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十五、豐收在望（1）
一場小雨剛過，藍天上飄著朵朵白雲。***村外微風卷著金黃的麥浪，算黃算割不停地叫著。村裡人們都忙碌著，有的拿起杴填補著場里下雨時人們踩下的腳印，撒灰光場。有人「嚯嚯」地磨著鐮刀，女人坐在樹蔭下縫補著糧食口袋，做著收割前的準備。
昔貴看著作坊上空的縷縷煙雲隨風散去。他轉身望著坡下金黃的麥田，默默地預測著今年的產量。這時身後響起了腳步聲，昔貴轉過身去和父親打招呼。父親說：「我也來看看。」說著從身後的腰帶里抽出旱煙袋，邊抽煙邊問昔貴今年的收成。昔貴告訴父親「咱百十畝地，大概也就是二百多擔吧。」銅鎖點了點頭說：「我看也就是這個數。」昔貴說：「爸！我昨天接到天寶的信，說他們那裡有一批煙葉，價錢合適，我擔心麥後去別人搶了先。咱和吳叔、二叔商量一下。」趁忙前這幾天去一趟甘肅。銅鎖一手掐著顆粒說：「聽人說咱弄煙絲對東頭大煙鋪子的衝擊很大，老闆陳光彥對咱經營旱煙氣很大。」昔貴說：「爸你知道這就對了，他們壞了良心，大煙把多少人都抽死了？多少人妻離子散？這樣抽下去人都成了大煙鬼，啥時國家能強盛起來啊？咱這旱煙捲煙人也能過癮……」銅鎖把麥粒扔到嘴裡嚼著說：「你想得遠，咱家富了知道憂國憂民我高興，你進煙去吧，收麥不要你操心，家裡有我招呼著。」昔貴說：「我昨晚和妞妞商量準備後天啟程，家裡的事你和吳叔商量著。你和我媽不要隨便外出，現在外邊太亂，土匪成天惦記著咱，咱要吸取前一次的教訓，一定注意自身的安全！作坊的事我按頓一下，讓小溜子跟在你的身邊。小事你就甭操心了，有妞妞和掌柜的在家處理。」
他不斷地囑咐父親：「勤到作坊轉轉，酒，質量一定要過關、外人不能進入作坊。」銅鎖誇獎昔貴說：「你想得很周到，我給吳叔說一下，安排個人給作坊看門。」銅鎖睜大眼睛說：「娃！你別瓜了！多一個人多一個人的事呢！你算一下一年下來得花多少錢？我看還是叫木匠來給咱做一個門，幹活時把門關上。」昔貴想了想說：「這辦法也行。」說著兩個人急忙回家安排。
昔貴來到了馬房，十幾匹馬在槽頭唰唰地吃著草料。經管馬匹的老姚頭站在槽頭攪著草料。昔貴看著光溜溜的馬匹，止不住心頭的喜悅，喊了聲「姚叔」，姚叔轉過頭來笑著問昔貴：「你來了？」昔貴說：「叔，我來給你招呼一下，今天晚上把馬餵飽，咱們明天早上天不亮要到龍溪去弄一批煙葉。」姚叔說：「好娃哩，一般出遠門前幾天都要給牲口加飼料呢，你這時才告訴我！」昔貴說：「這是臨時決定，叔你就想辦法給牲口加料加水，別誤了行程日期！」姚叔說：「不過不要緊，以後注意點就行了，這幾天馬吃得好著呢，你看這些傢伙能吃得很！」說著又從槽旁邊的大草籠里攬了些草扔進槽里。昔貴說：「能吃咱不怕，它能吃就能跑路，只要它在路上不耍嘛達咱就高興。」說完忙走出門外去。
他要看看人畜路上的乾糧草料準備得怎樣，出門看見車棚里有兩個夥計檢查馬車、馬鞍。他喊了一聲：「你們準備好了嗎？」夥計們告訴他馬上就好。」他又囑咐他們收拾完早早休息，明天早上天不亮就出。
回到屋裡，妞妞和母親早已給他把路上用的東西收拾停當。他到上房給父母打了個招呼，然後回到廈房躺在炕上思索著什麼。沒等他坐穩，妞妞就給他端來洗腳水說：「看把你一天累得，檢查到頭了嗎？趕快洗腳早早睡！」昔貴洗完腳，坐在炕頭拍了拍腳板幽默地說：「可得委屈你了，明天又要上路了。」妞妞說：「你那一雙杴板腳，就是為跑長路生的。」昔貴憨憨地笑笑。
兩個人躺在炕上，昔貴說，「我走後這幾天你一定要把自己管好，他拍了拍小春的屁股說：「春兒一天也跑乏了，該叫上學去了。你要常到二嬸家看看小龍、小鳳學得咋樣。聽紅牛說給咱這幾個娃另請了一個先生，你沒看喔先生教得咋樣嗎？」妞妞說：「你放心！教得好著呢，今天我還去看了一下。先生說你姑娘在夥伴跟前吹你一下能舉起二百斤重的大石頭，誰打他，你一抓誰的頭就不見了。」昔貴聽后嘿嘿一笑說，「喔跟小子娃一樣，還知道用他爸保護自己。小龍該上中學了，也不知能出個啥人。」妞妞笑說：「他老子都那麼聰明，孩子還能傻！人常說老子英雄兒好漢。」昔貴說：「這可不肯定！劉福有，個人長的喔熊樣兒，媳婦是個聾啞人，一家窮得幾個人蓋一床被子，生的娃卻能行得很，上了高等學府不說，出來就在國民政府任職，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家的駙馬爺呢！」妞妞說：「唉！人家真有福氣。」昔貴說：「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要不窮人就都沒有出路了。」這時妞妞又把身子朝昔貴跟前靠了靠說：「我也不想讓娃以後當多大的官，只要把咱這一攤攤看住就行了。」昔貴說：「娃的事誰也說不上來，順他展吧！孔夫子說『因才施教』這句話經過幾千年來的驗證是有道理的。」說完他把妞妞緊緊地摟在懷裡，一陣親熱激動之後，妞妞說：「我該叫你貴哥。」昔貴說：「今晚是咋了，嘴還這麼甜的？」妞妞撒嬌地說：「我只許你一輩子愛我一個人。」昔貴笑著說：「哪兒還有第二個人？」妞妞說：「我看咱這生意越做越大，誰家的老爺沒有兩個三個的。」昔貴說：「咱和人家不一樣，我是貧家子弟，永遠要保持窮人的本色。我爸手裡就我媽一個，我手裡就你一個。說實話想給咱多要幾個兒女這是真的。」妞妞嘿嘿一笑拉昔貴爬到她的身上說：「你加油幹嘛！看把你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