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毫無遮掩之力

「不明白？」朱晏冷笑一聲，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麗妃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這種把戲？嗯？」

小蘭被他眼中的寒意嚇得魂飛魄散，朱晏的眼神彷彿能洞察一切，讓她無所遁形。她知道自己的一切偽裝在朱晏面前都如同薄紙一般，毫無遮掩之力。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小蘭拚命磕頭，額頭撞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啊！麗妃娘娘以奴婢家人的性命相要挾，奴婢若是不從，便會家破人亡啊！」

朱晏鬆開手，厭惡地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小蘭。這後宮之中，果然最是蛇蠍美人心腸歹毒。他原以為重生一世，憑藉著前世的記憶，可以輕易地躲過這些陰謀詭計，卻沒想到還是著了道。

「滾吧！別再讓我看到你！」朱晏疲憊地擺擺手，他現在沒心思理會這個女人，只想弄清楚是誰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了手腳。

小蘭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逃離了寢殿。

朱晏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遇刺時的場景。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避開了刺客的攻擊，可最後還是被利刃划傷，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難道……」朱晏猛地睜開雙眼，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我的金剛不壞之身失效了？」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朱晏強忍著疼痛，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朝著自己的手臂狠狠劃去。

「呲——」鋒利的匕首劃破了他的皮膚，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朱晏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流血的手臂，臉色變得蒼白一片。如果他失去了金剛不壞之身，那他還有什麼資本與太子和麗妃抗衡？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席捲而來，朱晏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努力想要穩住心神，卻發現自己越是掙扎，就越是陷入絕望的深淵……

朱晏頹然地跌坐在床榻上，腦海中一片混亂。金剛不壞之身是他最大的依仗，是他對抗太子和麗妃的底牌，如今底牌盡失，他就像是被拔掉了牙齒的老虎，空有一身蠻力，卻無處施展。

恐懼、絕望、憤怒……各種負面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要將他吞噬殆盡。他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膛，發出一聲聲不甘的怒吼。

「殿下！您怎麼了？！」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朱晏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少女站在門口，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少女名叫柳如煙，是他的貼身侍女，從小便跟在他身邊，兩人情同兄妹。

「我沒事。」朱晏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內心的翻湧的情緒，擠出一絲笑容，「只是做了個噩夢。」

柳如煙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她快步走到床邊，目光擔憂地在他身上掃視著：「殿下，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真的沒事。」朱晏不想讓她擔心，便岔開話題，「你怎麼來了？」

「奴婢聽聞殿下遇刺，擔心不已，便來看看殿下。」柳如煙說著，眼眶微微泛紅，「幸好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只是受了點輕傷。」

「一點輕傷？」朱晏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這叫一點輕傷？」

柳如煙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傷口，頓時驚呼一聲：「殿下，您的傷口怎麼還在流血？！」

她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想要為他包紮，卻被朱晏一把抓住。

「別忙活了，沒用的。」朱晏無力地笑了笑，「我的金剛不壞之身……消失了。」

「什麼？！」柳如煙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這……這怎麼可能？！」

朱晏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匕首遞到她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柳如煙顫抖著手接過匕首，鋒利的刀刃上還殘留著他的鮮血。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險些暈厥過去。

金剛不壞之身乃是皇室的不傳秘術，歷代皇帝都憑藉著這門神功抵擋了無數次的刺殺，如今這門神功竟然在朱晏身上失效了，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殿下，您別擔心，奴婢這就去找太醫，太醫一定會有辦法的！」柳如煙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起身就要往外跑。

「沒用的。」朱晏一把拉住她，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讓她坐在床沿上。他看著柳如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金剛不壞之身，是被一種奇毒所破，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能解此毒……」

柳如煙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驚呼道：「殿下是說……是國師？！」

朱晏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國師是當朝第一奇人，精通醫卜星相，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想要解開他身上的毒，恐怕也只有國師才能做到了。

可是，國師性格古怪，行蹤不定，想要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更重要的是……

朱晏的目光落在柳如煙精緻的臉上，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掙扎。

他想起前世，國師曾經為他算過一卦，說他命犯桃花，此生會遇到一個紅顏知己，但這段感情卻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而這個紅顏知己，正是他眼前的柳如煙。

朱晏定定地看著柳如煙，眼神深邃得如同看不到底的寒潭。前世今生交織的畫面在他腦海中翻滾，國師預言中「紅顏禍水」四個字彷彿一道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殿下？」柳如煙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怯生生地喚了一聲。

「如煙，」朱晏緩緩開口，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你可知，我身上的毒，除了國師，或許還有一人能解？」

柳如煙愣了愣，隨即搖頭：「奴婢不知，還請殿下明示。」

朱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望著窗外如墨的夜空，聲音低沉：「你可還記得，三年前，我從南山帶回來的那個道士？」

柳如煙想了想，恍然大悟：「殿下說的是那位自稱『無塵子』的道長？他不是說要雲遊四海，怎麼，難道他……」

「不錯，」朱晏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曾說過，我天生貴命，卻有一劫，需得一味奇葯才能化解。而這味葯，就在……」

他故意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柳如煙，觀察著她的反應。

柳如煙被他看得心裡發慌，卻還是強作鎮定地問道：「在哪兒？」

「就在你身上。」朱晏一字一頓地說，語氣帶著一絲戲謔，一絲探究，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渴望？

柳如煙頓時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冰涼的牆壁，退無可退。

「殿下，您……您在說什麼？奴婢……奴婢聽不懂……」她語無倫次，眼神飄忽，不敢與朱晏對視。

朱晏步步逼近，將她困在牆角，低頭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如煙，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致命的誘惑，「我想要什麼，你應該最清楚……」

柳如煙只覺得呼吸一窒，心跳如鼓，渾身的血液都彷彿衝到了臉上，燒得她雙頰滾燙。

她想逃，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朱晏的臉越來越近，溫熱的呼吸噴洒在她耳邊，讓她渾身戰慄。

「殿下……您不能這樣……奴婢……奴婢只是個下人……」

「下人？」朱晏輕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如煙，你太小看你自己了。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什麼下人，你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殿下，大事不好！國師……國師他……」

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個太監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撲倒在朱晏腳邊，驚恐萬狀地說：「國師……國師他……薨了！」

柳如煙驚呼一聲，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太監。

朱晏眼皮一跳，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國師竟然死了？

前世這個時候，國師明明還好好活著，直到他被陷害，被一杯毒酒賜死，國師才突然暴斃，對外宣稱是悲傷過度，鬱鬱而終。

可如今，他還沒死，國師卻先走一步？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他重生一事，終究還是改變了一些事情的發展軌跡？

朱晏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面上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太監戰戰兢兢地說：「回……回殿下，奴才也不知，方才國師大人還好好的，在御書房為皇上批閱奏摺，可……可不知怎麼的，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太醫們……太醫們束手無策……」

朱晏心中冷笑，太醫當然束手無策，因為國師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暗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