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雪花神劍之羅玄、聶小鳳（六）
「小鳳……」假羅玄遠遠就看到小溪旁正抹眼淚的小徒弟,見小鳳紅著眼眶，滿臉淚水,他心疼道，「師傅剛剛心情不好,說的有點重了,你別往心裡去。」也不知道那個老頑固是怎麼說他徒弟的？看看這丫頭，眼睛都腫了。
「師傅？」看到好脾氣的師傅,小鳳哇的一下撲到師傅的懷裡，抽泣道：「我沒有想偷學武功,我就是想看看師傅和人比武，師傅你冤枉我……」嗚,師傅怎麼能冤枉她？
「是師傅錯了,小鳳不是想學武，只是想看看師傅怎麼打敗天成師叔的對不對？」假羅玄沒覺得摟著小徒弟有什麼不對，畢竟這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現在委屈的朝家長訴苦呢。
「嗯……」見好脾氣的師傅明白自己的苦衷，小鳳心裡更委屈了，她點頭不住的抽泣著，淚水成雙成對的往下落。
「不哭了不哭了，多大的丫頭還哭鼻子？」用袖子幫徒弟擦著眼淚，假羅玄給她打預防針，「小鳳，師傅和人比武會比較緊張，下次別再去看了，師傅一緊張心情就不好，我怕我又會說出什麼讓你傷心。」羅玄那傢伙頑固著呢，下次小鳳再去，還是得挨罵。
「好，我不去了。」小鳳止住眼淚乖巧的點頭，看著一臉笑意的師傅，暗地有些擔心：心情不好的師傅好像越來越暴躁了，其實她倒是不介意師傅一會兒冷淡一會兒溫柔的，問題是，對師傅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呢？時間長了，師傅會不會越來越嚴重？
假羅玄不知道小徒弟心裡的擔心，在他心裡，小鳳自幼上山，接觸的就這麼幾個人，天相都沒發現什麼，更別說單純的小鳳？反正這丫頭對自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也習慣了，他也就沒有特意收斂。
為了彌補今天的過錯，假羅玄還在水裡抓了兩條魚，師徒倆開開心心的回去燉魚了。
看著外面和諧的氣氛，真羅玄眼神越來越暗：不行，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不管小鳳對武功興趣如何？他都不能放任小鳳和假羅玄更加親近，畢竟對方在外面哄好了小鳳，自己出去時，小鳳又笑著靠過來，他不能再和對方親近了，絕對不行……
「白天和天成的比武讓我感悟頗多，這幾天我想仔細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為了和小鳳隔離，他準備這幾天都不讓假羅玄出去，對方要是出去了，和小鳳的隔離計劃也就失敗了。
「有感悟了？呵呵，看來這武功還是要多交流，可惜我對這個一竅不通。恭喜啊，羅兄。」假羅玄真心實意的道喜，畢竟羅玄的本領越高，他才會越安全，這個身體住了八年，他滿意的很。
看著一臉真誠的假羅玄，羅玄有些愧疚，對方實心實意的對他，他是真不想欺騙對方，但又一想，他這也不算是欺騙，又沒想隔離他一輩子，這幾天自己確實是準備練功。
想好了，他笑著點點頭：「借你吉言。」他覺得這假羅玄很不錯，如果對方是現實中的人，相信兩人也會成為至交好友，不過現在也沒差。
「對了羅兄，沒事對小鳳和藹點，那孩子對你這個師傅崇拜著呢，別太冷淡。」隨口叮囑著，假羅玄翻出醫書，準備這幾天好好研究一下前些日子的難題。
羅玄的身形僵了僵，輕輕的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吃飯的時候，看著師傅一臉的嚴肅，小鳳笑嘻嘻的把魚肚子夾給了羅玄：「師傅，您吃魚，這個地方最好吃了。」她對師傅白天的責罵已經不介意了，那一定是師傅心情不好，所以控制不住自己，後來心情好了不就來哄她了嗎？所以她要更乖巧更懂事，堅決不能讓心情不好的師傅更生氣。
盯著自己碗中的魚腹，羅玄心中一緊，壓下沸騰的心情，他淡淡的道：「明天開始，讓天相把飯菜送到我房裡。」要隔離，就隔離的徹底。
「師傅，您又要閉關？」小鳳聽他這麼說，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原先也有過類似的情況。
「不是，今後我都在房裡吃飯，不和你們一起吃了。」說著，他低頭吃飯。
「啊？為什麼師傅？」小鳳皺眉，雖然和自己吃飯是不開心的師傅居多，可她還是希望，能親眼看著師傅吃下自己做的飯菜，為什麼不一起吃了？
見師傅不看自己，小鳳嘟嘴道：「那我去給師傅送吧，天相毛手毛腳的，這種事還是我來做吧。」雖然遺憾吃飯時不能見到師傅，不過天天送飯也可以。
「叫天相送，今後我的東西都由天相準備，你是女孩，還是注意些的好。」幾口吃完了碗里的飯，羅玄起身離開。
看著師傅碗里剩下的那塊魚肉，小鳳雙眼發紅，為什麼師傅要這麼做？她又哪做錯了？
「小鳳，你別傷心，師傅可能覺得你是大姑娘了，村裡人不是有句老話，叫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嗎？」天相還想再勸，卻被小鳳氣憤的打斷，「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是男的嗎？和你一起吃飯就沒有問題嗎？我當了他這麼多年的徒弟，有什麼親不親的？」說著，她再也止不住眼裡的淚水，哭著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撲到床上委屈的哭著，吃飯前的喜悅心情又沒了。師傅到底是什麼了？為什麼這麼對她？
想起下午兩人一起抓魚的情景，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洗了把臉，嘟著嘴坐到那，準備等好心情的師傅來哄自己，可她一直等到晚上，也沒有見到師傅的身影……
「小鳳，你怎麼了？整個眼睛都腫了？」第二天一早，看到雙眼紅腫的小鳳，天相擔心的問著。這丫頭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沒事，天相，一會兒你下山，我能和你一起去散散心嗎？這兩天我總是惹師傅生氣，我好難過。」小鳳可憐兮兮的看著天相。昨晚她一晚上都沒有等到師傅，為了哄師傅開心，她想下去給師傅買件禮物。當然，這話她不會對天相說就是了。
「可是，師傅不讓你下山啊……」喜歡的小鳳難得這麼求自己，可想到嚴厲的師傅，天相有些猶豫。
「天相，我求求你了，我就下去散散心，你回來我就回來了，師傅平時又不管我，不會知道的，求你了。」
經不起她的軟磨硬泡，天相終於同意了。
——我是分界線——
第二天，拿著新做好的腰帶，小鳳忐忑的來到師傅門前。
昨天一天都沒有見到師傅，以前心情不好的師傅責罵了她，心情好的師傅都會出來安慰自己，可昨天……
她搖搖頭，晃去腦中不好的猜測，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裝扮，暗暗給自己打氣：今天她打扮的這麼漂亮，師傅應該會心情好吧？
敲了敲房門，聽到裡面師傅喊了進來，她忐忑的走了進去。
「師傅？」
看著精心打扮的小鳳，羅玄感到自己的心劇烈的跳動著，可隨著這跳動，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什麼事？」他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尤其這不受控制，還來自自己的徒弟。
「師傅，小鳳前天惹您生氣了，特意做了個腰帶給您賠罪，您看看喜不喜歡？」嘴角帶著甜甜的笑意，小鳳捧著新做的腰帶，雙手遞了過去。
「早就告訴過你，有時間看看你的醫書，弄這些沒用的東西，你一天天的心思都放到哪了？」看都沒看對方手裡的東西，羅玄怒視小鳳。
挨罵的小鳳並沒太往心裡去，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笑著繼續道：「師傅，小鳳有看書的，昨天還從山裡找了好幾味藥材，這是徒兒的一點心意，您就收下吧。」反正師傅現在不收，等他心情好的時候，他還是會收下的。
「拿走，我不會收的。」羅玄轉身看向別處，不去看眼前女孩滿帶笑意的雙眸。
「師傅……」小鳳還想再勸，可看看對方的樣子，她悄悄的把東西放到桌上，轉身就想離開。
羅玄見到桌上的腰帶，一把抓起扔到小鳳的身上：「我讓你拿走你聽不懂嗎？還有，平日里穿的還像個樣子，今天這人不人鬼不鬼的你這是弄給誰看？馬上回去給我換了，別再讓我看到你這副鬼樣子。」和她娘一樣，弄出這副妖媚的樣子來勾他心神，簡直就是其心可誅。
「師傅？」小鳳不敢置信的看著師傅，她下意識的接住腰帶，聽到師傅的話，她是真的傷心了。人不人鬼不鬼？她就那麼難看嗎？
「出去——」羅玄怒視小鳳，他覺得這女孩就是他『坐忘』中最大的障礙，他不會受到她的迷惑，堅決不會。
小鳳拿著自己做了一天的腰帶哭著跑了出去，她委屈的在屋裡等著，等師傅心情好了來看自己，可得到的，又是一夜空等。
看著桌上的腰帶，她有些慌了，師傅為什麼不來看她不來安慰她了？難道師傅真的討厭自己了？真的不再關心她了？
坐不住的她，大清早就敲開了師傅的房門，剛剛起床的羅玄，見到衝進來的小鳳就是一皺眉，見到對方那憔悴的神情，心中一疼，過後是更大的怒火：她把自己弄的這麼憔悴，到底是想給誰看？想讓自己心疼嗎？
「師傅，您收下吧，小鳳求您了。」緊張的看著羅玄，其實小鳳更想問：師傅你為什麼不來看我了？為什麼不再對我笑了？那個陪我一起說笑一起抓魚的師傅哪去了？我是怕你兩種性格的分歧越來越大，可我不想讓那個對我好的師傅消失啊？
「出去，今後沒我的召喚不許來我的房間。」羅玄雙眼冰冷的瞪著她，眼中沒有一點溫度。
「我不走，今天你不把這個收下，我就不走。」小鳳一手舉著腰帶，仰頭倔強的看著羅玄。
羅玄看著高舉到自己面前的腰帶，一把拽過來揚手扔到外面。
「你——」小鳳氣憤的大喊，「我到底哪錯了？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對我？師傅，你以前不這樣的，你明明是關心我的。」以前師傅即使心情不好，卻也不會這麼對她，這兩天到底為什麼？
「我羅玄從來沒有關心過你，你只是我的責任，畢竟我曾在天下群雄面前保證，一定不會讓你為禍武林，這些年只是為了看著你，你想錯了。」這話是在告訴小鳳，也是在告訴自己。面前的女孩只是他的責任，再無其他。
「師傅？」倍受打擊的小鳳後退了幾步，想到師傅那曾經帶笑的臉，她不相信的搖著頭，「你騙我，你騙我，師傅你說過，你希望我在哀牢山做個快樂的女孩，你說過你會保護我一輩子的，你教我吹笛子，你叫我學醫術，那些快樂的日子怎麼可能只是責任？」
她一直讓自己保持快樂的心情，因為她覺得，就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有個疼愛她的師傅，只要能和師傅一直這麼快樂的生活下去，她可以不學武功，她可以放棄仇恨，如果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她這些年豈不是一場笑話？
「那都是在騙你。」淡漠的看著徒弟，羅玄的心，在自己的催眠中，已經漸漸的靜了下來。他相信，自己對這個女孩好，真的就是在履行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