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答應離婚

葉君臨問道，「有說去哪裡嗎？」

「沒說，她自己開車，我現在在後面跟著。」

「你跟近點，別跟丟了，我跟她說過，出門時我安排的人會跟著她，她沒有反對。」葉君臨道，「有什麼事第一時間打給我。」

「明白。」

葉君臨掛上電話，望向忠叔，「你剛剛說，爺爺擔心眠眠，心情一直不好？」

「我每天都會跟他彙報眠眠的情況，而且都是往好了說，他怎麼還這麼擔心。」

「老爺不傻，知道您報喜不報憂，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前幾天還病倒了，為了不讓您擔心，所以才沒告訴您。」

「您和小姐不在，是亦歡在盡孝，盡心照顧老爺，比醫生還要細心。加上心心小姐在，對老爺來說多少是個安慰，所以才會很快好起來。」

葉君臨沒有說話。

「少爺，所以您應該體諒，老爺為什麼這麼喜歡亦歡，她的確是個好姑娘，最起碼對您、對老爺和葉家，都是真心實意的。」

葉君臨回過神來，開口道，「忠叔，你對葉家，是真心實意的嗎？」

忠叔一愣，「少爺......」

「答案是肯定的，葉家的其他人，對葉家都是真心實意的，因為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收入來源。」葉君臨淡聲道，「徐家父女在葉家工作，做本職工作，拿應得的報酬，葉家沒有虧待他們。」

「但他們不知足，妄想飛上枝頭當少奶奶，就是他們的錯，而按照爺爺的說法，我要承擔一切，你覺得合理嗎？」

「徐亦歡對爺爺來說是個好人，但我不愛她。」

「藍靜好對厲霆深來說也是救了命的好人，也沒見得你們一個個逼著厲霆深娶她。」

「這些話你轉達給爺爺，問問他，怎麼到我這裡就雙標上了。」

忠叔：「......」

他看著葉君臨上車離開的背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

白色跑車駛出雲悅灣后，在路邊停了下來。

葉君臨摸出一根煙點上，用力抽了兩口，還是沒能撫平內心的煩躁。

他討厭別人把他和徐亦歡捆綁在一起。

哪怕已經有了心心。

他是喜歡女兒的，但他不覺得自己的婚姻，要為了女兒去捆綁。

就算沒有徐亦歡，他也有能力給孩子最好的生活，呵護她成長，讓她一生無憂。

這就夠了。

葉君臨連抽了兩根煙，才感覺胸口堵著的一口氣消散了不少。

......

顧眠獨自開車來到學校。

程序已經在門口等著，「太太，厲總在裡面等你。」

顧眠沒說話，直接走進了校園。

雖然已經入夏，但走在樹蔭下十分涼爽，耳邊蟬鳴聲不斷。

顧眠遠遠看見站在不遠處樹下的男人。

他一身黑色定製西裝，身形挺拔如松柏，即使靜靜站在那裡，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顧眠走上前，在距離男人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找我什麼事。」

厲霆深平靜地看著她，「顧眠，還記得我上次帶你來這裡，跟你說過，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嗎？」

「我沒忘。」顧眠淡淡一笑，「倒是你，可能忘了當時跟我說的話。」

「我的確是跟你說了很多展望未來的話，但世事難料，只能說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可能就是一直在變化。」

顧眠不耐煩，「所以你今天找我來這裡，究竟想幹什麼？」

「顧眠，既然我們是從這裡開始的，就從這裡結束吧。」厲霆深開口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今天過後，這裡就會被夷為平地，所有記憶都將不復存在，我們之間，也會成為過去式。」

顧眠冷笑，「所以你今天找我來，是為了跟我告別，厲霆深，你戲挺足。」

「不過大可不必，因為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離婚，是為了留戀你。」

厲霆深摸出一根煙點上抽著，「既然不留戀，為什麼不肯離婚？」

「我說了，單純不想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好過。」

「你何苦？」

「與你無關。」顧眠笑笑，「你要把這裡夷為平地，跟我無關，反正我沒什麼記憶。」

「但是厲霆深，你真的以為，所有東西都能抹去嗎？那念念呢？」

「我管不了那麼多，包括念念。」厲霆深吐出一個煙圈，「我現在愛的是靜好，愛一個人，就要給她名分。」

「所以顧眠，只要你願意離婚，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是嗎？」顧眠很努力想要平靜面對，但開口的顫抖嗓音，還是出賣了她的偽裝。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她明明只是有點喜歡厲霆深而已，根本不至於此。

但很快，顧眠就明白了。

她雖然失憶了，但她的心也是同時屬於沒失憶的顧眠的。

此刻她承受的，是沒失憶的顧眠的心痛。

她的心越痛，越是能證明沒失憶的自己有多愛眼前這個男人。

「厲霆深。」

顧眠聽見自己的聲音，「你想離婚，無論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是嗎？」

「好啊，那我要你去死。」

厲霆深看著她，「是不是只要我肯去死，你就願意離婚？」

「是！」顧眠抬高嗓音道，「只要你死，我就放過你！」

厲霆深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眼底踩滅在地上，幾步走上前，拉住顧眠的手腕。

「你想幹什麼？」

厲霆深沒回答她的話，直接帶著她離開，將她塞進車裡。

跑車一路開到酒店，進屋后，厲霆深才鬆開了顧眠。

顧眠正不明所以，下一秒，便看見厲霆深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顧眠眉心一蹙，「厲霆深，你想幹什麼？」

男人把水果刀放在顧眠的手心，握住她的手，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刺進去，你簽字離婚。」厲霆深一字一句堅決地開口道，「顧眠，希望你說話算數。」

顧眠的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厲霆深，你是不是瘋了？」

厲霆深勾唇，漆黑深邃的雙眸里沒有任何情緒，看著她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或許吧，但就算是瘋，我也是愛藍靜好愛瘋了。」

顧眠緊緊咬牙，不讓眼淚落下。

下一秒，男人突然用了力氣！

顧眠能明顯感覺到一股力量帶著她的手往前刺去！

「不要！」

顧眠驚呼一聲，眼看著鋒利的刀尖刺進男人的胸口。

顧眠狠狠一顫，臉色倏地白了下來！

她下意識想鬆開手為他檢查傷口，可男人卻緊緊按著她的手不放。

「厲霆深，你鬆手！鬆手啊！」

厲霆深勾唇，「顧眠，你願意離婚了嗎？如果你覺得不夠深，還可以繼續。」

話落，顧眠的手便被帶著繼續往前，刀尖又刺深了幾分！

「厲霆深！」

顧眠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痛苦和煎熬，眼淚奔涌而出，崩潰地喊出聲，「不要！」

「不要這樣......」

厲霆深的臉一寸一寸白了下來，但嘴角還是帶著一絲笑意，「顧眠，你願意跟我離婚了嗎？」

顧眠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我答應你，我跟你離婚，我成全你......」

厲霆深這才緩緩鬆開了她的手，拔出胸前的水果刀，用手牢牢按住傷口的位置。

下一秒，刺眼鮮紅的血便順著他的掌心涌了出來。

顧眠急忙扶他，「厲霆深，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厲霆深冷漠地推開她，「你可以走了。」

顧眠怔怔地看著他，旋即，認命般地點點頭，「也是......不用等離婚，從現在起，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我雖然失憶，但不會把念念給你，反正你對她的愛，也比不上對藍靜好。」

厲霆深沒有反對，「我說過，只要你願意離婚，我什麼條件都能答應，就照你說的，念念給你。」

顧眠想忍住眼淚，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她抬起手，擦去臉上的眼淚，深呼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刺痛。

「厲霆深。」顧眠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但願從今以後，我可以再也不用見到你。」

顧眠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厲霆深看著她纖瘦而倔強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眼底那抹強壓著的悲傷才漸漸龜裂開來。

「老婆。」厲霆深苦笑一聲，眼淚緩緩滑落，「對不起......」

程序開門進來，看見眼前的一幕，急忙衝上前，「厲總，您怎麼樣！」

「沒事。」厲霆深強忍著胸口的疼痛，開口道，「叫醫生來處理一下就好......準備離婚協議，還有，告訴顧行知，顧眠已經答應離婚，我給他三天時間，如果顧眠身上的蠱蟲沒有清理掉，就是他的死期！」

......

顧眠回到別墅，一進屋，坐在沙發上的葉君臨便起身迎了上來，「眠眠，你怎麼了？」

「哥......」

顧眠扯了扯唇角，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兩步抱住葉君臨，痛哭出聲。

葉君臨抬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顧眠哭了許久，一直到哭累了，才停了下來。

葉君臨扶她去沙發上坐下，「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重要了。」顧眠笑笑，「一切都結束了。」

葉君臨點點頭，「眠眠，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哥都會支持你。」

「我會和厲霆深離婚。」顧眠平靜地開口道，「我會好好撫養念念長大，好好生活。」

葉君臨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但面上還是流露出心疼，「好，無論什麼時候，你身後都有葉家托底，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怕。」

「嗯。」

......

顧眠回房洗了個澡，下樓的時候，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葉君臨陪著她一起吃晚飯。

葉君臨原本以為，顧眠會沒什麼胃口，但沒想到她胃口比起之前好了很多，把一碗飯都吃完了。

葉君臨試圖從她臉上看出其他情緒，比如偽裝的淡定，但沒能察覺。

他吃完飯，見顧眠情緒還算穩定，便借口有事情要忙出門了。

葉君臨開車來到酒店，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酒店的新風系統都是最先進的，現在還能聞到血腥味，可見厲霆深傷得有多重。

葉君臨敲了敲主卧的門，沒一會兒，房門就被打開了。

開門的是言慕。

「葉總。」

「言律師，霆深怎麼樣？」

「進來說。」

葉君臨一進去，便看見厲霆深躺在床上輸液，人已經睡著了，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言慕開口道，「霆深的傷雖然不致命，但傷得不輕，不過傷口已經處理過了，這會兒發著燒。」

葉君臨面露痛色，「難為他了。」

「你們兩個殊途同歸，都是為了顧眠。」言慕望向床上的厲霆深，「只要能保護顧眠，他什麼痛什麼苦都能承受，沒有什麼怨言。」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擬好了，明天一早程序就會送去給顧眠過目，等霆深身體好點能下地，就會去跟顧眠辦理離婚證。」

葉君臨問道，「顧行知那邊怎麼說的，離婚了之後，眠眠身體里的蠱蟲要怎麼取出？」

「程序已經去找過顧行知了，他還是那句話，說只要霆深說話算數遠離顧眠，顧眠就不會有事。」

葉君臨點點頭，「但願一切順利。」

「我們現在別無選擇，只能被顧行知牽著鼻子走。」

床上的厲霆深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葉君臨，立刻問道，「顧眠怎麼樣？」

葉君臨如實道，「回去后痛哭了一場，洗了澡下樓的時候恢復了平靜，而且吃得比平時都多，但我不確定她是不是裝的。」

「不是裝的。」厲霆深扯了扯唇，虛弱的嗓音啞得不成腔，「她失憶了，並沒有那麼愛我。而且以她的個性，在沒有深愛我的前提下，被我傷透心之後，是不會對我再有留戀的，她是真的放棄我了......」

「霆深，我知道你很痛苦，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言慕寬慰道。

「我只是陳述事實，並不後悔。」厲霆深淡然一笑，「只要她能好好活著，不用承受那份痛苦，其他的都不重要。」

「霆深，謝謝你。」葉君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在厲霆深面前，他身為顧眠的哥哥，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厲霆深道，「你回去陪著顧眠。」

「好，你好好休息，有事電話聯繫。」

......

彼時，顧眠正窩在沙發里抱著抱枕失神。

門鈴突然響起，傭人去開了門，前來彙報，「小姐，有人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