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靈酒醉人
唐棠的這場「聲討」在韓悅的嘆息中結束了，她帶我回去之後，失落、挫敗之情溢於言表。
我也有些許失落，但更多的是興奮！
從來沒有一個人讓我感覺到有如此的刺殺難度。
往昔，我憑藉著《無名劍經》和「萬象魔皮」無論殺誰都無往不利。
如今，韓悅高絕的修為和隱沒在重重傀儡之後的「真身」，喚起了我內心深處某種病態的快感。
我不知道，當我的劍鋒刺入他脖頸、斬落他腦袋的那一刻，我會獲得怎樣的滿足！？
我很期待，相當的期待！
這場刺殺關乎於我的「生計」、我的「道途」，我就像一個把命拿上賭桌的賭徒，壓力幾乎快碾碎了我的背脊。
但重壓之下的快感，竟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正當我心情跌宕起伏之際，一股濃郁的酒香飄了過來，唐棠手拎著個白玉瓶，雙頰緋紅，髮絲如隨風的垂柳般飄搖不定。
「二夫人……」她說：「大家都叫我『二夫人』……」
「只有你叫我『唐管事』。」
白玉瓶中的花酒在她搖搖晃晃的步伐中灑落在地上，我扶住了她的臂彎，用身子骨撐著她，把她扶坐在床上，關切地說：「唐管事，你醉了……」
「我是醉了……」
唐棠笑盈盈地打了個酒嗝，芬芳的氣息帶著幽幽的酒味兒立刻填滿了我的鼻腔。
我正陶醉間，只聽她繼續道：「旁人叫我『二夫人』，卻叫『大夫人』為『韓夫人』，你可知為何？」
我搖了搖頭。
唐棠自問自答：「那是因為韓府中的大夫人永遠只是『韓夫人』，大夫人永遠只有一個，二夫人卻有很多個……」
她這話說得有些拗口，不過我聽明白了：大夫人的地位穩固如山，二夫人就……
唐棠幽幽地道：「『二夫人』只是一個代號，她可以姓『唐』，也可以姓其他別的誰……」
「在我前面有很多位二夫人，她們最終都被永遠地留在了『永樂林』……」
聽到這話我的手顫了顫，以前我總以為「永樂林」中的女傀儡只有僕人，沒想到韓悅連自己的妻子都……
「他是個喜新厭舊的人，無論是再美麗的容顏也總有膩味的一天……」
「前段時間，我聽說他又從外面帶回來個女人，夜夜在她那裡留宿……」
「他已經很久沒來我這裡過夜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
唐棠斷斷續續說著，逐漸抽泣起來，我讓她的螓首倚在我的肩頭，右手自然地搭在軟玉溫香的背部，一邊輕輕拍動，舒緩她的心神，一邊感嘆韓悅的好福氣。
「唐管事，我會保護你的。」我輕輕地說，把她緊緊地摟著。
最終，我的嘴唇吻住了她櫻紅的唇。
唐棠觸電般地瞪大了眼睛，她在醉酒與低沉的情緒中醒了些，一把把我推開了半臂距離。
我與她四目相對，正當我以為她要把我這個不知貴賤的「凡人女子」打殺時，她的香唇竟然主動吻了過來！
我倆的身軀糾纏起來，床榻的帷帳漸漸落下，似火的汗水與醇香的美酒充斥著那小小的一方天地。
……
一夜激情之後，唐棠一雙鳳目緩緩睜開。
她發現我早已醒來，正在看著她，不禁臉紅了紅。
她眼閉上，后又睜開，道：「你真膽大！」
我笑了笑，銀花的面容本就嫵媚中帶著些許英氣，常年在外邊採藥的女子，往往有著溫室里的嬌花難有的野性之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性之間也並非不能欣賞對方的美貌。
況且，我這一笑，嫵媚有之，陽剛有之，竟然讓唐棠再次淪陷了。
她又糾纏了過來，我迎合了上去，一番大戰之後，她香汗淋漓地被我摟在懷中。
她道：「我還是第一次和女人……」
我道：「我也是呢！」
「誰信！？」她冷笑一聲，我竟然聽出了妒意。
她繼續道：「今後你就跟著我吧！」
我「嗯」了聲：「那當然，我現在可是你的人了！」
她轉過頭來，注視著我的雙眼：「我怎麼感覺像是我被你吃了呢？」
我壞笑了聲：「這種事哪能分得清楚？」
她認真想了想，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可也說不清楚，於是不再糾結，跟我說起另一件事：「你得幫幫我，我不想將來被留在『永樂林』，製成一副供人褻玩的傀儡。」
「我也不想！」
「嗯，對的，沒人想！」她道：「所以你現在得幫我做件事……」
……
在韓府中，若有誰是韓悅也得罪不起的人，那便是煉丹管事「韓醉仙」了。
上次在議事廳中，我見過他一面，給我的印象是個臉色紅潤的酒槽鼻子老頭，就算見到韓悅胸口被刺穿時，也在淡定地盤坐喝茶。
疏星城的「韓府」說到底也不過是「青竹山韓氏」在外的一所駐地，為本家交換資源、收集靈石而存在。
韓醉仙與韓悅一樣，也是韓氏本家之人，他的煉丹之術在本家之中位列前五，一名優秀的煉丹師是一個家族中的瑰寶，可以源源不斷地為家族帶來財富。
說他是行走的「靈石袋」也不為過。
所以，韓醉仙雖然沒能夠突破築基關，但也活了一百七十多歲，韓家為了他延壽，花大價錢買了一顆「延壽丹」。
唐棠告訴我，她一個無根無萍的修士，之所以能夠成為韓府的「二夫人」，就是因為搭上了韓醉仙的關係。
多年前，她送了韓醉仙一壺「桂花靈酒」，韓醉仙給了她一顆「駐顏丹」，讓她維持著最好年華的容貌，得到了韓悅的青睞。
自此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為韓醉仙送自釀的美酒，她的地位一路高升，從小管事到大管事，再到韓府的二夫人。
不過，自從成為「二夫人」后，她就再沒有為韓醉仙送過酒，不是不想，而是不方便再送。
韓府里的關係錯綜複雜，她不想因為此事讓韓悅生出芥蒂。
如今，唐棠讓我做的事就是再次為韓醉仙送酒，除了送酒外，還有一段很重要的話也要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