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愛欲
颯颯劍光如流水，妖魔鬼怪自西來。
雅克手握光劍，如鬼魅般在酒吧中穿行。
各種各樣醜陋的妖魔如巨石一般朝他碾來。
這些妖魔長相怪異，各有不同。
有的長著三張嘴巴，火紅的利齒從嘴巴中探出。
有的彷彿戴著三層面具，皮膚堆疊在一起，像是乾枯的層岩。
有的則乾脆袒胸露乳，灰色的霧氣縈繞，其中隱隱有靡靡之聲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些妖魔都長著山羊尖角與尖端是三角形的細長肉質尾巴。
叮叮噹噹！
一隻肥胖惡魔揮手灑出一堆金燦燦的硬幣，不分敵我的灑向所有人。
被撒中的惡魔們瞬間便開始搶奪灑到其他人身上的硬幣。
雅克扔出卡牌，黑鐵級事件卡，【光輝壁壘】
在指定目標前方召喚一面可移動的盾牌。
由光芒匯聚而成的盾牌擋住了如雨點般的硬幣。
但阻擋得了物理攻擊，可阻擋不了心靈攻擊。
淡淡的金粉從硬幣上飄出，彌散在雅克周圍的空氣，如絞索一般緊縛在靈魂上。
雅克的眼中閃過一道金光，那束金光控制著他的雙瞳，搜尋著這座酒吧裡面最值錢的事物。
這些魔鬼均是阿斯摩蒂爾斯的信徒，能力也與慾望有關。
金色硬幣，象徵對財富的佔有慾。
袒胸露乳的女性魔鬼吐出更多的灰色霧氣，靡靡的氣味回蕩在酒吧里。
雅克尚未受到影響，那些靠近女性魔鬼的其他魔鬼率先受到影響。
它們放棄攻擊雅克，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交媾。
野獸一般的喘息聲在酒吧中回蕩，
就算被其他魔鬼啃噬皮膚，撕下肢體，它們也不曾停止。
淫慾。
雅克臉頰泛紅，淫靡的慾望如繩索一般系縛四肢，遲滯動作。
一些隱藏在牌庫深處的卡牌，在慾望之力的刺激下開始發光。
站在高台上的愛麗兒俯視著台下，昏黃的眼眸中閃爍著慾念之火。
手持光劍的雅克如同墜落塵世的天使，暗淡的光芒僅僅能照亮身側數米內的區域。
而在更遠處的濃重黑暗中，無數只惡魔伸手抓向他。
想要扯掉他身上的羽翼，將他拉入慾望之海，沉入地獄的最深處。
「真是太美了。」
愛麗兒的雙眼水波蕩漾，雙手不斷地撫摸著自己的身體。
「我一定要把這一幕留下來，我要得到他！」
「抓住他，拷問者！」
隆隆的滾動聲從地下傳來，砰，酒吧的地面被炸開，
一隻渾身布滿釘刺與刑具的蒼白人形從中跳出來。
還沒有站穩，名為拷問者的蒼白人形便從口中吐出一條布滿棘刺的鐵索。
鐵索瞬間貫穿了沿途上的所有魔鬼，
這些可憐蟲發出非人的尖叫，彷彿在承受著世界上的所有痛苦。
愛麗兒同樣掌握著慾望之力，不過她的慾望名為苦痛。
叮！
雅克手中的光劍彈開射來的鐵索，上面的苦痛之力卻趁機沁入骨髓。
他的動作不免出現了停頓，而這個停頓，卻徹底讓周圍的眾魔擠到他的身邊。
金幣，霧氣，王冠，眼球，巨口……
各種各樣象徵著不同慾望的物品全部打在他的身上。
給他帶來最嚴重的影響並不是打在肉體上的痛楚，
而是由不同慾望構成的恐怖漩渦吞噬著他的理智。
剎那間，無窮的幻影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無數的金幣堆積成山巒，他高居于山巒之上，
俯視著下方皮包骨頭的饑民將懷裡的最後一枚錢幣，丟入他統治的高山上。
下一秒畫面一轉，
他是頭戴冠冕的可怖君王，端坐在由鐵劍壘成的王座之上。
旁邊是豎起的十字架，上面釘著不服從他統治的背叛者。
這些人裡面有他的朋友，老師，兒子，妻子，父母……
這些人依舊活著，只是舌頭已被割斷。
貪婪的烏鴉落在十字架上，貪婪地啄食著這些人的眼球，欣賞著他們的怪異嘶吼。
下一秒畫面再轉，
他身披薄紗，在男男女女中遊走，一日復一日，他在感受著男女交流所帶來的無上快樂。
有時候他是高大英俊的男人，彷彿藝術家刻刀下的完美雕像。
有時候她是妖艷魅惑的女人，只需勾勾手指，便能招來一群入幕之賓。
……
畫面在不斷變化，雅克的理智也在漸漸消退。
新生的人格在意識之海下萌芽，它放縱而狂亂，代表著無邊的慾望與墮落。
群魔們依舊在折磨著雅克的肉體，但他已經察覺不到了。
在即將消散的意識中，
一名高大英俊的魔鬼向雅克伸出手，他是阿斯摩蒂爾斯的一縷意識，
由愛麗兒召喚而來，因墮落之王而誕生的地獄之王，更加青睞聖父的信徒。
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體兩面，善惡轉換就在一念之間。
更何況雅克這種本就應該走上慾望之路的卡師。
「來吧，我的孩子，走過來，接受你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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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摩蒂爾斯伸出一隻手，輕輕拉起雅克的右手，後者右邊的身體瞬間發生變化。
尖端是桃心形的肉質尾巴沿著尾椎骨伸出，
蝠翼從肩胛骨旁長出，一隻羊角從金髮中鑽出。
阿斯摩蒂爾斯滿意地看著變化后的雅克：
「掌握慾望之力的魔鬼，就叫你欲魔，怎麼樣？」
「抱歉，我不接受。」
雅克努力地睜大眼睛，酒紅色的眼眸中泛著冷光，
「我永遠不會成為你的走狗，阿斯摩蒂爾斯！」
砰！
雅克一拳砸到地獄之王的右臉，隨後將全部的虛能灌注到體內的融合烙印上。
咚！咚！咚！
雅克的心臟在高速跳動，數不盡的觸手從他的體內湧出，貪婪地抓握著眼前的一切活物。
肥胖惡魔！
吸收！
雅克的身體瞬間腫脹成皮球，美麗的臉龐變得醜陋不堪。
肥胖惡魔的意識在還他的腦海中尖叫，觸手已經抓來了下一個受害者——六O魔鬼。
強行將其也吸收之後，雅克的身體徹底地變成了女性。
暴食魔鬼，嫉妒魔鬼，恐懼魔鬼……
各種各樣的魔鬼被雅克挨個吞下，他，或者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像非人的方向轉化。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龐大的肉球，上面長滿了各種哀嚎中的魔鬼面容。
完全不同的慾望在他的體內碰撞融合，盪起層層光波，讓他的身體更進一步的異化。
再繼續下去，不需要其他人的攻擊，他就會自我崩解，離開這個世界。
但雅克的意識已經陷入混沌之中，她只知道瘋狂地融合在場所有的魔鬼。
「不！」
台上的愛麗兒發出慘叫，她想要的是美麗的雅克，而不是眼前的怪物。
求而不得的慾望化作怒火，她尖叫道：
「殺了他，拷問者，讓他變成一團爛肉，我不想看到如此醜陋的東西！」
感受到主人心中熊熊燃燒的怒吼，拷問者立刻張開嘴吐出數道尖銳的鎖鏈。
鎖鏈貫穿雅克的身體，痛苦如同皮鞭一樣抽打在他的靈魂，原本已經陷入混沌的思緒，勉強恢復正常。
金錢，淫慾，權力，苦痛……
各種慾望如同漿水一樣在雅克的心靈里攪動，妄圖將他塑造成另一種東西。
不！不行，我絕對不要變成魔鬼！
雅克奮力地在漿水中掙扎，恍惚之中，一隻粗糙的手掌將他從泥潭中脫出。
手的主人，是一名威嚴的老人，他穿著褪色的破舊銀甲，白髮蒼蒼，眼神平靜：
「雅克，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做出選擇，那麼就遵從本心。」
「是的，老師。」
雅克推開老人的手，再次沉入到泥潭之中，在慾望之中翻滾，尋找其中危害最小的慾望。
金錢，放棄！
淫慾，推走！
權力，踢開！
苦痛，粉碎！
在五顏六色的慾望中，雅克尋找到了光芒最為微弱，氣息最為平靜的慾望。
愛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