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十三、老六的新打算（1）

昔貴紅火的場景，日夜觸動著老六的心，他每次路過都要往昔貴家多瞧兩眼，心想自已靠收租，一年到頭也沒有收多少。再說每年交租的時候，那個艱難的樣子，東邊喊西邊要，這些窮小子一臉的愁容，個個出挨刀的目光，簡直恨死人了。再說，昔貴開作坊做生意，沒有幾年功夫展得可以跟自己幾十年的家當比高低了，甚至今後要不了多久還要超過自己。那些窮小子們都爭著給他幹活呢。他們對昔貴不但不恨，還處處幫他說話，不知道昔貴用了什麼魔法，給這些傢伙套上了緊箍咒？他想自己大斗入小斗出，從道理上說也合合理，但人們咋就不高興呢？還稱這是剝削。難啊！難啊！想到這兒他心裡有些煩，再也不敢往下想了，不由得唉了一聲！這一聲被身傍的大姨太聽見了。她轉過身去輕輕地拍了一下老六，說：「有啥不順心的事叫你咳聲嘆氣的？」老六一聲不吭地點燃身邊的清油燈，坐起身子靠在牆上拿起水煙袋，「呼嚕，呼嚕」抽著說：「我今天見昔貴家門口停那麼多拉貨的車，我心裡不順啊！」大姨太半躺著身子說：「拉就拉吧，那有啥？咱們也開一個作坊不就得了。」老六說：「這幾天我也琢磨這個事，你咋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大姨太微微一笑說：「心有靈犀一點通嘛！」老六說：「咱沒有人家那麼好的手藝，我愁咱們家釀的酒和人家釀的酒不一樣，沒有銷路。」大姨太說：「這到也是個問題，不過你別怕，車到山前必有路，昔貴釀酒也不是費了不少周折嘛？」老六抬頭吐了口煙吹了口氣說：「都是那個常林多管閑事，要不然他昔貴哪有今天，秘方早就到我手了，何必讓我受這份洋罪。」老六一袋煙過後，咳嗽兩聲又睡下來。大姨太兩個眼珠子轉著摟住老六安慰說：「先不要急，等明天和管家們商量一下，總會有辦法的。」老六說：「咱管家的腦袋簡直就是個榆木疙瘩，他哪能和人家吳廣賢相比。」大姨太說：「咱先不要自卑，人常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娘家有個表叔在城裡做雜貨生意，問問他興許還能出出主意。」老六說：「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是咱們自己想辦法吧！」大姨太在老六的耳朵悄悄地說了一陣，只見老六聽了止不住地樂呵，在大姨太的臉蛋上捏了一下說：「我這枝青梅不愧為大戶人家的女子，鬼主意多，又博才多識啊！」大姨太聽后一把把老六摟在懷裡，在老六的耳後狠狠的吻了兩下，老六一骨碌把大姨太壓在身下……

第二天一起床老六就把狗引到田邊溜了一圈，草上的露水打濕了他的鞋子，鞋底沾了不少泥巴，他在路邊的石頭上搓了搓腳，看到莊稼長勢喜人，心裡喜滋滋的。唱著「今年麥子長勢好，收的租子可少不了」，胡亂哼哼幾下，叫人聽了怪腔怪調。

這時狗腿子八山人稱哈巴狗，急匆匆從家裡跑來，站在路邊喊著：「老爺！老爺！」老六應了一聲：「有啥事？」八山笑嘻嘻地說：「老爺你咋一個人出來了，也不給小子說一聲，你看現在外邊亂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叫小子給老太爺咋交待啊！」老六連聲說：「沒事沒事！誰收拾我老六，我看誰是活膩了。」八山點著頭哈著腰笑嘻嘻地說：「是的！是的！」話音剛落。老六的狗「汪汪」的叫起來，撲向路上的一行人，卻被一隻藏獒擋了回來，行人的說笑聲劃破了田野。老六隨聲望去，原來是昔貴的馬隊浩浩蕩蕩地回來了。

藏獒隨著馱隊跑前跑后，像保鏢一樣監護著。八山看見藏獒張著大嘴兇惡地看著自己，嚇得跑到老六的身後。這下老六怒了，板著臉說：「看你喔沒出息的樣子，還保護我呢？」八山為了給自己挽回面子，順手從身後掏出了槍，做著瞄準的姿勢，子彈還沒有出膛聽到砰的一下槍掉到地上。原來他的這一舉動被對方騎在馬背上的小強看見了，還沒有等他瞄準，小強就照他手腕開了一槍。

提起小強，方圓百里的人見了他都打哆嗦，他父親早就參加了北伐軍，後來為了孝敬父母隱居家裡。小強十歲父親就教他練起了瞄準，沒有靶子就把香點燃，半個晚上就瞄那一點火星子，後來在小強眼裡那香火頭看起來比車輪還大。傳說有一次他和一個夥伴偷拿了爸爸的槍外出，看見空中飛來了一隻麻雀。夥伴笑著問他：「你練了這麼長時間瞄準，能不能把麻雀打下來。」他說：「你讓我打他的頭還是打他的尾？」夥伴說：「打它的頭太殘忍了，你還是打他的尾巴吧！」話音剛落，一聲槍響從空中飄飄悠悠落下了三根羽毛，麻雀驚慌地向遠處飛去。夥伴飛快地跑到鳥毛跟前一看，確實是尾巴之毛。他問夥伴說：「你看咱槍法咋樣？」夥伴故意說：「一次不能證明你的槍法準確，說不準是冒碰上的，你這次打一下麻雀頭讓我看看。」他說：「行！」手遮住眼前的光線尋找著空中的目標。不一會又有幾隻麻雀從空中飛過。他手一甩呯的一槍，一隻麻雀掉了下來。夥伴過去一看，他驚呆了，一顆子彈把鳥頭打得開了花。從這以後，土匪多次請他，他都一一謝絕。他常說：「我練這槍法是自衛的，不是去欺負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