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奈何橋
「哦？」
對方的說法，王生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要一副很驚訝的樣子，這種事，來的人大部分都知道。」
花思語裝出教書先生的模樣，一臉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有錢人家，都會提前聘請仙人，給看看有沒有資質，免得到時候苦等多年。」
「而有資質走過去的人，就是有仙骨，他們基本都能走過奈何橋，成為靈脈宗弟子，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王生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沒想到靈脈宗的開山門，其中有這麼多門道。
到下午的時候，玄鶴長老已經離去，只有那兩男兩女在宗門處看守。
排在前面足有幾百號人，最終能夠走過奈何橋的，僅有兩人。
他們臉上的喜悅難以掩飾，如果不是仙人在旁邊，估計就要激動的大喊大叫，甚至在地上打滾也說不定。
劉大慶率先走上奈何橋，雖然早就得到仙人的指示，但真走上去，看著腳下湍急的河水，他還是忍不住想閉上眼睛。
走了兩步后，他發現腳下的木棍看起來驚險，但實際上很穩妥，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來。
奈何橋不過五六米長，步子邁大點，不過十步距離。
劉大慶很快便通過，王大福緊隨其後，兩人接連走過奈落河。
圍觀的人們發出陣陣驚呼，兩個人連續走過奈何橋，成為靈脈宗弟子，這樣的事情並不多見。
雙方父母喜極而泣，簡直比自己中了狀元都要開心。
事實上，和仙人相比，狀元又算得了什麼呢？
終於輪到王生了，他一步踏上奈何橋，沒等開始走，身體便左搖右晃的。
另一頭的劉大慶和王大福一臉得意，他們迫不及待的想看王生跌落河中的樣子。
想著王生如落湯雞般，爬到岸上，面如死灰，卻渴望成仙的樣子。
劉大慶忍不住笑出了聲，接下來的一幕，他可太期待了。
但事情沒有朝他想象中，那樣發展，王生搖晃的身體慢慢靜止，整個人如一棵松，筆直的站在奈何橋上。
直到身體徹底找到平衡，王生才試探的，朝前邁出一步。
腳下的奈何橋，如同抹了油一般，光潤滑膩，僅是站在上面，他就用出全力。
往前踏出一步，身體重新失衡，多動分毫，可能就會直接跌落下去。
不過王生很有耐心，邁出新的一步后，便努力維持身體平衡，直到不再搖晃，再向前踏出一步。
半個時辰后，王生僅僅邁出三步。
第三步所用的時間，比前兩步更久。
王生感覺自己就像是激流中的落葉，稍有不慎，就會被水流捲入河底。
圍觀的人早已等的不耐煩了，要不是礙於規矩，早就有人喊話讓王生下去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王生艱難的邁出第四步。
他的身體猛烈搖晃，眼看就要從奈何橋上摔下去，可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周圍的人比王生還要緊張，不過他們緊張的是，王生怎麼沒摔下去呢，明明只差一點了。
所有人，只有花思語在給王生鼓勁。
「一定要走過去啊，我相信你王生！」
可惜她的鼓舞，王生是聽不到的。
事實上，通過奈何橋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資質夠高，可以很輕易的走過去。
另一種，是毅力足夠堅定，走過去的難度堪比登天。
從開山門收徒起，沒有人能夠靠毅力，堅持走過奈何橋。
修行，是要看資質的，頑石未必不能練成仙石，但遭受的苦難和磨練，絕不是尋常石頭能承受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王生就是那個例外，數千萬年的磨鍊，讓他的道心極其堅定。
每一位禍國人，修行的資質都極差，但卻很少遭遇心魔，因為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磨礪心境。
王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單說道心，就算現在讓他一步登仙，都未必會遭遇心魔。
兩個時辰后，王生邁出第五步。
先前說話的那位靈脈宗男子，忍不住輕皺眉頭。
王生上橋四個時辰了，如今連一半都沒走過去，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越往後走越慢。
如果他真的能走完，一天一夜的時間，都不夠他用的。
男子心中思忖，要不要乾脆用點手段，讓他跌下去得了。
他終究沒出手，畢竟靈脈宗的規矩，沒有規定多長時間走完。
六個時辰后，王生走出第六步。
不少席地而睡的人，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
花思語是唯一一個能保持笑容的人，她對王生長時間站在奈何橋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大有一副，看看你們誰能在奈何橋上站這麼久，的姿態。
靈脈宗男子欲言又止，好幾次他都想開口，讓王生快走幾步，但要維持仙人處事不驚的形象，他沒能拉下臉來開口。
八個時辰后，王生走出第七步。
「能不能快點啊，後面都等著呢！」
「走不過去就別走了，靈脈宗開山門總共七天，你一個人就待了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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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來！快下來！」
「請仙人出手，將搗亂的人趕下奈何橋！」
圍觀的人再也按耐不住，照王生的走法，後面至少一半的人，連碰奈何橋的機會都沒有。
就算喧鬧會被驅趕，但走不上奈何橋，和被驅趕沒什麼區別。
王生罔若無聞，走出第七步的時候，他的身體搖晃的幾乎停不下來，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才讓身體保持平衡。
倒不是他不想走快點，實在是沒辦法，如果不停留足夠長的時間，下一步邁出去，肯定要直接跌下去。
又過去了八個時辰，花思語睡了一覺了，不過俏臉依舊神采奕奕。
排在後面的人，已經麻木了，甚至有些人嗓子喊啞了，但人家王生不緊不慢的。
頗有種你們喊你們的，我走我的，淡然氣質。
第十個時辰，王生邁出第八步。
距離走完奈何橋，僅有兩步的距離。
不少人重燃熱情，開山門剩餘三天，他們覺得王生再慢，總不至於兩步要走三天吧。
再說王生滴水未進，就算想拖延，到後面體力不支，肯定會跌入河水中。
他們不知道的是，王生吃過仙丹，別說幾天不吃不喝，幾年不吃不喝都沒事。
日出日落，不少身體虛弱的人，堅持不住昏倒在地。
王生身形依舊挺拔，站在奈何橋上，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開山門的第五天，王生的第九步，遲遲未到。
別說排隊的人了，靈脈宗的四位弟子，也露出疲憊的神色。
男子目光掃過三人，沒人說話，但彼此間達成默契。
他手臂輕輕抬起，靈力悄然匯聚，打算給王生使絆子。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慌亂中，靈力打偏了方向。
「哎喲，誰打我？」
正在酣睡的劉大慶，腦門上鼓起一個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