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吃飯

舒家村距離縣裡大約要走一個半小時的路，李淑雲扎著兩個麻花辮，身穿一件藏青色帶點補丁的上衣，配的是黑色的褲子，腳踩黑布鞋，牽著有些四處張望的舒薇。

走了半個小時，舒薇腳步略帶遲緩，小小的人累的不行，兩口子走在前面，速度飛快，舒薇只好忍著酸痛往前走。

舒老三看著後面的舒薇，揚聲喊：「閨女，快點，還有好長一段路呢。」

舒薇咬咬牙，帶著沉重腳步往前走，一個多小時后，三人臉上都布滿汗水，口裡喘著粗氣。

「不容易啊，終於到了，他爸，你趕緊掙錢買個自行車啊，我們以後來也方便。」

「媳婦，放心，等著你男人我給你掙錢買個自行車回來。」

舒老三驕傲抬頭，就好像馬上就能擁有一輛自行車。

三人餓的飢腸轆轆來到國營飯店門口。看著裡面已經沒多少位置，加快步伐往裡進。

國營飯店服務員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眼神不屑的癟了癟嘴看著這一家三口，高高聳立的顴骨看上去略顯刻薄。

舒老三看著牆面上的菜單，一人點了一碗雞蛋肉碗面。

這個年代人們樸實，分量也很足，一人一大碗面，香味濃郁，三人好久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了，都盯著自己碗裡面條，迅速吃了起來。

舒老三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滿足的喟嘆：「國營飯店的東西就是好吃。」

舒薇也摸摸自己撐起來的肚子，看著還剩下的半碗面朝著舒老三看去，舒老三心領神會，吸溜幾下就吃完了，走時舒老三又去買了七個大肉包子。

看著手裡握著剩下的四毛錢和幾張糧票，三人站在一條狹小巷子路口，舒老三低聲和李淑雲說了聲，舒薇只見她媽點點頭，就看見他爸快步走進小巷裡。

舒薇抬頭疑惑問：「媽，爸去哪？」

李淑云：「你小聲點，你爸進黑市裡轉轉。」

十幾分鐘后，陰暗的小巷裡出來一個高大的人影，步伐輕快走來。

「走吧，回家。」舒老三手裡提著一個布袋子，李淑雲打開一看，幾塊散發著甜香的雞蛋糕出現在舒薇眼前。

「吃吧。」舒老三一人遞了一塊。香甜軟糯的雞蛋糕三人吃的一臉滿足。

下午三人回到家，舒老三看著還沒到家眾人，拎著手裡布袋往自己房屋走去。

放好東西的舒老三手裡拎著一袋分好雞蛋糕催促：「薇兒，走，上石頭家去。」

舒薇記起那天落水還是石頭在邊上喊人招來他爹的，於是點點同意了。

石頭大名叫林風，因為身體壯實，小臉也是方方的，所以他娘給他起名石頭，他家住在村頭，走了快十多分鐘。

舒老三敲了敲林家的大門，開門的是石頭他奶，這個時間點大夥都在上工，她奶則照顧家裡。

舒老三滿眼都是笑意：「林大娘，我們帶著舒薇來謝謝上次的事情，這幾天一直有事忙不開，這不一有時間就上大娘家來了，太謝謝你家石頭了。」說完把手上的雞蛋糕往林大娘手上送。

林大娘看著袋子里珍貴的雞蛋糕連忙推拒，搖著頭：「一點小事，石頭也就是喊了幾嗓子，這個我們不能收。」

舒薇見她媽連忙按住林大娘手：「石頭可是幫大忙了，我們就這一個娃兒，這是我們心意，收下吧。」

林大娘受不住兩人的熱情，笑著收下了。她忙從邊上木柜上取下些花生擺出來請他們吃。

邊上的石頭前陣子去外婆家住了段時間，這回見舒薇，感覺她變了很多，但是小小的人兒又說不出什麼來。

「舒薇，怎麼沒看你出來和我們玩了，」

「現在上學了玩的時間就少了，石頭謝謝你那天的幫忙。」

石頭連忙擺手：「別客氣，我只是喊了幾句，真不算幫忙。」

三人坐了一會便離開了。

「娘，誰來過了，」下工回來的林大郎夫妻倆就看見桌上的雞蛋糕。

「是舒老太家的舒老三一家過來送謝禮。」

「就那個又懶又饞嘴的舒老三？」不過想到原因又瞭然點點頭。

另一邊的一家三口剛進院子，舒薇就聽見他奶憤怒的咆哮聲：「舒老三，今天去哪了」舒老太對這個愛偷懶，一無是處的兒子表現的非常嫌棄，這要不是自己兒子，自己都懶得看他一眼。

舒薇就看他爹一點也沒受影響，樂呵呵：「我這不是去縣裡辦點事啊。」

舒老太對這個滾刀肉一樣的兒子一句話也不信，：「你們今天沒去上工，今天你們一家的晚飯取消。」

「娘啊，我可是您親兒子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這還有您孫女呢，你要是把我閨女餓到了咋整。」

舒老太看了看舒薇，撇撇嘴不為所動。

旁邊舒老頭看著這麼大還撒潑的舒老三，手動了動忍不住就想上前來幾下。眼不見為凈，舒老頭轉身就進屋了。

身後幾房看舒老太大發神威，都低頭不敢言語。旁邊幾個孩子也安靜如雞的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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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老三滿臉討好：「媽，你消消氣，彆氣壞身體，我可就您一個媽了，趕緊吃飯去啊，我就帶著她們娘倆回屋了。」

只見他一手一個，快步走向自己屋子。留下眾人相對無言，面面相覷。

「媳婦，快點拿肉包子出來，我就知道今天回家沒飯吃，」

舒薇就見他娘滿臉崇拜看著他爸：「他爹，還是你腦子活。」

舒老三得意笑笑：「你奶那個人啊，誰都沒她算的精。」

舒老三自己在那高談闊論，轉頭看見他媳婦和閨女手上的包子快吃完了，幽怨的看了兩人，立馬也加入戰鬥。

李淑雲手摸著鼓脹的肚子：「吃飽的感覺到真好，他爹，你趕緊想辦法去賺錢啊。」

舒薇豎起耳朵聽著父母對話，思緒慢慢飄遠，她也想賺錢，改變放下生活，無奈自己年齡太小，不適合現下的環境，還要再等幾年。

月亮高懸，初秋的夜晚有些絲絲涼意。有個高大人影躡手躡腳的走到舒老太的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舒老三快去關好門，從衣兜里拿出三個大肉包。

「爹，娘，快嘗嘗，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們二老買的，我對你們二老好吧。」

「呵，別說那麼好聽。」

哎，爹娘，快吃，這東西放一夜容易壞，別想著就留給給孫子吃，這是我孝敬給你們的。」

「你小子不會是有啥事吧，」舒老太一臉懷疑的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子，就他那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會這麼好心？

舒老三一臉受傷看著老娘：「哎喲，我的娘啊，我可是您兒子，孝敬你們不是應該的嗎。我在你們心中是那樣的人嗎。」

舒老太乾咳了咳：「老三啊，你的孝心我們都知道了，但是你們這麼吃，金山銀山也都得吃光，以後別亂花錢進行，真怕你們一家沒有我和你爹看著會餓死。」

「好了，老婆子，我們把肉包都分了吃吧。」

舒老太嘗著手上的大肉，吃的一臉滿足，國營飯店的東西就是好吃。邊上的舒老頭也同樣吃的津津有味，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