
「罵我?我就當你是對我撒嬌了,季清歡。」
韓梟悠閑自得的攪了攪面。
「......」
操。
什麼人吶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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