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市
靜謐的夜晚大家漸漸沉入夢鄉。
「媳婦，咱家現在有多少錢？」
李淑雲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聽見丈夫在耳邊小聲的詢問。
李淑雲赤腳走下床來到衣櫃邊，彎腰拿起地面最裡面的一塊磚頭，裡面躺著一個灰撲撲的小錢袋子。
夫婦倆輕手輕腳走到窗戶下面，借著微弱的月光，舒老三看著一疊薄薄的毛票，兩口子數了數共有一元三角和兩張半斤的糧票。
「他爸，就這麼點錢，買幾次糕點就沒了。」
舒老三心裡一動，想到點什麼，開口道：「正好這個點我去山裡一趟，看看挖的陷阱有沒有獵物。」
背靠大山，村裡人多多少少都會點簡單方法做陷阱。
李淑雲趕緊搖頭，阻止道：「這麼晚，還是別去吧，秋天動物出來頻繁，太危險了。」
舒老三笑道：「放心，陷阱就在林子外圍，有危險我就爬樹上。」
李淑雲欲言又止，開口道「行，那你快點回來。」
夜色里，舒家村靜悄悄，白天大家上工都挺累的，夜晚都睡的很沉。
黑漆漆的夜裡有個弓著身子身穿黑衣的身影快速從舒家出來往山上跑。
借著夜光，舒老三抄近路來到之前挖好的陷阱旁，只見裡面躺著一隻半死不活的野雞，一隻沒氣的狍子和一隻不小心跳進去骨折的野兔。
舒老三心裡美滋滋，這一趟收穫頗豐啊。彎腰隨手撿起地上的草繩纏住野雞和野兔的腳，背上狍子就迅速下山了。
李淑雲正躺在床上睜眼胡思亂想，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快速翻身下床打開一條門縫，就看見舒老三手裡提著和背上背著的獵物。
李淑雲滿眼崇拜說道：「他爹，你真厲害，這麼多的肉啊。」
舒老三得意仰起頭：「你男人我就是這麼厲害。」
李淑雲頭點的飛快，說道「是是是，那這些肉怎麼處理。」
「我打算把野兔留下來，其他兩隻賣到黑市上去。」
李淑雲擔憂說道：「黑市會不會不安全，小紅兵一直在縣裡巡邏，要是被抓到，就要進農場改造的。」
「哼，我是為了誰，還不是你們娘倆，放心，我明天趁著天沒亮就走，要有危險我就扔掉野物跑。」
「那你注意點。」
李淑雲簡單收拾好三隻野物，舒老三用水梳洗了下，兩人就沉沉睡下了。
舒老三天沒亮就睜開那雙迷朦的眼睛，不情不願地穿好衣服，看著床上睡的沒心沒肺的娘倆，伸手掐了掐媳婦的臉，嘀咕道：「要不是為了你倆能吃口肉，我至於起來這麼早嗎。」
李淑雲睡的正香，眉頭一皺，唔噥一聲，好吃，嘴角隱隱走絲口水。
舒老三哼了一聲，背著背簍就走了。
現在物資緊缺，家家戶戶物資都不夠，即便黑市價位要高出許多，這條小巷裡還是有不少人過來買東西。
黑市裡賣東西的幾人都遮遮掩掩，舒老三頭戴帽子，戴好口罩。大家交易的時候也是小小的聲音，就怕引來不必要的人。
舒老三剛放下背簍，就有一個中年人循聲看來，只見他快步走走過來，雙眼都冒著光，問道：「這個狍子怎麼賣？」
舒老三處理好的狍子有將近二十斤，稍微沉吟便道：「給我18塊錢，兩張肥皂票，一張二斤糖票五尺布票。」
這個中年男人也是經常上黑市的，知道舒老三給出的價格很公道，猶豫片刻就點頭同意了。
背簍里還剩下只野雞，不一會兒有個挎著籃子的大娘給買走了。
舒老三懷裡揣著二十二塊錢的巨款，底氣十足。
縣裡供銷社剛開門不久，就已經有不少人在裡面買東西，裡面商品種類繁多，幾個售貨員都是鼻孔看人。
有個年輕點營業員實在看不下去直接就說道：「同志，你轉悠半天了，看看要買些啥？」
舒老三滿不在乎道：「給我稱半斤水果糖，再扯3尺紅色和兩尺藍色的布。」
李淑雲睡的很不安穩，就怕舒老三有個意外。
等到了五點多，隱約聽見門外有輕微的聲音，仔細一聽，「媳婦，開門。」
李淑雲騰的一下坐起來，鞋都沒穿就去開門。上下打量著舒老三，見他沒啥事，問道：「怎麼回來這麼晚。」
舒老三得意舉起手上的布袋說道：「看看給你娘倆買了啥，我都是為了誰啊。」
李淑雲欣喜的摸著手中的那塊紅色料子，開心道：「他爸，這個紅色正好給我和閨女做個衣裳。」
舒薇聽見爸媽說話聲，起來就看到她媽手上拿著一塊紅色布在那裡比劃。
李淑雲扭頭朝舒薇微笑招手：「閨女，過來。」說著就拿起紅色的布對著舒薇身上比劃著。
舒老三豎起大拇指，讚美道：「好看，我閨女就是像我。」
李淑雲嗔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不說閨女像我，你是有多大福氣才能找到我才能生下這麼好看的閨女。」
「我也長得好啊，要不你當初能一眼相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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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雲是隔壁李家村的，當時和大弟一起去縣裡看熱鬧一時走散了。舒老三遠遠就瞧見有個二流子想對一個身姿修長的俏麗姑娘動手腳，二流子看有個高瘦男人上前怕鬧大偷溜走了，之後兩人就看對眼了，李家父母當然是不同意的，他們可是聽說過舒老三的大名，無奈女兒同意就只能作罷。
舒薇就默默看看她爸媽在她這個小孩子面前你儂我儂有些黑線。
「媳婦看看我這次賺了多少。」
舒老三從懷裡拿出所有的錢和票遞給了李淑雲，李淑雲興奮點了點，興奮道：「他爹，還是你厲害，一下就能賺那麼呢。」
李淑雲從中抽出一毛錢遞給舒薇：你爹昨晚去黑市上賣了一隻狍子和一隻野雞，剩下那隻兔子我們留著自己吃，給，想買啥就買啥。」
舒薇接過錢，擔憂說道：「謝謝媽，不過黑市還是有風險的，爸你以後要少去。」
舒老三摸了摸舒薇的頭：「放心吧，去黑市始終不是長久的路子，過段時間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門路。」
舒薇放心點頭隨即說道：「爸媽，你們知道縣裡哪個地方有賣書的地方嗎，一年級書太簡單了我都會了，我想看看其他書。」
舒老三聽完舒薇說的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說咱閨女聰明，學什麼都會，以後咱爭取考上工農兵大學，找個好單位，到時候我和你媽可以一起去城裡享福。」
舒薇認真道：「爸媽你們放心，我以後去哪肯定帶上你們，讓咱家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