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浮雲觀的秘密

浮雲觀後院，初秋傍晚。

天氣清爽，天真道人直接搬了一個小方桌和兩把交椅。

燒雞就酒，越喝越有！

「浮雲觀，好名字！敬浮雲一杯。」王吒一飲而盡。

浮雲觀處處透著神秘，其在潘家園東五裡外，觀里只有天真道長一個道士。

道觀古老、破舊，但沒有牆倒梁垮，應該是倒了之後，很快會有人來修繕。

大門的牌匾，只能模糊看到第一個字是浮，最後一個字是觀，中間一個字完全腐朽了。

只要問道觀的來歷，天真道人總是微笑不答，一字不吐。

至於知曉道觀名喚浮雲觀，居然是王吒的一句感嘆：你們道觀一點不在乎香火，視世俗於浮雲啊！

感嘆一出，天真道人神色大異，立馬恭敬一拜，直言王吒是高人，猜出他們門派。其實不過是王吒看到浮字之後誤打誤撞而已。

酒過數巡，天真道人終於說出心中的話，一臉認真與謙恭道：「鐵兄，您是高人，小道有一事相求，懇請高人應允。」

王吒有心理準備，若是單純為了慶祝合作，找個酒館喝酒就是，特意請他來浮雲觀喝酒，必有所求。

「何事？」

「小道想學玻璃製作之法，但請高人成全。如高人對奇門遁甲感興趣，小道願傳除師門之外的一切所學。」

王吒一怔，他有意拉天真一起賣鐵家村「特產」，確實蠻認可天真。至於傳玻璃製作之法，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在平行世界推廣科技，他願意做。

不過，若是要傳製作之法，他還是希望與天真合夥成立公司，和他一起製作玻璃，銷售利潤按股份比例分配，至少幾年之內，他希望以這種形式合作，畢竟玻璃在大名朝忒掙錢。

天真道人看王吒陷於沉思，進一步說道：「鐵兄是世外高人，小道雲遊天下，不僅是修鍊，也代師門尋訪世間資質與根骨俱佳的奇才，不知鐵兄可願意加入本門？如此，本門的奇門遁甲之法自可傳授。」

王吒笑了，原來天真道人還有更大的「企圖」，於是調侃道：「道長，你要收我為徒？」

天真道人啞然一笑，言道：「我道行太淺，未曾出師，哪能做鐵兄的師傅？小道是代師收徒。況且小道不足三十歲，大不了鐵兄幾歲，臉皮沒那麼厚。」

「咦！...道長呀，你長得太老成了。」

確實有點出乎王吒的判斷，天真道人看著三十多歲，說他到四十了，也不會有人質疑，沒想到真實年齡這麼嫩！看樣子，經常遊戲紅塵的道士，風吹雨打摧殘，哪能做到仙風道骨？

天真道人臉抽了抽，問道：「敢問高人年方几何？」

「十七。」

天真瞬間開心，鐵敢年方十七歲，是唇紅齒白的少年郎，可談買賣的時候，表情老練，瞬間長十歲，於是挖苦道：「你長得也不嫩！談買賣時候老練得很，尤其一雙眼睛，不似少年人。」

王吒細想，是呀，有哪家少年似自己這般人情練達，早熟啦！

互開玩笑后，場面輕鬆得多，王吒隨口一問：「道長為什麼想學製造玻璃。」

天真道人一聲嘆息，眼角竟有些濕潤。

「我有一個師兄，是我們的大師兄，他博學多才！五年前，本門一位師叔帶回一副西洋眼鏡，跟你製作的一模一樣，後來我在泉州也見過。」

天真舉了一下酒杯，慢慢講述他師兄的故事。

「師門長輩與師兄弟，皆感嘆西洋水晶的純凈透明。唯獨我大師兄不屑於顧，他告訴我們，這是玻璃，是工匠製造出來的，不是天然生成。」

天真說著說著，還含有深意地看著王吒：「他說玻璃其實很便宜，師叔被騙了。」

王吒嘿嘿一笑，問道：「你師叔沒罵他？」

「罵大師兄？」天真一臉震驚，彷佛聽到一件極其違反常理的事一樣。「不！不！不！不會！完全不會！」

「他能製造玻璃么？」王吒有些詫異。

「當時，大師兄說過，暫時不能製造出來，給他一些時間，能找出配方。」天真道人回答，隨即又補充道：「這也是我為什麼想學玻璃製作的原因。」

王吒明了，原來天真五年前就已經種草，一心想學製作玻璃。

「他製造不出玻璃，你師叔還信他的話？」

「當然信，我大師兄才縱天地，跟鐵兄一樣，乃世外高人，他說的話，整個師門都信。」

「啊！......」

王吒驚訝！迷惑！錯亂！

信息量太多，這個浮雲觀到底是什麼樣的門派，有世外高人坐鎮，竟然知道玻璃。

半晌，王吒問道：「可否給你大師兄也捎去一封信，我想見見他。」

天真道人聽完后，神色黯然，起身站起，在院子走了幾步，看著已經升起的帝都彎月。

「他於三年前，先到了帝都。」

「嗯？他在何處？」

「他被奸人所害，已經仙逝，師傅說他是謫仙......應該回到了仙界。」

轟！王吒大腦炸了！

謫仙？這個平行世界是修真世界么？謫仙關注的是修真文明，那為毛要關注玻璃製造這類科技文明？

「斯人已逝，道長節哀！......玻璃製造之法不難，兄弟我願意相傳。」

天真道人提振了一下情緒，拱手言道：「多謝鐵兄成全，不知鐵兄是否願入我門，浮雲觀千年傳承，奇門遁甲之道，世間無出其右。若鐵兄對武學感興趣，還可學我派之浮雲掌與三十六路浮雲劍。」

王吒沉思，其實他在另一時空，對道家挺感興趣，看過易經，看過奇門遁甲的書，能做道人蠻有趣。但是，他不知道浮雲觀是什麼樣的門派，有什麼門規，作為現代人，無拘無束，不想因為自己的性格觸碰什麼門規。

「我能做挂名弟子么？兄弟我自由散漫慣了，怕影響貴派的門風。」

「無需擔心，鐵兄是高人，挂名無妨，想去祖庭修鍊隨時可去。」

天真道人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金屬牌，遞給王吒，鄭重說道：「此鐵牌，千年相傳！除非是本門嫡傳，或是本門奇才，方可擁有。」

手機？

王吒的第一反應，太像手機啦！

長方形，厚度跟智能手機相仿，大小相當於Mate60同比例縮小一半。

鐵牌一面光滑如鏡，沒有圖案。

另一面很奢華，鋄金紋飾，上方是浮雲觀三個字，字的下方是一個九宮圖，每一個格均有一個圖案。

王吒將鐵牌放在手中掂了幾下，重量估計只有相同體積鐵的一半。

奇異的金屬！密度比鐵低太多，浮雲觀為啥叫鐵牌？是一種含鐵的合金么？

王吒雙拳一抱，向天真鄭重回應道：「多謝道長引薦！能入浮雲觀是鄙人的榮幸！」

天真道人眉目舒展，很是欣喜！

「師弟不用客氣，來！共飲此杯！」

開懷暢飲，不知時辰，王吒與天真離喝高都只有一步之遙。

殊不知，原本一彎殘月已被烏雲籠罩。

突然！王吒手中的鐵牌有了溫度，逐漸變熱。王吒甩了甩頭，細看鐵牌，正面光滑的表面竟有熒光閃耀。

尼妹！這是要開機么？

開機就開機，發熱個鎚子！手機質量出問題了？

鐵牌正面如同屏幕，熒光閃耀，慢慢浮現一個大字——震！

震字清晰后，又漸變消失，慢慢浮現出一個圖案！

我勒個去！王吒的大腦快崩了，圖案是標準六十四卦中的震卦，有六爻，六爻從下往上是一陽兩陰加一陽兩陰，不是八卦中的簡易震卦，那個只有三爻。

轟！轟隆隆！......

雷電交織，啥情況？王吒與天真抬頭看天，伴隨著雷鳴，潘家園的天空布滿壯麗的樹狀閃電！

「卧槽！這輩子第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閃電，真踏馬壯觀！」王吒喃喃自語，恨自己沒啥文化，此時此景當浮一大白，高聲朗讀一首豪絕天下的詩歌！

密布的閃電一次又一次照亮潘家園！潘家園的百姓，帝都內外城的百姓，官員、軍隊，乃至於皇宮中的九五至尊此時都在抬頭看天，內心充滿震撼！千年不遇的閃電！

等等！有什麼不對？

王吒心肝直顫，為啥能看見如此密集的閃電？感覺這閃電為啥離自己如此之近？

我頂你個肺呀！我是不是正處於閃電的中心地帶？

而且，我正在浮雲觀的後院喝酒，戶外呀！！！

而且，沒有而且了！我手裡還拿著一塊鐵牌！！！！！！！！！

轟隆隆！......唰！...嗞！...

想我王吒，名字取得是狂了一些，來到大名朝，我一直在猥瑣發育，我沒有裝逼呀！！！

隆隆雷聲中，天空中的閃電，像銀白色的洪流，湧向鐵牌......

掛了！掛了！王吒心中不斷哀嘆，他恨這賊老天，有病呀！劈我幹啥！我要昊！......

旁邊的天真道人，嘴張大成O型，能塞下一整隻燒雞。

他震驚！不解！疑惑！然後瞬間明了！再然後頂禮膜拜！

師弟是仙！

他真的是謫仙！

他跟大師兄一樣，均來自仙界！

師弟現在在渡天劫？

師弟覺醒了？應該是鐵牌助師弟尋回曾經的金丹道果，多麼宏大的天劫，足見師弟法力之強！

閃電很勤快，劈了一刻鐘。王吒終於回過神來。

我沒被劈死！這鐵牌是仙器？是法寶？

鐵牌的正面，震卦圖案，從下往上，一爻一爻地由灰色高亮變為銀白色，然後全變灰，又一爻一爻地由灰色高亮變為銀白色，不斷循環！

尼妹！它在充電么？這片天地不過是它的充電寶，真屌！

轟隆隆！......唰！...嗞！...

雷聲依舊，照劈不誤，不過此刻的王吒已經非常淡定，認真琢磨鐵牌的神奇。

電閃雷鳴，持續半個時辰，就是不下雨。來得快去得急，很快烏雲散去，彎月重現。

確定天劫散去后，在一旁小心翼翼站立的天真道人，終於開口道：「上仙，此次蒞臨凡間，可有何吩咐？小道根骨平庸，但心意虔誠，願為上仙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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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吒直樂，什麼上仙，古代的人真愚昧，封建迷信要不得啊！不過，連自己都有些相信自己是神仙了！

「天真呀！別再什麼上仙了，記住！咱們是師兄弟。」

天真心念一動，明白上仙之意，要保密呀！立馬回道：「是，上仙！」

「嗯？」

「是，師弟。」

「天真師兄，西廂房裡有什麼浮雲觀的神器么？」王吒看著鐵牌屏幕，屏幕現在極似衛星地圖，在院子中央的微微閃耀紅點應該是自己的鐵牌，另一處紅點在西邊不遠處，從地圖上看，顯然是西廂房。

感覺兩個紅點像極了共享實時位置！

「神器？」天真陷入苦思。

「對了，你有鐵牌么？」

「有。」天真毫不猶豫遞上自己的鐵牌。

真奇怪？王吒一手一個鐵牌，天真的鐵牌好似在沉睡，另一個紅點顯然不是天真的鐵牌。屏幕沒有打開，這麼大的閃電，這塊鐵牌一點動靜都沒有，居然沒被劈，跟人品有關么？

另一個紅點是什麼？浮雲觀的秘密真不少！

「走，去西廂房找一找，我估計還有一塊鐵牌在西廂房。」雖然確定紅點不是天真的鐵牌，但王吒感覺另一個紅點多半是鐵牌。

西廂房很簡樸，一床一衣櫃，一張書桌一個圓凳，沒有什麼多餘的傢具與物件。

一籌莫展中，天真道人指了指衣櫃，說道：「這裡有暗室。」

王吒很想踹天真一腳，進屋半天才說出關鍵，早幹嘛去了。

隨後，天真打開衣櫃，揭開衣櫃的地板，一個地道赫然呈現。

兩人舉著蠟燭，順著台階盤旋而下，浮雲觀果然處處有秘密，地下暗室不但深，而且大，面積足有300平。

地下暗室有青銅燭台與蠟燭，點亮九根兒童手臂般粗的蠟燭后，王吒才完全看清楚暗室內的東西。

暗室里的東西和物資，隨著每一根蠟燭的點燃，不斷地顛覆王吒對大名朝這片平行世界的認知。

我需要降壓藥，王吒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完全超負荷，快炸了，一般人真承受不了暗室的震撼。

雖然不情不願來到帝都，但帝都畢竟是大名朝的政治中心，帝國各方英才匯聚之地。

在帝都他機緣巧合，接觸到神秘的浮雲觀，透過浮雲觀，讓他能重新認識這片平行世界，確實遠非小小鐵家村所能比。

「天真師兄，我有一個問題。」王吒在暗室中沉默了足有一刻鐘，天真道人在一旁很乖巧，安靜地站立。

「師弟請說。」

「咱們大師兄，他的法號是？他什麼時候進的師門？浮雲觀在世間存在多少年了？浮雲觀有多少塊這樣的鐵牌？你知道這些鐵牌是誰製造的么？」

「師兄，這不是一個問題呀！」天真一臉苦相，咋有這麼多問題，有些問題他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