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可奈何

可家裡條件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兩兄弟這樣的情況，天天吃藥生活更加拮据了，根本負擔不了去城裡看大夫的費用，一家子接連兩個孩子都出了問題，村裡人也慢慢開始排擠他們。

甚至開始慢慢的有了一些謠言，有的說他們家撞了邪，不幹凈，有的說他們家肯定是做了什麼缺德事情招報應了，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好在他們的父母並沒有嫌棄他們，反而是四處想辦法湊錢給他們治療，可後來母親為了賺錢給兩個孩子治病，去山上打獵，結果掉下懸崖，屍骨無存，父親最後也因為母親的離去大受打擊，生了一場大病，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了。

留下兩兄弟相依為命，原本沒了父母的兩個孩子就已經很可憐了，可村子里的人還容不下他們，認為他們是災星，說他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如果繼續留在村子里，還會害死村子里的人，所以大家聯合起來將兩人趕出了村，兩兄弟無奈，只能一直以乞討為生。

因著兩人樣貌醜陋，所以即便是乞討也很難討到吃食，而且還經常受到別的乞丐的欺負毆打。

他們經常因為討不到吃的餓肚子，風吹日晒雨淋的，皮膚曬得黝黑，身體也骨瘦如柴，吃不飽穿不暖，因著沒錢吃藥，顧北凌的病情更加嚴重了，以前他還能簡單的開口說話。

現在他已經完全不能開口了，一張口就口水橫流，眼睛也會時不時的抽抽，顧北蕭臉上的膿瘡也越來越嚴重，以前膿瘡破裂以後，還會結痂，現在破裂以後不會結痂，只會不停的流黃色的膿水，而且比以前更臭了。

不過即便如此，兩兄弟也沒有放棄活下去的希望，父母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才讓兩個人保住了性命，他們自然不會讓父母失望，能活著就挺好的了，兩兄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多少地方，走了多少路，反正一路走走停停。

他們每去一個地方都不會呆太久，因為他們沒有戶籍，沒有身份證明，會被別的乞丐欺負，也會被衙役驅趕，所以他們會隔一段時間換一個地方。

直到來到了落霞鎮，兩兄弟原想著，在這裡乞討一段時間，再換一個地方的，可前幾日乞討的時候他們遇見了一個人，她對他們說，只要他們跟她走，以後就不用餓肚子了。

她說，她家有個妹妹，身體有些缺陷，一直沒能娶夫郎，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她就替妹妹做主，將他們倆給娶回去。

成了親，有了妻主，他們就不用再沿街乞討，不用餓肚子了，可以有個固定的地方生活了，兩人已經餓了好幾天了，一聽說有人願意娶他們，並且以後還不用餓肚子，他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畢竟，長成他們這樣，人家也沒有必要騙他們，他們身上也沒有錢財，沒有什麼可圖謀的。

比起挨餓受凍，被欺負，嫁人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別說她身體有缺陷了，就算她是個瘋子，傻子，只要能讓他們吃飽飯，有個安穩的地方生活，那就足夠了。

但是他們還是提出了一個條件，嫁人可以，必須幫他們辦理戶籍，因為在西嶺國，沒有戶籍身份的男子會被驅逐，像過街老鼠一般不停的被驅逐。

這也是他們為什麼一路都在不停的換地方的原因，而且沒有戶籍身份的男子，十七歲以後就會被抓起來送去充當軍妓，他們當初被趕出去的時候，並沒有拿到自己的戶籍證明，而是直接被除名了。

如今顧北蕭已經過了十七歲的生辰，若是被衙役抓住，那他就會被送去苦寒之地充當軍妓，他自然不想去，與其去了那個地方生不如死，還不如嫁了。

只要她願意給他們辦理戶籍證明，給他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讓他們可以堂堂正正的生活，別說是嫁人，就算是去做苦力他們也願意。

那人聽了他們的要求，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當即就帶著他們兩個去了衙門，給他們辦了戶籍證明，然後安排了住處，還給他們拿了兩套乾淨的衣服和一些吃的，讓他們在此處等著，說明日寫好婚書在帶他們去衙門備案，最後她還給了他們一兩銀子，說是聘禮。

那人說，既然是成親，自然得有聘禮，收了這一兩銀子，他們就不能反悔了，若是反悔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她可是在縣衙里有關係的。

兄弟二人收了錢，乖巧的答應了，並且保證不後悔。不逃跑，開玩笑，傻子才會跑，他們有了戶籍，落了戶，以後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為什麼要跑？為什麼要反悔？他們可不想在當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他們在那人安排的地方住了幾天，後來那人就派人來將他們接到了這裡，給他們換上了喜服，讓他們拜了堂，跟那人的妹妹成了親，他們也正式嫁了人。

吃完飯以後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默默的坐在房間里大眼瞪小眼，按照規矩，他們現在應該要跟妻主去向公婆敬茶，可妻主好像並沒有要去的意思。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顧北蕭壯著膽子起身朝著門外走了過去，站在隔壁的門前，他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開口道：「妻，妻主，該，該去敬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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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結巴，可因為這些年一直四處乞討，受人欺辱，變得膽子很小，所以說話總是一副結結巴巴的樣子。

他也不想這樣，可他們兩兄弟實在是被欺負的怕了，所以無論是對誰，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不用去了，你們自己待著吧，只需要待在這個院子里不出去就行了，其他的你們想做什麼就做，沒人會管你們的！」

高筱沫沒有開門，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就沒有再理會他了。她正忙著給自己鋪床呢，這個房間的床只有床板，其他什麼都沒有。

她睡得渾身難受，她費力的從一堆雜物里翻出了兩床被子入了上去，又找了一張有些破舊的草席鋪在上面。

現在天氣正熱不需要蓋被子，所以她只拿了張毯子隨意的搭在床邊，由於體型太胖，她動幾下就喘的厲害，好不容易把床鋪好，她已經渾身都濕透了。

扶著床沿坐著喘了半天才緩過來，敬茶？敬什麼茶？人家壓根不想看到她們，又何必去自找沒趣？

顧北蕭愣了愣，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他嘆了口氣最後還是乖乖回了房間，他們如今已經嫁了人，自然要事事聽從妻主的，妻主說不去，那他們自然不能反駁妻主。

不去正好，反正他們也不是很想跟那些人接觸，從昨天他們成親的情況還有那人說的話來看，他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們的這位妻主並不受家裡人待見。

甚至他們被安排給她做夫郎都是為了故意羞辱她，畢竟一個長得奇醜無比的妻主，在配上兩個奇醜無比的夫郎，怎麼看怎麼滑稽。

不過對他們兄弟二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有個可以遮風擋雨的住處，不需要出去乞討，沒有人打罵。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也不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還有飯吃，也不用幹活兒，這是多麼舒坦的一件事情啊！

傻子才會去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既然妻主說了，讓他們呆在院子里，不出去就行了，那他們就呆在院子里就好了。

兩兄弟將高筱沫的話執行的很徹底，每天他們都乖乖待在自己的屋子裡，除了伺候妻主吃飯，洗洗三人的衣服，其他的他們什麼也不用做，日子倒是過得十分舒坦。

他們舒坦了，高筱沫不舒坦了，因為送來的飯菜，她每天每頓都得省出幾口來給那兩人吃，以至於她有些怨氣衝天。

她本來就不滿意這門親事，如今還得省出口糧給他們，她越看兩人越不順眼，但是她又不能不給他們吃，總不能將人餓死吧？

她雖然怨氣衝天，但是也沒到要將夫郎餓死的地步。況且實際上下人送來的吃食也比平時多了一些出來，她壓根就沒有省，只是她的食量變得越來越大了而已，所以她總是覺得吃不飽。

這倆人雖然不是她心甘情願娶的，可畢竟也是娶了，若是她不管他們，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按照西嶺國的規定，男子十七若是還沒嫁人，只有兩個下場，一是由當地縣衙分配妻主，嘴上雖然說著是分配妻主，實際上大多數都是他們像菜市場的菜品一樣，站在那邊，任由別人挑選。

那些人給衙役塞點銀錢就可以去縣衙自由挑選自己滿意的。若是到十八還沒有被人選中，那他們就只有第二個下場了，那就是被送去邊關充當軍妓。

那些沒有戶籍身份的也是一樣，不過大多數樣貌還算過得去，身體沒毛病的都會被人選走，剩下的都是樣貌醜陋或者身體殘缺的。就會被送去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