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家兄弟

她原本就不想成親，所以對於自己的新婚夫郎也沒有什麼興趣，她扶著桌子緩慢的站起身，朝著門口挪了過去，新婚之夜，高筱沫睡在了隔壁屋，兩個新郎則是戰戰兢兢的在婚床上坐了一夜。

兩個人的蓋頭都沒有揭開，因為按照規矩，這是得由妻主揭開的，妻主沒有揭開，他們就不能動。可兩個人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有人來揭開蓋頭，於是兩人就互相依靠著坐了一夜。

在西嶺國其實男子嫁人也不一定非要蓋著蓋頭，但是他們倆因著容貌問題，所以嫁過來的時候被人蓋上了蓋頭。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規矩，他們是要去給公公婆母敬茶的，可他倆的蓋頭還沒掀呢，正當兩個人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高筱沫換了身衣服，推開門，準備來吃早餐，這個房間原本是她的卧房，平日里她都是待在這個房間的，可昨晚因為這兩個人在，所以她去了隔壁。

她的小院兒很小，只有兩個房間，一個主卧，一個客房，另外還有一個小廚房，不過都沒有用，她沒有朋友，所以也不會有人來她的院兒里休息。

平時那間屋子就用來放一些雜物。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床也沒有鋪，昨晚她硬生生的在床板上躺了一晚上，躺的她渾身疼的厲害。

剛進門就看到她昨天新娶的兩位夫郎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邊，腦袋上還頂著蓋頭，她才想起來，她昨晚忘了掀。

她有些懊惱的走了過去，心想這兩個人怕不是就這麼頂了一晚上吧？莫不是傻子不成？

費了好大勁才走到兩人面前，她深呼吸了幾口才她伸手隨意的掀開了兩人的蓋頭，掀開蓋頭以後她下意識的想將頭轉過去，怕嚇著他們。

可她蓋頭一掀開，那兩人就將頭抬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躲。就看到了兩張醜陋的臉，她皺了皺眉，呵呵，她的好母親，好姐姐，還真是為了她的婚事煞費苦心啊。

她並沒有嫌棄他們的意思，畢竟，她的長相也比他們好不到哪裡去！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她的好姐姐為了羞辱她，居然費盡心思給她找了兩個這樣的夫郎。

也是，像她這樣的人，也只能配這樣的人了，不過她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對她而言不是她心上人，誰都一樣，況且，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她也無力回天，她擺了擺手：「過來吃飯吧！」

說完她就挪動著笨重的身體坐在了桌子前面，等著下人將早餐擺好。

如今的她，行動起來太過困難，就挪這麼幾步她就已經滿頭大汗了，桌子上擺著一大盆饅頭，還有一盆清粥，一碟鹹菜。

沒錯，不是碗，是盆，很早之前，她就已經開始用盆吃飯了，之前她還聽到給她送飯的下人偷偷說她是豬，每天用盆吃飯。

她也沒在意，畢竟她們說的也沒錯，恐怕除了她，也就只有豬才能吃這麼多了吧？她並沒有理會房間里的另外兩個發獃的人，而是自己費力的伸手抓了兩個饅頭在手裡，慢慢的啃著，啃兩口，又拿勺子喝上一口粥。

這是她的早餐，這些年一直這樣，早餐，一盆饅頭，一盆粥，一碟鹹菜，午飯是一盆米飯，不過不是純的白米飯，中間摻雜了一些糙米，一碟鹹菜，外加一盆青菜，裡面夾雜著一些碎肉渣，偶爾會有一小碟肉，晚飯則是一盆麵條一碟鹹菜。

畢竟她的食量有些驚人，這些東西在高家，算十分普通的了，有時候家裡的下人都吃的比她好，可在別的人家，那可都是好東西。

普通人家，一個月里能吃上一回白米粥，或者饅頭都已經要偷笑了。大多數人家吃的都是糙米，麵糊糊，野菜。

肉那更是好幾個月才捨得吃上一回，再加上這兩年乾旱，收成並不好，去年還算過得去，今年比去年更熱，恐怕這糧食更加金貴了。

村裡的水井水位都下降了一半，村旁邊的小河也比平時淺了很多，誰還敢這麼吃啊。也就是高家靠著鎮子上的鋪子，再加上有家底，才敢這麼嚯嚯。

但是也不敢給她吃白米飯，畢竟她一頓的量可夠家裡人吃上一兩天了，所以他們特地在高筱沫的米飯中摻了一些糙米。

反正她也不挑食，有的吃就吃，所以無所謂。

兩個夫郎愣愣的坐在那邊，看著眼前大口大口吃著饅頭的肉球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們的妻主，他們如今已經嫁人了得伺候妻主才行。

他們並沒有因為高筱沫長得丑而有什麼嫌棄的表情，畢竟一開始，他們就知道自己未來妻主身體殘缺，相反的，看到她這個長相，他們兩人反而鬆了口氣，畢竟他們自己長得也不是很如人意。

如果真的嫁了個長得好看的，反而不自在了，如今這般，挺好，挺相配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挪到了高筱沫的身邊，替她盛粥，遞饅頭。

高筱沫並不喜歡別人伺候，微微的愣了一下：「你們不用伺候我，坐下吃飯吧！」

她的聲音很小，她一個人待習慣了，突然多出兩個人，讓她心裡有些不太適應。

兩個夫郎也愣了一下，但是並沒有乖乖坐下吃飯，而是繼續伺候著她，高筱沫嘆了口氣，沒在說話，而是低頭繼續吃東西。

高筱沫吃的很快，她感覺自己肚子里有一頭喂不飽的野獸，無論怎麼吃，都還是會覺得餓。

一旁伺候的兩個人眼看著一大盆粥和饅頭很快就要見底了，兩人都默契的咽了咽口水，他們也餓，他們也很久沒有吃飽了，可他們不敢，這是規矩，必須等妻主吃完以後他們才能吃。

於是兩人一邊咽口水，一邊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妻主將一盆饅頭和粥吃到了見底，眼看著盆里還剩下了最後兩個饅頭，一小碗粥，兩人都苦笑了一下，看來，今天早上他們是沒得吃了。

正當兩個人準備做好餓肚子的準備時，高筱沫停下來了，她看了看手裡剩下的兩個饅頭和一碗粥，咽了咽口水，她依舊很餓，可她還是停下了。

因為身邊站著的這兩人肚子叫的跟打鼓似的。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只能苦著臉，將饅頭丟在了桌子上，緩慢的起身離開了。

她有些煩躁，她本來就不想娶夫郎，如今非但一次娶了兩個，還連累她飯都要少吃幾口。她很暴躁，真的很暴躁。她發現只要肚子餓，吃不飽，她就很煩躁，根本沒辦法控制。

但是看到兩人瘦成皮包骨的模樣，她還是忍住了，她出不去這個院子，她的兩位夫郎自然也出不去，所以新人敬茶這件事兒自然而然的也就免了。

雖然肚子依舊很餓，但是她還是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間，等待著午飯的到來。

高筱沫走後，房間里的兩個人這才面面相覷，這是？吃飽了？終於吃飽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能吃的人。

兩人等了一小會兒，確定她沒有再回來以後，這才鬆了口氣坐了下來，一人抓了一個饅頭，將剩下的半碗粥和幾粒鹹菜給瓜分了。

兩人吃的很乾凈，恨不得將碗都舔一遍，大白饅頭，白米粥，換做以前，這些東西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居然真的吃上了。看來那人真的沒有騙他們。

他們兩人是親兄弟，個子高一點兒的叫顧北凌，今年十七，個子矮一點兒的叫顧北蕭，今年十五，兩個人的家不在這裡，他們兩人都是從別的地方流浪過來的。

兩人的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庄稼人，一家四口原本過著幸福的生活，雖然不富裕，可父母恩愛，家庭和諧，顧北凌的口鼻歪斜，五官基本上都挪位了，口水經常會不由自主的流出來。

他以前並不這樣的，十歲之前他都是正常的，並且長得還挺好看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一天他睡醒以後就突然變成了這樣，說話都困難，父母請了大夫來看了，也無濟於事。

一開始他還只是嘴巴有些歪，後面慢慢的就眼睛也開始斜了，鼻子也有些歪了，到最後就變成了這樣。看了許多大夫，也都束手無策。

顧北蕭一開始也是正常的，他是十二歲時上山去采野菜的時候，誤食了一種野果子，中了毒，差點兒就沒救過來，大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可他好了以後就開始滿臉起痘痘，一開始家裡人以為是蚊蟲叮咬，給他塗了葯也不見好轉，後來慢慢的，那些痘痘越長越大，擠掉了裡面就是黃色的膿一樣的東西。

擠了以後還是會再長，而且還會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也是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他身上有餘毒未清，雖然撿回來了一條命，可這臉是好不了了，他們醫術有限，沒有辦法治療，讓他們帶著孩子去城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