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王府

眼看著施音禾走出房門，所有人都發愣。

施音禾這是怎麼了？她從來對誰都和顏悅色，有求必應。哪怕像楊武這樣不靠譜的，她都能替他兜著。

今天什麼突然不靈了？甚至都敢跟母親杠上了。

大夫人安氏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咬著牙哼了一聲：「她遲早會回來求我。我倒想看看，她能硬多久！」

在她眼裡，施音禾就是個沒根的浮萍，只要楊家放棄她，她就會失去依仗，隨著流水漂泊，直到跌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在楊家當個妾室，已經是她最好的結局。

……

施音禾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見到蕭策。

雷叔打聽清楚后，回來告訴她，成王府的高管家說可以直接去府里找人。

她就去了。

站在成王府高大巍峨的大門口，她告訴門房：「我是施家的大小姐施音禾，想見你們蕭二公子，蕭策。」

門房仔細看了看她，確認不認識，但看她一臉篤定，還是進去通報了。

不出半響，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迎出門來：「讓施姑娘久等了，我是王府的高管家，我們二少爺就在屋裡，請施姑娘隨老奴進來。」

施音禾跟在高管家後頭，身後跟著的，是小心翼翼的小蓮還有面無表情的雷叔。

施音禾在王府大廳候著。

後院，蕭策屋裡。

高管家跟貼身小廝一起，把蕭策從床上扶起來，在輪椅上坐穩，才小心問道：「二公子，老奴推您出去，還是宣她進來？」

蕭策坐在輪椅上，看了看自己的雙腿，雙眼珠子黑不見底，淡淡說道：「還是喊她進來吧。」

大廳里。

「小姐，這成王府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您是怎麼認識他們的？以前什麼沒聽您說過？」小蓮忍不住好奇，壓低聲音問道。

「我也不認識。」施音禾老實說道。

「啊？不認識？那您……就敢貿然上門找人？」小蓮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屋外，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屋內，金碧輝煌，威嚴肅穆，怎麼看，在這種府邸進出的人，都不是自家小姐能對付的樣子。

她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收起自己的賊眉鼠眼，扯了扯小姐的衣袖，輕聲說道：「小姐，要不，咱們回去吧。您說要找人把您從楊家救出來，可這……您確定人家會出來見我們？」

「無妨，」施音禾淡定說道：「來都來了，再等等，萬一真能見著人呢。」

「要不，還是回去吧。」小蓮看了看門外站得像個雕塑的侍衛，心裡有些發怵：「妾就妾吧，在楊家咱們還有個小院自己住著，大不了少出門，眼不見為凈。不跟楊大少爺那正妻爭，外邊的人也不能說小姐的不是。」

施音禾知道小蓮怕什麼，伸手摸了摸她腦袋，算是給她壯膽，嘴裡說道：「別怕，有我呢。我能走出來，斷沒有再回去的道理，日後不要再說這些喪氣話。」

對施音禾來說，提起楊家，跟喪氣划等號。自打決定離開，她才發現，楊家實在是一鍋攪不清的糊糊，粘稠又油膩，一腳踏進去，想抬腿都難，一個詞：寸步難行。

「唉！」小蓮輕輕嘆氣，她覺得自家小姐活得好艱難，甚至都不比她這個下人舒坦。

「施姑娘，請跟老奴來。」高管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們身後，冷不丁出聲，驚得小蓮要跳起來。

施音禾睨了她一眼：不爭氣的東西，一驚一乍的，人家還沒怎樣呢，自己都把自己嚇死了。

「二公子只喊施姑娘一人進去。」

看著跟在施音禾身後的小蓮跟雷叔，高管家不動聲色的擋住他們去路。

小蓮第一次見到這架勢，臉色一變，眼巴巴的看向施音禾，帶著哭腔輕喊了一聲：「小姐……」

彷彿小姐一離開自己的視線，就會被人賣掉。

施音禾沒看他，她看的是雷叔，雷叔對她頷首，眼裡帶笑，雷叔居然會笑，這讓施音禾有些驚訝。

不管怎樣，她沒從雷叔眼裡看到警惕，那就不會有危險。

施音禾這才伸手拍了拍小蓮手臂，讓她放心。

轉身跟著高管家往後院走去。

儘管有心理準備，看到眼前面色蒼白，形容消瘦的男子，施音禾還是有些不適應。

他也太蒼白了些，白得幾乎能隱約看到皮下的血管。雙目不能說無神，只能說深不見底。都說看一個人的眼睛，就能看到他的心底。但蕭策不行，他的眼睛沒有常人的情感。確切的說，他是黑白的，還黑白得這麼好看。

高管家無聲後退。

施音禾傻愣愣的盯著他看了很久，忘了施禮問候。

兩個人就這麼詭異又安靜的對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