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雲雨 （13）

東玉一怔，知道什麼？

翠翹的柳眉一豎：「小小姐，你又胡說什麼？」

時逢排隊到他們三人，小猴了便歡天喜地地點著豬蹄和各種熏醬下水，盧夏晚見了，臉色霎白，最後還是忍不住跑到一邊大嘔特嘔，差點暈過去，翠翹和墜嫂過來幫忙，一行人急急地走了，連買下的熏醬也不及拿，東玉跟在最後，眼看風雪大了起來，排在後面的客戶都大叫起來，那夥計以為東玉是一起的，便將一大包東西急急忙往東玉懷中一塞，叫了下一位客人。

東玉只得將一堆東西往忠勇王府送去，把東西交給守門的燕子軍。東玉正要反身離去,卻聽府內傳出轟隆一聲巨響，這種聲音很熟悉，兩個燕子軍一愣，東玉指著府里皺眉說了一句道：「昨夜雪大，想是把屋頂給壓塌嘍。」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綠茵堂，上回就聽網眼的夥伴在小抄里提了一句，盧倫派高手攻破於府，幸虧丹陽施神功擊敗這些高手，代價就是打鬥中打破了綠茵堂的屋頂。

又是綠茵堂！上回她化好多時間排瓦來著

果然，卻見陸申風風火火地衝出來，白著臉說：「綠茵堂塌了，險些將太妃砸了，我這就去找瓦將。」

「這時節，瓦將十之八九都回鄉過年了，哪裡還有，」左邊的燕子軍抱怨著：「陸叔別出去浪費時間了。」

「那也得試試，這綠茵堂連著少奶奶的三穗堂，少奶奶如

今有了身孕，可馬虎不得呀。「

陸申等正一籌莫展，卻見門個一小個子男子，正不慌不忙地脫下風帽，露出手中瓦鏟：「主家可是要找排瓦的？小人東泥，常在西市謀生！差一點就打算回老家了，真巧！」

說話間，那東泥黑瞿瞿、凍得紅呦呦的小臉裂開一抹猙獰的大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來：「先幹活，東家滿意再給錢！」

且說年末到來，朝事冗繁，因於氏護駕立了大功，聖寵達到難以復加的地步，于靖虎日益忙亂，于靖虎感激妻子在雪夜殺之變中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跟著妻子日益隆起的肚子，還有愈加溫柔的笑容，妻子偶爾夜半驚夢，于靖虎睡眠本淺，亦溫柔安撫，二人感情日漸融合，母親安城公主臉上笑容更甚，因一切似乎都在變好了，然于靖虎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有時和母親和最親近的二弟於良豹聊起來，母親的回答是自責，只怪自己是個女子，而于靖虎作為長子，作為燕子軍首領，如今既要關注邊境情況，還要負責平國公原來的南軍，定然太累了，母親落淚，于靖虎至孝，反過來安慰母親許久。

二弟於良豹給出的答案非常直接，他需要多取幾個小老婆。于靖虎扭頭就走，討人嫌的老二亦步亦趨地跟在老大身後，委婉地表達了，自己一個老婆也沒有。于靖虎當然明白自己的傻二弟是想娶蔡櫻雪。

當時他嘆了一

口氣，對傻二弟回答道：「奈何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於老二很堅決地答道：「我一定會把她的心暖過來。」

且說臘月初十五，于靖虎在冗餘中抽出身來，暗想那日匆忙離開館陶居，也沒有向宋重陽小伙明說，再加上妻子有孕，這幾日過於忙亂，竟忘記向宋重陽道歉，便避過傻二弟，帶著禮物和幾個親兵，往嘉王府而來。

再度踏入嘉王府，府上早已煥然一新。一位新來的男管事立刻把于靖虎請進來，一路行來，卻見於靖虎攬櫻殿的大洞已補上，那隻養魚的大盆也撤去，改移到中庭下挖一個四方進水的活水池子，正中央乃是一棵怒放的紅梅。今日大雪仍下，站在檐下看一顆紅梅吐艷，頗有意趣，整個府上被粉刷一新，碎玉亂玉之中霎是好看。

貝琳引著于靖虎未及正堂，卻見一名著華麗錦袍的女衛正站在門口與初仁寒暄。于靖虎認得，正是太後跟前的初喜，于靖未及踏入中庭，那初喜和初仁早已同時凝臉看向于靖虎。

也巧，這兩位聲名顯赫的貴女兼內衛當年都是忠勇王的敵人，如今竟一一化解，都成了于靖虎親切的長輩。

于靖虎恭敬地向二女行禮，二人亦笑臉回禮，于靖虎道：「虎子不知初喜姑姑為二聖所遣，來此辦差事交待，這就迴避了！」

初喜哈哈一笑，圓圓的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和藹可親地笑道：「不用，

不用，不過是替太后前來賜下年貨，吳王上貢的宣城玉筆和宣城甚好，聖人也讓我帶些給九哥兒。」

于靖虎連頌天恩浩蕩，左右看看，問道：「九兒呢？」

初喜強忍笑意道：「想是去洗貓兒臉了。」

初仁尷尬地笑道：「九兒看到太后的年禮，一高興這便又犯病了，硬說自己是貓兒。」

于靖虎也忍不住笑著：「那我回頭也畫幾根鬍子去，作只大貓兒。」

三人便大笑一番，初仁借口去找九兒便出去了，于靖虎便向初喜問太后和聖人安，初喜暗想，這於家老大能文能武，行事穩重，殺伐決斷又靈活便通，堪為大用，將來於氏必在其手中興旺，當下眼珠一轉，對於靖虎柔聲道：「王爺可知，府上又將添好事未可知。」

「多謝姑姑，」于靖虎含笑道：「內人如今害喜不斷，小王聽御醫說十之八九是個男娃子！」

初喜搖了搖頭，笑道：「悄悄告訴王爺吧，賢妃娘娘不日將加封貴妃啦，不日便要回府省親，太妃心愿可償了。」

「多謝姑姑，」虎子興奮地站起來，向初喜一躬到底：「太后洪恩，於氏不甚萬幸。」

初喜哈哈大笑著，及時扶起了于靖虎，轉而斂了笑臉，俯身對虎子低聲道：「雪夜太廟，賢妃娘娘對陛下不離不棄，以身擋在二聖身前，太后感動，虎子放心……!」

說到後來，初喜也紅了眼眶，用力拍拍于靖虎的手，再抬身時

，初喜又恢復了八面玲瓏的笑顏：「不等九兒那隻小傻貓了，奴婢先回宮交差了，太后那兒還等著奴婢呢。」

說罷，便笑著吆喝著：「小得子！」

小得子躬身上前，跟在初喜身後，這時初仁押著一半臉乾淨，一半臉畫滿貓鬍子的宋重陽前來。

宋重陽瘋瘋顛顛地對初喜喚了聲：貓姑姑，然後瘋笑了半天。

在場諸人都萬分尷尬，初仁連連拉著宋重陽站直了，最後宋重陽委曲地趴地上哇哇大哭。

初喜卻暗想，好聰明的孩子。

當下也不多言，只掩著綉帕笑著走了。

待初喜走後，宋重陽哭聲漸低，哼哼唧唧地于靖虎說：「虎子哥，你可來了，九兒以為你不更了。」

于靖虎滿心憐惜地拉著宋重陽進屋，親自給宋重陽洗臉，宋重陽慢慢平靜下來，對外面伸頭伸腦一陣：「那隻雌老虎走了吧！」

初仁打了一下宋重陽，板著臉道：「九兒慎言，初喜姑姑可是太後跟前的紅人。」

于靖虎含笑挑眉：「這是小智吧！「

小智冷哼一聲：「初仁，你看你還不如人虎子哥眼尖呢！」

說罷，主動昂頭領著貝琳去換衣服了。

稱此機會，于靖虎便同初仁嘮起家常來，將準備的年貨讓親兵送上，初仁感激收下，顯是聽說盧夏晚有了身孕，高興地讓貝琅取了一隻紅瑪瑙鑲金玉如意，即合金玉良緣，又寓意萬事如意，于靖虎笑著收下。

二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蔡櫻

雪，不免一時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