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跪下

第12章 跪下

床上,沈意歡一手搭在兒子身上,睡的正香。

白桃手裡打著扇子,目光描繪著母子倆如出一轍的眉眼兒。

心說將軍今日這般輕賤她家小姐,將來,總有他後悔的一天。

正想的出神,突然聽得外頭傳來一陣喧嘩,她皺了皺眉,放下扇子輕手輕腳的往外走去。

「怎麼回事,不是交代了,夫人睡著不讓吵的嗎?」

「白桃姐姐,是老夫人院里的瓊枝,她非要見夫人,說是老夫人傳了話,她要親口告訴夫人,奴婢實在是攔不住。」

小丫頭苦著臉說。

她也曾好聲好氣的說,讓她先回去,或者等一會兒,可瓊枝非不,在門口吵著要進院兒里來。

她也是沒辦法了,才過來打擾白桃姐姐。

「我去看看!」

「哎,我幫姐姐撐傘。」

小丫頭急忙撐著傘,與白桃一同到了院門口。

「夫人呢?怎麼不見她出來?」

瓊枝陰陽怪氣的問著,目光往白桃身後望去。

白桃看著一臉得意的瓊枝,面上不耐煩的問: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過問夫人的行蹤?」

「說吧,你來宜蘭院做什麼?」

白桃看著瓊枝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說有什麼可得意的,不過也是一個勾引將軍不成的下賤胚子而已。

還敢在宜蘭院大吵大鬧,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若是尋常,我自然是不來的,可今日,是老夫人讓我來,替她傳話的。」

白桃頭抬的高高的,架勢擺的十足,活像一隻剛下了蛋的母雞,咯咯咯叫個不停。

「哦,是嗎?」

白桃不動聲色的掃過她幸災樂禍的雙眼,「瓊枝姑娘有話,請說吧,等我家夫人醒了,我自然會轉告她。」

白桃以為,瓊枝若是識相,就該留下話趕緊滾。

可此時的瓊枝,還真是不識相的,她朝宜蘭院裡頭看了眼,眼裡閃過貪婪,這院子里可真好啊!

沈氏一個商戶女,命可真好,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說話呀!」

白桃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繼續往裡看的眼睛,若不是小姐說了要忍一忍,她恐怕已經將這賤婢打出去了。

「哼,狂什麼?」

瓊枝冷笑一聲,

「老夫人說了,夫人不敬婆母,要在這大雨中,跪夠兩個時辰呢。」

「我勸你,還是想想,你家夫人跪夠了兩個時辰,會不會病一場吧!」

瓊枝惡毒的說。

「你做夢!」

白桃眼神狠狠的落在她的那張嘴上,恨不能撕爛了去。

「呵,做夢?」

「白桃,你與我一般,不過都是主子身邊的奴婢罷了,怎麼,老夫人的話,你一個奴婢,還敢反駁不成?」

瓊枝如有神助一般的得意洋洋,那尖銳的聲音,連大雨都擋不住,傳進了宜蘭院的正房裡。

沈意歡不由得哂笑,什麼時候,一個奴婢,也敢這麼對她說話了。

她不緊不慢的下床,喚來了丫頭看著韞兒后。

聽著連綿不斷的雨聲,著一身素衣去了偏廳,「去吧,將人帶進來。」

「是,夫人!」

小丫頭撐了傘出去,很快就帶了白桃與瓊枝進來。

「小姐,吵醒你了吧!」

白桃心疼她家小姐沒睡好,狠狠瞪了瓊枝一眼。

而瓊枝,仗著是老夫人讓她來的,連行禮都敷衍而潦草。

「見過夫人!」

「來人,掌嘴!」

沈意歡下巴點了點瓊枝,就端起茶杯,低頭飲茶去了。

「是,小姐!」

白桃解氣的說。

然後揮揮手,對宜蘭院里的下人說道:「還不快點兒動手!」

這話一出來,瓊枝立刻就被丫鬟婆子控制起來,「啪」的一巴掌落在臉上時,她才反應過來,她被打了。

「夫人,我可是老夫人的人,打狗還的看主人呢,你敢打我!」

瓊枝的眼裡湧現出不敢置信,侮辱,以及濃濃的恨意。

沈意歡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微微後仰著身子,手搭在圈椅上,輕輕敲著,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

「既然知道是狗,就該做一條好狗,而不是見了主人都敢亂吠的瘋狗。」

「打!」微微一抬手道。

「是夫人!」白桃看著瓊枝獰笑著,指揮著丫鬟婆子動手。

「啪——」

「啊,我的臉——」

「啪啪啪——」

「啊,別打了,」

沈意歡就那麼靠在椅背上瞧著她,耳邊傳來的把掌聲,瓊枝的求饒聲,與外面的雨水混合在一起,聽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兒。

她有多久,沒有這麼痛快的收拾過人了?

竟讓宋家的奴婢,以為她是什麼軟柿子不成?

呵,可笑!

「她說,老夫人讓我做什麼來著?」沈意歡歪頭看著白桃問。

「夫人,瓊枝傳話說,老夫人說您不敬婆母,讓您在大雨中跪夠兩個時辰呢!」

聽到她的聲音,白桃氣沖沖的回。

「哦!原來如此!」

沈意歡點點頭,目光掃過瓊枝已經腫脹的臉,落在她的珍珠耳墜子上,久久出神。

曾經,她娘也有過這樣一對珍珠耳墜子,比瓊枝的大,更有光澤,被她娘當成稀世珍寶,珍藏在她的妝匣里。

讓她想想,那對耳墜子如今在何處?

哦,想起來了,被她當著父親的面,用石頭砸成了粉末,灑進了後院的池子里。

「啪啪」的把掌聲還在繼續,瓊枝求饒的聲音已經明顯小了許多,淹沒在了雨水聲中。

沈意歡回神,前傾著身子,伸手扯下了瓊枝耳朵上的墜子,垂下眸子掃了掃,胭脂一般的殷紅色將珍珠染了顏色,與她記憶里的那一對,似乎又大差不差了。

頓了頓,她隨手將珍珠耳墜丟了出去,看著雨水將上頭的血跡沖洗的一乾二淨。

獃獃的看了一會兒,轉頭看著瓊枝面目全非嗯一張臉,這才揮手,「停!」

聞言,巴掌聲這才停了!

「既然老夫人喜歡看人跪著,就讓她在福壽院跪著吧!」

她起身,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地上的瓊枝,清凌凌道:

「腦子蠢,就該惜命些,別聞著味兒就不要命似的往前沖,做了別人的馬前卒還沾沾自喜,真是愚不可及!!」

瓊枝耳朵出血不止,臉已經腫脹到看不清楚輪廓。

她眯成縫的眼睛,對上沈意歡憐憫又清冷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顫抖著低下了頭,不敢在抬頭看她一眼。

人人都說,宋將軍的夫人,可是泥人兒一般的性子。

對府上下人寬厚相待,對公婆恭敬孝順,可誰來告訴她,這個將她耳朵拽破出血,將她一張臉打成這般的女子,究竟是誰?

明明一身寡淡的素衣,卻如同烈火烹油似的,灼的人眼睛生疼,淚流不止!

瓊枝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麼意思,第一次發現,她們的好主母,並不是一個泥人,渾身瞬間就顫個不停。

沈意歡看她如此窩囊,頓覺得沒甚意思。

她彎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才不緊不慢的開口,「瓊枝,枉你自詡聰明,可,你拜錯山頭了呢!」

她輕拍了下手,一邊走一邊輕笑,「落梅軒嘛,嘖,真是有意思!」

白桃看著她家小姐臉上的諷刺,回頭瞪了一眼瓊枝,招來了兩個婆子,

「將瓊枝送回福壽院,盯著她,讓她好好跪上兩個時辰!」

沈意歡腳步微停,補充道:

「告訴老夫人,這是我沈意歡的意思!」

「是,夫人!」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將一攤爛泥似的瓊枝拖出了偏廳,拖進了雨中,朝著福壽院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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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和離后,少年將軍一夜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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