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八、土匪滋事（3）

第二天銅鎖被土匪拉票的消息很快在鄉里傳開了。

就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臨村一個熟人手拿旱煙袋，笑眯眯地走進了昔貴的家。他進門就喊：「昔貴！昔貴！」昔貴聽見喊聲放下手中的鎖子石，看見來人正是宏武，他一下心裡有了底。心裡罵著，人都說你狗日的是土匪，我還不相信，今天這狐狸終於出洞了。他想起父親，恨不得一鎖子石砸死他。但又一想父親畢竟在人家的手裡，土匪啥事都能做出來。他強忍怒火臉上露出笑容說：「武叔你來了，屋裡說話。」宏武大大咧咧走進屋裡，屁股剛落座就說：「昔貴你爸有消息了！」昔貴裝著沒聽清楚，故意問宏武，「你說啥？」宏武又重複了一遍，重重地說：「你爸有消息了。」昔貴略作鎮靜，給宏武倒了一杯茶，急切地問「我爸現在在啥地方？」宏武笑了笑，沒有回答，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遞給昔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說：「我是受人之託來的。」昔貴接過信拆開一看，上面寫著：

三日內送大洋一千塊，要不然第四天清早前來搬屍。

昔貴看完沉思了一會，他給宏武說：「一下要這麼多！銀錢是個硬頭之物，我一時在哪裡湊那麼多？請你轉告他們少要些。」宏武起身看了看昔貴說：「叔是替別人辦事做不了這個主！不過叔給你出個主意，信上寫的一千塊嘛，給他弄五百塊就行了。」昔貴說：「好叔呢，你當喔錢是好掙的，就為釀了這些酒，我們成天起早貪黑不停地干，雇這麼多的夥計都是要付工錢的，你算算除過成本能有多少？我現在最多湊三百塊！」宏武說：「這村裡誰不知道你家有錢，這麼大的四合院又那麼大的作坊燒酒，生意火得燒紅了半邊天，哭窮頂啥用。不至於拿不出五百塊大洋吧？你知道鑽山豹是個啥人，喔是個說一不二、啥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人。你沒聽說有一次鑽山豹從街道經過，一個賣油糕的擋住了去路，他大聲吼著讓那人讓開，人把桌子挪得慢了一點，喔傢伙撈起桌上的刀，把炸油糕小伙的手指頭剁了，當時那個血流得滿桌子都是，半截指頭在桌子上蹦半尺高，慘不忍睹啊！叔給你說的意思是處理這個事你還是掂量掂量，錢沒有了下苦還可以掙上，你爸沒有了，你娃上哪兒弄去啊！」他說完，看昔貴仍然沉默不語，起身要走。這時銅仁和吳叔一前一後地進了門，看昔貴吊著臉，宏武正往外走，兩人猜測八成是談崩了，兩人忙擋住宏武，宏武又回到屋裡，幾個人坐了下來。銅仁問宏武：「事咋樣？」吳叔說：「我們倆人剛才聽昔貴媳婦說你來了，她爸有下落了，我們倆就匆匆趕來。」又回頭看著妞妞說：「快，你叔跑累了，妞妞給你叔炒倆菜，打一壺好酒解解乏。」昔貴把宏武帶的信遞給了吳叔，吳叔看后頓了頓說：「這都好說，娃給咱炒菜，你先喝酒，銅鎖現在燒的酒你恐怕沒嘗過。」又順手把信遞給銅仁，銅仁看后一聲不響地收了起來說：「他叔你先坐，啥事都好商量。」

珍芳躺在炕上，妞妞、肖玲忙燒鍋炒菜。不到一袋煙工夫倆菜上桌。吳叔、銅仁、昔貴陪著這土匪宏武喝酒。銅仁說：「你給豹兄弟捎個話，少收兩個，把人放了，昔貴雖然燒酒呢，看起來人來人往挺紅火，其實哪兒來那麼多錢呢，娃弄啥也不容易，這釀酒才剛剛開始，蓋房、買料、制傢具，辦哪一樣事不花錢能行？其實跟前也沒有幾個錢！」吳叔坐在一邊默了默給宏武說：「這樣吧，咱都是忙人也不過來過去，讓昔貴給湊上兩百塊，給鑽山豹說請弟兄們喝個酒，以後有了錢再請他們喝酒。全當交個朋友，老哥你一輩子大好人，就給昔貴幫幫這個忙吧！」銅仁說：「是啊，我哥回來再請你喝酒。」宏武聽了臉上帶了些微笑，表現出很為難的樣子，把頭撓了撓說：「這個事真不好辦喲，我也是左右為難，你們苦苦哀求說了這麼多，我還能說些什麼呢！昔貴剛說三百塊，我就把三百塊大洋拿去給他們說說看。」這時吳叔把昔貴叫到外邊，昔貴從廈房取了三百塊寄給吳叔，吳叔轉身回來把袋子遞給宏武說：「這是昔貴和我們幾家子湊的，也只有這些了。」宏武接過袋子把銀元在手裡一提大搖大擺地向村外走去。