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受傷的時候

第160章 受傷的時候

顧揚弘抬頭,一臉懵逼:「你在說什麼?話說回來,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完了沒有?她沒事吧?」

穆梓桐忽然有些羨慕,阿玉明明看見了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受傷了,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重的血跡,只是關心著自己的安全。

但最終,他的心裡,卻只有皇帝和巴露亞。穆梓桐忽然有些不願意把李玉金交給顧揚弘了。

或許,不管是什麼人,他都不會安心,因為,他在政治上走的越遠,就越感覺到一種陰暗,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對她最好,那就是他了。

穆梓桐痛苦地眯了眯眼,她很明白,無論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她很好,就在長順門,還抓到了一個姦細,她還在審訊呢!」穆梓桐雖然有自己的目的,但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哈,太好了,我就說她不會有事的,不愧是我的小瑾,你太聰明了。」顧揚弘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臉上已經長出了鬍子,整個人顯得有些邋遢,不過正因為如此,他才顯得更加的英姿颯爽,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明珠,站在了一座破敗的城市裡。

穆梓桐道:「你就不怕她嗎?」

「放心吧,她可不是什麼小麻雀,如果是我的話,沒人能阻止我。顧揚弘勾了勾唇,碎發落在他的身上,帥的讓人窒息。

穆梓桐心中一顫,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想起了很早以前,自己也是這麼說的,李玉金要幹嘛,自己就幹嘛。那一次,他和她並肩作戰。

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當成她的保護傘。

他不確定顧揚弘有沒有發現李玉金的來歷,但他卻羨慕自己現在對她的理解和相信。這是李玉金在這個世界上最信賴的人,也是他的。

「哎呦!你好?你沒事吧?」穆梓桐這才反應過來,顧揚弘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那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讓她整個人都失去了冷靜,往後退了一步。

顧揚弘倒是無所謂:「和巴露亞一起的那些人,有沒有醒著的?有人會說話嗎?帶路吧。」

顧揚弘也跟著穆梓桐走了出去。

巴露亞的人被關押在另一座院子里,他們的腳上戴著鐐銬,每一步都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踩得地板發出沉悶的響聲。

唯有巴露亞身邊的一個侍女,還算清閑,看到顧揚弘走了過來,她手裡的水杯都沒來得及放下來,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銳王,請你幫幫我們郡主!」

顧揚弘攙扶著她,跟著她一起去見巴露亞,巴露亞早就醒來了,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只有在看到顧揚弘走過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顧揚弘見她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朝她走了過去:「什麼事?這麼快就認輸了?」

巴露亞頭也不回:「我還能做什麼?」

還能怎麼辦?

她愛的是天胤王朝,也愛漢族的風俗,但誰會相信她?不。

她從來沒有傷害過誰,也沒有傷害過誰,也沒有誰會相信她。也不是。

在皇帝遇刺之前,她中了毒,想要製造一個自盡的假象,幸好顧揚弘及時發現了她,為她清洗了胃部,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如果是被人陷害,誰會相信?依舊沒有動靜。

她並不在意皇帝的年齡,她也曾經想過要在皇宮裡過得很好,只是不能離開皇宮,這才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

可惜,她不能這麼做,被人當成了工具。

御醫在顧揚弘的屍體上發現了天狼的毒,而顧揚弘則是跟著她從西北趕來的,因為她不想在這場談判中佔到便宜,所以才會「畏罪自殺」。

這兩個罪名,無論哪個罪名,她都無法洗脫,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可是,她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君。

「既然你能認出這是什麼毒,那麼,你應該有解藥吧?」顧揚弘循循善誘。他不想讓巴露亞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掉。

李玉金認為,每個人都應該得到應有的尊敬,只是他們的政見不同而已,並非完全的惡貫滿盈。

而且,巴露亞的出現,還能為天狼與天胤王朝,帶來太平,也能挽救億萬黎民性命,挽救億萬軍人性命。

顧揚弘原本還指望著巴露亞能拿到解毒藥劑,結果巴露亞卻搖搖頭:「我沒有這種東西,就算我手下有,也應該已經被你拿走了吧?」

這倒也是,沒有人會讓自己的人質攜帶這種劇毒。

「你有沒有辦法解毒?我這就讓人配製。」顧揚弘一臉期盼的看著巴露亞。

巴露亞回過神來:「呃,我也只是聽說過這種植物的名字,並不是很熟悉。」

顧揚弘趕緊讓丫鬟取來一張紙和一張紙:「你,我幫你記錄一下,如果你有什麼不懂的,就給我寫下來,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就把你送到藥店!」

跟在後面的陸遠行卻沒有答應,他攔住了顧揚弘手中的筆和紙,冷笑道:「好一個銳王!難道你還沒有證明自己的清白,就把敵人的姦細給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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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揚弘轉過身來,臉色一寒:「叫我一聲銳王,你就得告訴我,我現在還是銳王,我想要救人,你不能攔著我。」

陸遠行嘿嘿一笑,道:「是嗎?銳王爺,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想要和對方的姦細一起,想要「救人」?別忘了,那毒可是從他的屍體上找到的!」

巴露亞一聽,頓時蔫了:「我不能說,我不能說。」就算能說出來,皇帝也不會給她吃這種東西。

就在這時,穆梓桐突然開口道:「好了!皇上昏迷了一天,他們還能控制得了,可以後就不好說了!趕緊想辦法解毒吧。」

「這怎麼行?來歷不明的東西,是絕對不能讓陛下服用的!」

穆梓桐擼起袖子,將自己手臂上的血跡展示給他看,他手臂上的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被新的鮮血染紅,看著觸目驚心。

「如果有,那就讓我來試試,看看效果如何,然後讓皇帝吃。」穆梓桐說道。也許是因為他身上的傷勢實在是太過恐怖,以至於周圍的人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巴露亞驚訝地望著穆梓桐,她沒想到,她的胳膊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還活著?

……

穆梓桐帶著巴露亞給他的單子,出了皇宮,去尋找解藥,但是顧揚弘的嫌疑還沒有洗清,所以他是絕對不會讓他走的。

他的任務就是守護皇帝,完成皇帝的旨意。沒有皇帝的命令,顧揚弘是不可能離開皇宮的!

顧揚弘倒是無所謂,他和穆梓桐分開了,自己不能離開,便帶著幾個人,往皇家藥店里取葯。

穆梓桐並沒有馬上離開皇宮,而是來到了長順門,找到了曾經在東北待過的孟治平和李玉金,這兩人對這裡的生物都很了解。

有了陸遠行的特殊許可,三人在京城各大藥店之間來回奔波,尋找著巴露雅需要的草藥。

這個時候,整個京師都陷入了一種緊張的狀態,白天的時候,大家都會選擇緊閉門窗,而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李玉金在馬背上轉過身來,建議道:「咱們分頭去吧?那樣的話,速度會更快。」

孟治平也答應了下來,不過穆梓桐並沒有答應,他只是點了點頭:「孟將軍可以離開我們一段時間,不過一定要在十五分鐘之內。」

孟治平微微一怔,隨即就明白了穆梓桐說的是什麼。孟治平和顧揚弘可以說是一條船上的人,兩人在戰場上的交情自然是不一樣的。現在顧揚弘和巴露亞身有懷疑,這件事他們是脫不了干係的。

將孟治平從長順門帶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尋找藥材,他也要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因為其他幾條街上,都有他的人。這是他的底線,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觸碰。

穆梓桐和李玉金一起敲開了一間藥店的大門,見顧揚弘要動手,李玉金趕緊上前:「我來——」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醫生!老闆!誰來了?」

李玉金叫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傳來聲音:「是什麼人在外邊?」

李玉金趕忙應了一聲:「老闆,我們這次來,是想要購買一些藥材,家中的人有些不適,麻煩你給我們打開一下門。」

掌柜的打開房門,探出頭來,看到兩個少年男女,急忙將他們迎了進去:「喂,兩位,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做什麼?」

李玉金指指著穆梓桐說道:「我表弟受了點傷,一直在流血,所以,我才會把他送到這裡來的。」

穆梓桐怔了怔,很快就低下了頭,堂哥就堂哥唄。穆梓桐忽然想起,以前他是不會和一個小女孩一起出去的,雖然這一次不會,但看在她是李玉金的份上,穆梓桐根本就沒有多想。

李玉金倒是搶在了他前面,雖然還有些不妥,但也不至於讓人對她的堂妹起疑心。

老闆眼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穆梓桐的胳膊有問題,趕緊讓他坐下,仔細一看,頓時大吃一驚:「你這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傷口都已經止血了。」

李玉金一瞧,越發感覺情況不對,卻又無可奈何:「老闆,你這兒有醫生嗎?連止血藥都用上了?能不能讓醫生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那老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腿上:「京里出事了,我今天早上叫了大夫回去,現在要找人,也得找郎中才行。」

「是嗎?好吧,老闆,你去找點藥膏,我再幫你處理傷口。」李玉金曾經在軍隊待過,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就多謝了,對了,我需要一些藥草,你看一下,能買幾種就買幾種,麻煩你幫我打包一下。」李玉金戀戀不捨地將顧揚弘開好的單子交給了老闆。

她認得顧揚弘的字跡,雖然匆忙,但是看見他娟秀的字跡,卻沒有絲毫的慌張,而是將一張紙條遞給了她:「祝你好運,祝你好運。」

另一邊,老闆拿著單子去取藥材,李玉金則多打了兩個燈籠,要幫穆梓桐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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繃帶被扯開的那一刻,大量的鮮血就流了出來。

李玉金快要哭了,她趕緊仰頭望著天花板,忍住淚水,以她剛剛洗手消毒的雙手,想要消毒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拿去抹眼淚,實在是有些可惜。

穆梓桐看著她的淚水,心裡很不是滋味,他還以為自己要是死了,李玉金會為他哭泣,那才叫有價值呢,簡直就是個混蛋!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眼淚!

她總是微笑著,憤怒著,神采飛揚著,哭泣著?對她來說,還是不夠的。

李玉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穆梓桐連忙伸手為她擦眼淚。

李玉金感受著她光滑細膩的皮膚,長長的睫毛顫動著,說不出話來。

「好了。」穆梓桐無聲的替她拭去淚水,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李玉金垂下頭,不去看自己的眼睛。

李玉金咬著牙,將烈酒倒在穆梓桐的身上,穆梓桐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一旁的店員更是連頭都不敢抬:「罪過哦!」

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問他要了酒,然後又是蒸,又是熬,一瓶酒也不多了,現在倒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一瓶酒!那是何等的痛苦!

穆梓桐則是氣得直跺腳,他和李玉金則是一喜,道:「穆梓桐,你有沒有心動?痛不痛?」

李玉金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穆梓桐點了點頭,隨即搖了搖頭:「我現在還不能感覺到疼痛,因為我的傷口在喝酒的時候會感覺到疼痛。」

穆梓桐很清楚這東西的功效,因為李玉金經常用開水和乙醇來給人殺菌,他相信她能做到這一點。

清理完后,他看到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大概有手臂那麼大,中央還能看到粉紅色的血肉,但是邊緣的血肉已經變成了黑色。

掌柜拿著藥材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的傷勢好重!」

不過,他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尤其是李玉金叫出自己的名字后,這種親切感更加強烈。

「狀元?沒錯!第一名!你是第一名!」店主興奮地說道,如果現在有攝像機,老闆們肯定會忍不住拍照。

不過,考慮到穆梓桐身上的傷勢,他還是有些擔心,準備出去請個醫生,讓他檢查一下。

李玉金趕緊拉住他:「老闆,不必,你這兒有沒有藥材?我們趕時間。」

「還有什麼比狀元公子的傷勢更重要的?我這鋪子里,就那麼幾味,其他的,得去大藥店買。」

李玉金點頭:「老闆,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說著,她就開始給穆梓桐包紮傷口。

掌柜的雖然不服氣,可看到秀才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孟將軍推門而入:「已經找到三家了,還差十味左右。」三人檢查了一遍,一共有三十多種草藥,還差十一味。

這還是四間鋪子里的,以後想要找到更多的材料就更困難了。

「孟統領,這是?」李玉金見有幾樣熟悉的物件,便向孟治平問道。

孟治平皺著眉頭:「這是巴露亞對它的一種形容,按照天狼的語言來說,就是這樣。」

孟治平重複了一遍,顯然不是漢語,繼續道:「就算是巴露亞,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草藥,只知道是一種細長的葉子,上面有一道長長的口子,上面有一條長長的口子,而且……」

李玉金看著有點眼熟,卻怎麼也記不住,只好作罷。也許,他曾經在天狼某處看到過。

三人把城內所有能打開的藥鋪都翻了個底朝天,一共買了二十多種,還有六種她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其中一種正是李玉金特意要找的。

她總覺得這幅畫有點眼熟,卻又記不住。陸遠行已經讓人將他們接了過去,又對照著宮中的藥材進行了確認,還缺了三味藥材!

李玉金回憶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個名字!點星閣新到了一批新的調料,雖然不多,但都是她要的!那是一個夜晚!

不過,李玉金並不知道這東西還能當藥用,她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趕緊去拿!

李玉金折騰了一晚上,也沒找到三味葯,有了線索,她立刻去了點星閣,找到了韓妙竹:「苗珠,你還記得賣香包的胡商住在什麼地方么?

韓妙竹也沒有料到李玉金會在這個時候過來,趕緊將她請了進去,穆梓桐和孟治平識趣地沒有進去。點星閣名聲在外,其規則之玄妙,便是孟治平這種純粹的直男癌都有所耳聞。

「我讓人打聽打聽,不過小姐,你這個時候出去做什麼?」雖說京中並沒有宵禁,可如今各家都早早的閉門了。李玉金已經派人來告訴她,她要去皇宮了,讓韓妙竹放心,就算見不到她,也不用擔心。因此,韓妙竹很驚訝,李玉金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找到她。

「我這裡有點事情,需要尋找一些草藥,但是卻沒有,只能請那些胡人商人幫忙了。」李玉金連忙給韓妙竹講解,同時又叮囑她,讓她多注意一些她還沒有發現的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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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之前那個胡人商人,就在東城十二巷,但都是短期的,已經有兩周沒有回來了。」

李玉金點頭說道:「能不能進去都無所謂,我們必須要試一試。放心吧。」

李玉金快步走到院子外面,孟治平正在外面著急的等著,李玉金趕緊追上去:「穆梓桐怎麼樣了?」

「他認識一個朋友,說不定能找到這些藥草。一個小時后,我們在點星閣外匯合,如何?」

李玉金點頭,說道:「胡商的住址,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我們先過去一趟。」

兩人來到了東城十二巷,那名胡人被驚醒,從窗口鑽了出來,想要逃走,卻被孟治平一把抓住,用蹩腳的漢語哀求道。

「大人,饒了我吧!」四名胡人跪倒在地,一動不動。孟治平是個武將,殺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讓人膽寒的氣息。

李玉金趕緊把兩人叫醒:「都給我站好了,我們不是要調查,而是要拿一些草藥過來。」

「什麼?小姐,麻煩你幫我查一查。」李玉金拿出一張單子,上面寫著韓妙竹抄錄下來的那三種草藥,上面只剩下三種。

那名胡商見此,目光從李玉金和孟治平的臉上移開,問道:「你們要那些丹師,有何貴幹?」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大半夜的去採藥。胡商都是生意人,他們不想聽別人的閑言碎語,但如果能弄清楚兩個人的難處,那就好辦多了。

李玉金被胡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有你有!」

孟治平陰沉著一張臉,擋在了李玉金的面前,終於讓那個商人不敢輕舉妄動:「對對對,這些都是從西北運來的,這一次我們特意從那裡買了一些。但是……」

但運輸成本很高,運輸成本也很高,而且我也要賺錢。

所有人都明白鬍商的意思,李玉金喝道:「你要是有,就給我!」再多的銀子,也抵不上皇帝和穆梓桐的性命!

胡商拒絕道:「你想要什麼價格,我們沒有那麼多,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弄一些。」

李玉金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穆梓桐留下的號碼。

胡商見到這一幕,頓時兩眼放光,領頭的說了一句,其餘三人立刻返回倉庫,開始收拾藥草,這麼晚了,想要在這麼晚的時間裡,尋找一些暢銷的藥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剩下的胡人首領,對於這種大客人,還是很感興趣的:「小姐,你要這些藥材,有什麼用?這些葯都不常見,我們這裡也沒多少,小姐要是想要的話,可以多拿一些。」

李玉金本來就緊張,聽到這話,更是心急如焚:「你最好祈禱以後不要有人要這種葯。」

胡商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轉移了話題:「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家住在什麼地方的?」

雖然說,天胤朝並不禁止貿易,反而大力支持,但天胤朝在經歷了西北一戰之後,恐怕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好感。只有大商人才會把自己的住址告訴別人。

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沒有哪個大商人缺葯吧?胡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玉金卻是不願多說,「點星閣的那位管事,我是認得的,自然知曉兩位在哪。」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但這位胡商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你……你認識點星閣的閣主?」能讓一個店主說出自己生意上的人,肯定不簡單。

胡商記得自己曾經約點星閣的管事商量過一件事情,但是那位管事很忙,所以只是讓一個侍女過來,而且也沒有討價還價,只是挑選了幾件精緻的小東西。

不過,從這女子的語氣來看,倒也不像是嫌棄這些貨物,而是點星閣的規定,不僅賣給女子,而且賣的商品,也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很少有人能買到相同的。

回來的路上,幾個小姐和幾個管事,都對幾種不同的調料很感興趣,不過,並沒有要他們準備的,如果有材料的話,可以送他們一份。

胡商一看,便知道這是一筆大買賣,大多數人都是自己用的,不會大量訂購。

可是要想把每種香料的成分都弄到手,那就得自己動手了。點星閣的火爆,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胡商之所以會在點星閣外逗留幾天,就是想要跟他們打好招呼。

但他們的競爭能力並不強,點星閣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新品上市,這一次的新品,也就是曇花一現,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老古董。

那些胡人商人,因為找不到點星閣的老闆娘,都很是失望,如今聽說李玉金竟然和點星閣的老闆娘有交情,這讓他們很是開心。

「小姐,麻煩你幫個忙,如果你能幫我們把點星閣的老闆給找出來,我們這裡所有的材料都可以免費送給你。」胡商興奮的幾乎要撲到李玉金的懷裡,孟治平清了清嗓子,示意胡商離開。

笑話,她是顧念看中的女人,她之前是舉人,現在她受傷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我呢?在我面前和顧家大小姐走得那麼近,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孟大統領和顧大帥的感情,那是毋庸置疑的!

那名胡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往後退了一步,不過他的目光依然落在李玉金身上。李玉金卻是微微一笑,她來的時候,居然是來找韓妙竹的。

但她並沒有反對,她之所以成立點星閣,只是想要一個收集情報和人脈的途徑。從這一點上來說,她和穆梓桐是一樣的。

李玉金微微一笑:「銀子我自然會還給你,不過你得跟點星閣的管事見上一面,這樣吧,那就這樣吧,我去辦。」

得到肯定的答覆,那名胡人頓時大喜,連忙讓其餘的胡人商人將藥材包裹起來。

李玉金也趁機詢問他們知不知道配方,只可惜,毒這種東西並不是很常見,那些生意人也不會把它們當成毒品來出售,所以也就放棄了。

韓妙竹站在點星閣外,道:「穆公剛才來了一趟,不過他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還請小姐和孟大將軍儘快回去。」

說完,兩人便轉身回了皇宮。

……

在皇宮中,所有的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巴露亞根本就不會煉製,而且,她的手下也沒有煉製出來的藥劑,如果不是巴露亞特意將所有的材料都記在了心裡,她也不可能將所有的材料都煉製出來。

宮中的御醫們聚在一塊,立刻就開始了。

不過,穆梓桐還是讓李玉金分一瓶。

「你想做什麼?難道你要親自動手?」李玉金雖然一頭霧水,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李玉金沒辦法進入長順門,她只好將藥材分成幾份交給穆梓桐,穆梓桐微微一笑,眼中儘是柔情:「回頭我領你去找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老朋友是誰?」李玉金抬頭問道。

「等著瞧吧。」

李玉金看著穆梓桐神秘兮兮的樣子,心中一動,她該不會是要把自己介紹給顧揚弘吧?難道他們想出了什麼法子,把我引到皇宮裡來?還是說顧揚弘出去了?

李玉金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喏,這是大夫的,這是我自己留著的。」

穆梓桐剛要拿起那袋草藥,卻被李玉金一把拉住:「喂!等你到了皇宮,就可以拿走了。」

她的眼神變得清明,似乎又回到了宜寧村後山時的模樣。李玉金愣了一下,隨即低頭,將目光落在那一袋草藥上。

穆梓桐沉默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有道理,你跟著我。」

以前,她害怕黑暗,每天夜裡出門,都會被她拖著走,從點星閣到豆腐店,有一條巷子很暗,兩個人就是在這裡相愛的,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穆梓桐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嘴唇,那是一種甜蜜的感覺。

那雙明亮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悔恨和痛楚,這一切都值得嗎?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這種糾結和糾結,已經困擾了他很多天,但他依然沒有弄明白。

李玉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只是急著要見到顧揚弘,她很好奇,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是不是受到了傷害,還是遇到了危險。

穆梓桐讓金衣衛將一大袋草藥運入皇宮,然後提著燈籠,和李玉金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還沒走出長順門,穆梓桐就打開了一道門。

夜已很黑,空氣也很冷,屋子裡只有一盞油燈,李玉金根本看不清裡面的人是誰。

「到了,請進。」穆梓桐轉過身,她很清楚李玉金是個害怕黑暗的人,所以她的手也不自覺的伸向了對方。然而,他的右臂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穆梓桐低頭,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雙手上,心中暗道,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報應,當初他將她的雙手鬆開,讓她的雙手變成了殘廢。

李玉金走到門口,朝屋裡張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顧揚弘?是不是?」

「切!顧揚弘算個屁!是我!」屋裡那人不滿之極。

李玉金愣住了,穆梓桐也愣住了,額頭微微發麻,應該是出了一身冷汗。

「阿玉,他不是什麼銳王,他是我們宜寧村的一位舊識。」穆梓桐心情不好,將李玉金迎了進去。而在這張桌子旁邊,則是徐醫生。

「你怎麼來了?徐醫生!」聽到「一位故人」,李玉金也是一臉沮喪。這不是顧揚弘嗎?

李玉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讓徐醫生有些不悅:「哎哎哎,你是不是很想見我啊?」

李玉金趕緊掩飾住自己的失望:「徐醫生,我也不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在這裡?」

徐醫生也很不高興:「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我才不會來呢!」本來,他對穆梓桐的父母並沒有任何虧欠,因為他體內的毒素都被治癒了,根本就沒必要和他們扯上關係。

不過,聽說這件事和他的一個老朋友有關,而且還幫了他一把,所以,他不得不來了。

穆梓桐笑了笑,道:「徐醫生是我邀請來的,他雖然不擅長煉藥,但在解毒方面,卻是一把好手。」

嗯?好大的口氣。李玉金白了他一眼,你這是在忽悠我嗎?

沒想到李玉金還沒說完,徐醫生就不高興了:「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我那高超的醫術呢?」

穆梓桐微微一笑,「是我失言了,徐叔叔的醫術很厲害,還請徐叔叔出手,幫我解毒。」

徐醫生見穆梓桐的胳膊已經沒有了意識,便說道:「你這個孩子,我不想讓你記恨,但我也不想讓你一直這麼好說話,免得被人欺負!」

說完,她還給李玉金使了個眼色,李玉金暗暗叫苦,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被殃及池魚?

被牽連也就算了,這簡直就是雞同鴨講啊!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徐醫生見李玉金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她,將她手中的葯袋拿了過來,道:「別說那麼多了,說說你中毒的時間,還有每一次發作的情況,如果你身上帶著毒藥的話,就更好了。」

穆梓桐重新坐下,認真的聽著。這是昨天宴會上被人下的毒,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吃了什麼,但一開始並不覺得疼,只覺得很疼,太醫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所以玉瑤公主的貼身丫鬟才會給她處理傷口。

她只是感覺到自己的傷口在不停的往外冒血,後來又給她上了最好的藥膏,讓她止住了血。

穆梓桐在離開皇宮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因為喝多了,頭暈目眩,還以為是喝多了,才會頭暈,便讓下人去取了一根人蔘,讓她停下來。隨後兩人又跑了一趟,直到李玉金給她包紮了第二遍。

李玉金和李玉金則是眉頭緊鎖,努力回憶著事情的經過:「穆梓桐來找我的話,應該是一個晚上過去了,可打開一看,卻發現她的傷口很新,就好像是被人用刀割出來的。」

「不過,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們才注意到,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變得焦黑,而且已經出現了枯萎的趨勢。我一直在流血,不過我的胳膊上的血液都快被抽幹了,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血液一直在往外冒……」

李玉金雖然從二十一世紀過來,沒怎麼進過醫院,但也能分辨出病人的具體情況,聞著味道,聞著血,看著顏色,徐醫生點了點頭,捋了捋胡:「原來是這樣。」

他想了想,臉色還是沒有變得好看:「可是,這毒藥很難解毒,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個小時,恐怕要將她的血肉割下來了。」

割他的肉?

李玉金朝穆梓桐望去,穆梓桐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她只是想到李玉金是個有恐懼症的人,便轉過身,輕聲安慰道:「沒關係,你現在感覺不到疼痛了,切了也不會疼,阿玉,你能不能給我開點葯?」

李玉金鼻子一抽,趕緊點了點頭,以示安慰。

徐醫生的動作很快,毒素已經滲入到了他的血肉之中,還好他沒有被毒素侵蝕,否則的話,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

徐大夫已經知道了其中的主葯,但是具體的比例,還得經過反覆的實驗,才能徹底的解毒,而且還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損傷。

穆梓桐說的很清楚,她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以大局為重。

徐醫生嘆息一聲,讓李玉金給他清洗了一下,然後招呼她:「你幫他清理一下傷口。」

李玉金正渾身不自在地清理著自己的傷勢,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一白:「啊?」

穆梓桐見她面色蒼白,頓時急了:「徐伯伯,你打算怎麼辦?我用右手,阿玉,你先把這副藥方給我。」

徐醫生白了他一眼:「藥材還沒有準備好,你就別瞎折騰了!」

她沒好氣地催促著李玉金:「你不來幫我清理一下你的傷口,讓我上什麼葯?如何檢測?」

穆梓桐的手本來不算太長,但這兩個晚上,她的手已經被毒液侵蝕,周圍的血肉都變得堅硬起來,想要看清她的傷勢,還得將她的手移開,露出更多的新傷。

這無疑會加重穆梓桐的傷勢,李玉金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徐醫生說的很明白,她也沒辦法,只好洗手消了毒,在穆梓桐面前坐下。

穆梓桐的右臂攤開在一張鋪著白色繃帶的桌子上,隨著徐醫生的命令,李玉金雙手各捏住一小片,將她從裡面扯了出來。

徐醫生拿著一根鑷子,將繃帶擦了擦,又檢查了一遍,眉頭緊鎖:「你用力一點,把它剝開,就能看到裡面的東西了。」

李玉金倒是沒有注意到,不過這一刻,她卻是憋著氣,憋著氣,看著那粉紅的肌膚,以及露出一層淡淡的肥肉,她無法想象,穆梓桐此時該有多麼痛苦。

穆梓桐看著臉色漲得通紅,快要窒息的李玉金,趕緊叫道:「阿玉?「阿玉,你沒事吧?」

「啊?」李玉金抽了抽鼻子,抬起頭。

穆梓桐也是一臉笑意,「上次雲金過生日,我們一起上山烤肉,你還記不記?」

李玉金點了點頭,一副很聽話的樣子:「嗯,有什麼事嗎?」

穆梓桐微微一笑,道:「我有個請求,因為我中了舉人,交遊廣闊,但我現在居住在公主府,不便外出,我就邀請幾個朋友出去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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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金點了點頭,想了想,道:「那你是不是要烤肉啊?京中那麼多的飯館,想必也是極好的。」

穆梓桐見李玉金的氣息漸漸平穩,像是忘記了自己的任務,鬆了一口氣,繼續道:「嗯,不過京中的館子,他們都會做,總覺得無聊,想要找點新的。你的烤肉很有意思,不過很多地方我都忘了,要不要我們一起去?」

看著穆梓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李玉金心中一緊,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買不起給雲金買東西,只給了她一根髮帶。

但是,他卻忘了這一點。

「是啊,我要準備一些材料,西紅柿,土豆,青椒,韭菜,肉,牛肉,山羊,鹿,調料,工具……」

李玉金輕聲說道,一邊說著,一邊皺著眉頭,思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穆梓彤默默地望著李玉金那張清純可愛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徐醫生將調配好的粉末灑在穆梓桐的身上,他看著穆梓桐的傷勢,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連忙對李玉金喊道:「趕緊!趕緊給他清洗一下!」

李玉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發現穆梓桐的表情有些痛苦。

他肯定疼得厲害。李玉金拿著剛烤好的蒸餾水,幫他清洗著身上的傷,穆梓桐一句話也沒說。

他越說,李玉金就越心疼,以前受傷的時候,他都是笑眯眯地哄著她,可這一次,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可見他有多痛苦,才能讓他笑不起來。

清洗完,又用新的藥劑,如此反覆,直到將穆梓彤的皮膚都染成白色,這才算完成。

徐醫生正準備將粉末灑在穆梓桐的身上,他的左臂卻阻止了他:「徐先生,能不能多給我配點,我要拿去皇宮。」

徐醫生也怒了:「你還攔住我幹嘛?我可沒阻止你入宮!」經過多次實驗,再加上不斷擴大的傷勢,穆梓桐身上的傷勢很重,看得徐醫生都嚇了一跳。

不過穆梓桐還是搖了搖頭,李玉金也明白穆梓桐的難處,便開口說道:「皇宮中也有一名受傷的貴族,他的情況很特殊,必須要穆梓桐親自確認,確定藥效后,她才會給她服用。徐醫生!」

徐大夫心中一動,到底是誰這麼重要,竟然讓皇上選中的秀才郎來給他做實驗?難道他是皇帝?

難道是皇帝?徐大夫馬上想起了徐神醫,這位神醫也是被皇帝坑了一把的,所以對皇帝並沒有太多的印象。不過,穆梓桐現在的情況,他也能理解。

說完,他將手中的藥粉扔在了桌子上:「隨便你!等我忙完了,我就離開皇宮!」

穆梓桐有些為難地說道:「徐伯伯,您能不能再等一段時間?」他是藥師,如果這副葯出了問題,他也脫不了干係。

穆梓桐也不想讓徐醫生參與進來,可金衣衛與太後娘娘都同意了,徐醫生一定要留下。這便是權力的厲害之處。

徐大夫悻悻坐下,李玉金也沒心思跟金衣衛混了,就和徐大夫一起,把屋子裡的藥材都給打掃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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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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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受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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