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該跟上

「住手，你在做什麼？」

何止聲從身後響起，宋逸剛抬高的臀又落下，原本想起身，換個有趣的地方玩，聽到這話，他為數不多的反骨支棱起來了，頭都沒抬，就這樣蹲著，用手背碰了碰胖子的側臉，說：

「來，說說你們做了什麼。」

胖子直往後縮，竟然低頭嗚咽出聲，露出被霸凌者忍痛的姿態，一聲不吭，全然沒有剛才講別人壞話的姿態。

看得宋逸更為火大，他盯著胖子，向後揮揮手，作出驅趕的姿態，說：「打架鬥毆，走，走，社會上的事少打聽。」

喊話的人沒動，既沒離開，也不再走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看宋逸和胖子，又看看偏頭髮呆的黑炭，顯然不是亂插手的人。

宋逸也清晰看到，這胖子眼珠亂轉，又往側面挪了些，而後跳起來，躲著宋逸，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嘴裡還在喊：「救、救命，他瘋了，突然衝過來，就要殺人！」

這人……宋逸咋舌，多少感到沒趣，興許只有這種傢伙，會理直氣壯地背後說人吧。

他轉頭向上看，太陽正在下沉，光線更為柔和，來人接住胖子撲來的身軀，不算健壯的身體硬是被擋得嚴實，反而讓宋逸說不出話來。

這兩三百斤的肉，直愣愣撞過去，可見伸張正義也是苦差事。

那人低聲安撫幾句胖子，聲音悶得讓宋逸聽不清，隨後，又揚起聲對宋逸喊：「你有入場許可嗎？我要查一下你的證件！」

某種程度來說算黑戶的宋逸沉默了，他站起身，幾步走過去，拽著胖子的后衣領，將人輕鬆地拽向自己，在胖子掙扎中，他的手稍微用力，連後頸一併握住，在對方艱難後仰時，他難得好心，一腳踢在對方膝窩，胖子立刻仰頭跪下，沒有一點勉強了，要不是宋逸收手快，都要被帶著向下彎腰。

胖子在這時停止掙扎，宋逸早一秒抽回手，也可以說他們都算及時。

宋逸自上而下看去，問：「你認為自己冤枉？」

不出意外，胖子又回到啞巴模式，不說話，只是痛呼，熟練裝起無辜，宋逸不吃這一套，另有人吃，即便不清楚緣由，來人也再次開口，來緩解氣氛，說：

「所以，你的證件。」

宋逸說：「小孩別插嘴。」

說話的同時，他甩甩手，感到一陣膩味，喊了聲「黑炭」，便轉過身，視線從胖子臉上挪開，在離開前，才看向突然到來的人。在看清長相后，他的腿留在原地，輕吸口氣，原本只是在心裡調侃對方是正義使者，結果這麼一看，嘿，還真就是，那雜亂的小捲毛，眼熟的相貌，讓人印象深刻的衛衣、牛仔褲和運動鞋。

不用宋逸猜測，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給出明確答案。

「恭喜玩家072與主角相見。」

哪點值得恭喜？這不是一個壞消息嗎？

早兩分鐘出現，是胖子揮拳他反擊，早三分鐘出現，直接目睹衝突的源頭。

想到這裡，宋逸忽然覺得，這個時間點也不是最難接受的，那些話要是出現在漫畫里，他可不是打一拳就能解氣的了。

「早啊，隨月生同學。」宋逸立即說，聲音在隨月生開口前，打斷主角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隨月生噎了一瞬，不等再開口，宋逸抓住胖子的衣領，將人重新拎到自己面前。

他看著對方講：「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坦白，或者我帶你去凌秩面前坦白。」

胖子沒有再掙扎，只是在發抖，不像剛才帶著表演性質的「恐懼」和疼痛，是真的剋制不住的發顫，不用開口，也讓隨月生的表情發生變化，足夠意識到自己在被騙。

「我們說……」胖子說著話，聲音有些磕絆，視線開始飄忽。

宋逸晃了下手，將胖子拎得更高，說：「做了什麼，概述出來。」

語氣中帶著警告。

胖子又看了眼隨月生，認命般說：「我……我污衊燕大人。」

話語的結尾是「咚」的一聲，宋逸鬆開手，任由對方摔在地上，自己甩甩手，轉身便走，也不和主角告別，只有黑炭看看那群人，看看他，好像搞不懂剛才的熱鬧怎麼結束了，還是邁開腿，跟在他身後。

一人一馬又走回陽光下，這次是踩著落日前的餘暉，不再沒有目的，直奔大門而去。

沒走多遠，身後又傳來腳步聲，宋逸背後的肌肉收緊，腳步停下，在轉身時，已經做好戰鬥準備，先對上一張傻乎乎的笑臉，那頭張揚的捲毛，在光線下更顯的蓬鬆。

「抱歉，是我打擾你了。」隨月生說，語氣乾脆利索。

宋逸沒講「沒關係」，也沒借著話題批評下去，只是點點頭，摸一下黑炭的腦袋，又繼續向大門走去，離開的態度堅決。

隨月生跟上來，說：「這個大傢伙好帥啊，是你的夥伴嗎？」

一句話，讓宋逸腳步放慢，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不愧是主角，不講什麼「你的馬」的話，直接用同伴來代指，真會說。

於是，宋逸回答：「它叫黑炭，是燕唱月的。」

他也刻意模糊黑炭的定位，原本只想走，既然主角跟上來……

宋逸繼續說：「你不該跟上來的，離我遠些，對你更好。」

微風拂過他們的面頰，行走的腳步不快，腳步和呼吸的聲音混在風裡，宋逸又輕嘆一聲，進一步烘托氣氛。

隨月生作為少年漫男主，終於忍不住，快走兩步，來到宋逸身邊，看著他問：

「他們說了什麼？」

「污衊，沒有原因的辱罵。」

「為什麼？」

言語間，他們停在大門前，宋逸轉頭看向隨月生，面目平和、語氣平靜，說：「他們不在乎。」

「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樣的事，付出了多少，他們都不在乎，我也同樣不在乎他們。」

隨月生說：「那你……」

那還衝上去教訓人？隨月生欲言又止地注視著他，後半句話沒說出口。

他看向天空，慢悠悠講：「這是我的事，他們不在乎他，他不在乎那些污衊，我在乎他。」

隨月生張張嘴，沒能立刻說出話，宋逸揮揮手，說「走了」，直接到門衛面前，說出要離開的事，也許因為他跟這裡的人一起進來，也許是門衛確認了他的身份，不再多話，直接開門放行。

宋逸帶著黑炭離開這裡，沿著公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恭喜玩家072成功參加您的第一個節點。」

「你在本次的表現評分57%……諾亞方舟識別中……」

「評價：你表現的尚可，應當專註與主角接觸，多凸顯自身，少涉及到其他人。」

宋逸不理會提示，他又不想蹭主角的熱度，留下多數幾句，只是不能讓別人誤解燕唱月，都有月字，他不願意讓老闆當主角的對照組。

即使他沒在心裡回應，只是這般想，諾亞方舟也捕捉到信息，提示音再次響起。

「如果燕唱月真是壞人……」

「拜託，你一個ai就別管人的事了，他對我好，在不清楚真相前，我都不信他，我又是什麼啊。」

「況且燕唱月帶我回家，拱我吃穿，即使他是壞人，難道我就要去恩將仇報？」

別人與燕唱月的仇，和燕唱月予他的恩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